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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的木色非常新鲜, 似乎是刚用木材做成不久, 上面雕刻着繁花绕枝与青山远黛的美景,雕工并不细致,甚至有一些粗糙,但整个构图与走线却非常大气流畅。 影千肆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木盒, 里面是主人新到手的宝贝吗?看长度像是一把短剑或者盘起来的鞭子。 主人说要告诉他为什么去瑜洲,这或许就是主人从瑜洲弄来的。 看到影卫面露疑惑地等着自己揭晓答案, 陆云承笑道:“千肆,送给你的, 自己打开。” 影千肆听话地上前一步,将木盒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剑或者鞭子,而是几个栩栩如生的小木雕。 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有穿着肚兜的三岁小童, 还有七八岁大小、脸上脏兮兮但咧着嘴笑的小乞丐。 陆云承刚接触木雕,没有选用高端昂贵同时也坚硬难刻的檀木或者红木,而是用的颜色偏浅的黄杨木,黄杨木线条流畅容易出形,同时淡黄的木色也更加适合雕刻人像。 每个木雕娃娃都有属于其年龄段的特点, 仔细看的话, 就会发现这些小脸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这些木雕生动地记载着影千肆从小到大的成长变化。 后面的木雕小人儿逐渐变得高瘦起来,一身灰色短衣的是千肆刚进入影殿时的模样,身子很瘦, 但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消掉。 下一个木雕变成一身黑衣,面容严肃地站立着,明明年纪不大,却一副冷静老成的模样,气质浓缩于小小的木雕上,反倒有几分可爱。 最后一个是影千肆一袭红色嫁衣坐在圆凳上,微微低着头,发髻上的红色珠线垂到胸前,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半抓着喜服,有些紧张的样子。 “主人,这都是你雕的吗?”影千肆的声音有些颤抖。 享誉各郡的木雕大师元崇庆就在瑜洲,原来主人频繁去瑜洲是为了学习木雕。 “是啊,主人厉害吧,元崇庆还说我抓住了木雕的精髓,殊不知,我呀是因为心里想着千肆,才能把木头刻成千肆的模样。”陆云承笑道。 两人在一起后,陆云承时常对着影千肆说一些甜言蜜语,甚至偶尔有些用词影千肆听不太懂,刚开始他还不红着脸不知如何回应,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 主人不需要自己对主人说出同样的话,主人更希望自己用实际行动表达爱意。 只是这次,影卫的反应和陆云承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影千肆先是感动地看着他,随后目光染上深深的懊恼,还有一丝熟悉的自责之色。 主人从未解除过木雕手艺,这六个栩栩如生的小儿人,主人应该雕了很久吧。 而他却跑去扶桑阁和一个舞姬争风吃醋,是的,他无法欺骗自己,心中大义凛然地想着怕瑜洲有人设局暗算主人,心底又何尝没有藏着一丝探究谣言真假的心思。 当时在扶桑阁后院,听到柳如丝和阿嬷的对话时,他是松了一口气的。 “千肆,你怎么了,不喜欢吗?”陆云承问道。 “喜欢,就是因为太喜欢,属下才觉得愧疚,主人辛辛苦苦为属下准备礼物,属下却跑去扶桑阁确定谣言的真假,属下没有全心相信主人……属下有错!” 说到后面,影千肆的语气愈加笃定与自责,仿佛自己罪大恶极。 陆云承闻言却笑了:“我怎么觉得千肆做的很对,如果千肆听到我与其他人暧昧不清,仍然无动于衷,你说,主人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影千肆有些疑惑地看着陆云承,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太冷漠了,这也是不重视主人的表现吧。 陆云承将影千肆的表情看在眼里,“所以啊,千肆没错,要是我听到谁说,千肆和某人有什么亲密关系,主人我早就提剑杀过去了,管它真假,就算是假的,我也要让对方消失,让谣言不可能有成真的机会。” 说罢,陆云承凑近影千肆,“都闹到影殿了,要是千肆还不吃醋,伤心的该是主人我了。” 影千肆终于想通这一点,他并不是不相信主人,只是太爱主人了,才会亲自到扶桑阁一探究竟。 “主人为什么突然要送属下礼物?”影千肆问道,以往只有在生辰,两人才有互送礼物的习惯。 “下个月就是与千肆成婚五周年了,总要用点什么东西纪念一下。”陆云承回答道,他记得在某个小世界,人们有庆祝成婚之日的风俗。 影千肆恍然,五年前的那天,他正像主人的最后一个木雕那样,一身红衣坐在主人的卧房,身上的新郎服原本是主人要穿的,但主人不愿让他以男子的身份穿女装,于是等着绣娘们赶制出新的新郎服。 反倒是后来,主人兴致大起,买来一堆衣服饰品,亲手将他扮成女子,后来不知为何又不让他出去,没过多久,主人自己也扮过一次新娘,当时他则是骑马迎亲的新郎。 五年前的点点滴滴,回忆起来仍历历在目,影千肆想着,自己也要送件可以与这些木雕相媲美的礼物给主人。 “千肆,你挨个拿起来看看。”陆云承指指盒子中的木雕。 影千肆从最小的一个拿起,襁褓中的小婴儿只有自己半个手掌那么大,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瞪着。 婴儿都长得差不多,但这手中的小娃娃确实眉眼间与自己有几分相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