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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彧不解:“什么意思?” 女魔修伸手指向他的空荡荡的手指,哈哈大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原来也会在大难临头时各自飞。不仅要飞,还要抢走你的法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曲彧脸色本来就白,此时更加难看,他恼羞成怒道:“住口,你这邪魔外道懂什么叫以大局为重?我兄弟一定会带人回来替我报仇!” 他越嘴硬,女魔修笑的越欢乐。 气郁于胸,曲彧扭头吐出一口血去,越发奄奄一息。 这种虚弱,是骗不了人的。 更何况,女魔修本就是将他伤到这种程度的罪魁祸首。 她很清楚面前这人已无力反抗,于是,她决定杀掉他。 先杀了他,再杀那个贪生怕死的小子! 曲彧垂死挣扎道:“等一下,你不能杀我。” 女魔修举起手,歪头:“为什么?” 曲彧甩出一个令牌,说:“我乃天下第一宗掌门之子,身上带着我爹亲手下的生死咒,你杀了我,就会被生死咒锁定。我爹一定会替我报仇,届时,整个天下第一宗都是你的敌人,你难道就不怕吗?” 女魔修一愣:“生死咒是什么玩意儿?” 曲彧鄙夷地说道:“土包子没见识了吧,这可是我们天下第一宗的独门秘法,专门用来保护弟子的。总之,你杀了我,自己也别想讨到好。” 女魔修手一抓,把令牌隔空摄过来,仔细看后,脸色顿时发黑。 本来就猜他们很有名头,没想到来头比自己想的还要大。 若真被那个什么生死咒锁定,可就难办了。 虽然有点为难,女魔修也不愿露怯,她才是强势一方,怎么可能轻易被这小子唬了? 她甩甩袖子,反唇相讥:“难道我不杀你,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就能放过我了?不如这样,我将你炼成傀儡,既能为我所用,又能防身,岂不妙哉?” 曲彧谆谆善诱道:“若你如此做了,在我爹眼里与我死了没什么区别。还有,我虽不能在长辈面前贪生怕死,但你可以用我当人质,逼我爹他们发誓不再追究你。” 好家伙,魔修都被体贴到了,看向曲彧的眼神怎么都掺着点不对:“原来你们是臭味相投的好兄弟。” 曲彧脸顿时红了,什么意思啊,是嘲讽自己贪生怕死还要面子吗? 啊呸! 曲彧忍着怒意说:“总之,你自己斟酌吧,是要被天下第一宗追杀,还是趁机拿些好处。” 他眼一闭,头一歪,靠在草堆上休息。 伤势过重,喘的有点厉害,气短胸闷,曲彧伸手扯开破破烂烂的衣襟,露出一片雪白的细嫩皮rou。 女魔修:“哟。” 曲彧向后蜷缩,舔了下苍白的嘴唇。 女魔头眼里顿时生出几分趣味。 面前少年的相貌本就精致白皙,此时受了伤,更显出几分让人怜惜的柔弱。 当然,色相并非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的身份。 堂堂天下第一宗掌门之子,为了求生,竟向她一个藏头露尾的魔修出卖色相! 何其荒唐,何其可笑,又何其让人痛快! 女魔修神清气爽,仰天大笑。她走到曲彧面前,屈膝半蹲,掐住了他的下巴。 “你的意思是,我想要什么好处都可以?” 曲彧羞于直面她,眼神躲避,声音弱气:“我什么都没说。” 女魔修便拍拍他的脸蛋,说我突然觉得,再生一个孩子也不错,到时候我幺子有了天下第一宗掌门当爷爷,我大儿也能跟着沾光,我看谁还敢欺负他。 她越说,曲彧脸越红,曲彧脸越红,女魔修便越想羞辱他。 不知不觉间,两人越靠越近。 曲彧忽然睁眼,目露杀意:时机到了! 一点寒光自女魔修身后的树上袭来,气势汹汹,直奔她要害而去。 可女魔头却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反问:“这就是你的底牌?” 原来此人多疑,一刻都未曾真正放松下来,就是在防曲彧暗藏的杀招。 曲彧不禁目露绝望,果然……不行吗。 及至此刻,感受着身后软弱无力的攻击,女魔修知晓,自己已将这可怜的天之骄子逼至山穷水尽,才终于放松了那么一点。 她一手掐着曲彧的下巴,扭过上半身,抬起另一手去接那把让自己眼红的宝剑。 空门乍现! 刺啦! 一支修长有力的手臂凭空出现,残忍无比地穿过女魔修心口,抓出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 血涌如瀑,凄风如诉! 当啷一声,剑掉到地上,不曾被那只期待的手接住。 女魔修错愕回首,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曲彧身边的云涅,那支手臂,是他的。 “你……” 云涅身上沾着几根杂草,无声无息,他像一颗石头,或一尊瓷像,已然与这凄凄晚风、凌凌冷月和沉默山林融为一体。 他眉目微垂不见半点杀机,皎洁如月的脸上,反倒显出几分柔顺的平和。 若非眼见,又怎能知晓方才这么长时间,他都躲在曲彧身后的草堆里耐心潜伏。 若非眼见,又怎敢相信面前平静如古井的少年,能做出这般残忍血腥之事! 云涅低垂着眼眸,神情淡淡,收回手将心脏捏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