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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菩提意味深长道:“如此,便有趣了。” 乌毕有不耐烦道:“大妈你听书呢?说一句接一句?在座诸子都没发话,有你插嘴的地方?” 柴菩提微微一笑,倒是不着恼,刚打算开口说什么,林眷生却接过话道:“诸位有所不知,当年天算子缺的那一枚山鬼花钱,乃是由我所赠。” 说着将天算一脉的传承规矩讲了一遍,“当年用来补缺的那枚山鬼花钱是墨子所制,堪称鬼斧神工。” “长生子所言甚是。”崔子玉躬身道:“酆都对天算一脉的传承规矩也有所了解,但如今墨子逝世多年,墨家一脉后继无人,当年那枚替补的山鬼花钱到底有多少功效,无人得知。” 木葛生听得笑出声:“崔判官,您这话真应该放在老二在世的时候,亲口对他说说看。” 安平不禁想起当年墨子,张扬凌厉,如刀如火。 木葛生说的不错,若松问童在世,给崔子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 如今却也不过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故人。 面对着酆都步步紧逼,安平真切地感受到朱饮宵在茶馆时说的那番话——诸子七家确实在衰落。 其实每一家的实力并不弱,比如药家,药氏集团在生意场上如日中天。 只是人心如散沙,各怀鬼胎。 林眷生微微皱眉,直视崔子玉,“崔判官,容我一言,酆都如今所为,过了。” “国运是大卦,历代天算子一生也未必会算一次,如今四海生平,并无推演国运的必要。”他神色稍凛,道:“如果只是为了替酆都排忧解难,此并非诸子七家之责,还请十殿阎罗自行解决。” “长生子稍安。”柴菩提悠悠道:“据我所知,天算子算国运,应由七家共同决议,为何不征求众家意见?” “姑姑。”柴宴宴笑吟吟道:“您以为在座除了药氏集团,还有谁会附和酆都?”说着一把将乌毕有的脑袋摁在桌面上。 乌毕有立刻就要炸,随即反应过来,憋屈不已地缩了回去,像个被迫从良的刺儿头。 林眷生环视四周,无人发言,“崔判官,您也看到了,就算以七家规矩,想请天算子算国运这样的大卦,至少要有四家同意,方才有斟酌余地。”说着一甩拂尘,“若酆都所求只有此事,您请回吧。” 安平在心中暗自盘算,两桌麻将,加上崔子玉这个端茶送水的,在座一共九人。林眷生力在维护木葛生,朱白之和朱饮宵也没有异议,柴宴宴肯定和他老祖宗站一个阵营,那么如今支持酆都的,应该就是阴阳家和药氏集团。 阴阳家是受酆都挟制,药氏集团是为了狼子野心一家独大。 林眷生方才也说了,想请天算子算国运这样的大卦,至少要有四家同意——安平算来算去也凑不齐这四家,那么酆都这次召集七家聚会的信心何在? 到头来得罪了一堆人,吃力又不讨好,何苦来哉? 他甚至开始怀疑崔子玉是不是哪里开罪了他上司,被派了这么一桩找死的差使。 不,应该说木葛生会同意这次七家聚会就很蹊跷。 安平正满脑子胡思乱想,不料木葛生开了口,只见这人抱着搪瓷缸,慢悠悠道:“酆都想要再算国运,亦无不可。” 安平:?!?! 这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满座皆惊,众人诧异地看着木葛生,想知道这人是不是脑子坏了。 木葛生喝了口茶,“算国运最大的难处在于氪命,众所周知,如今我已经算不上活人。”他摊开手,“所以是不是损耗寿数,与我而言已经无关紧要。” 朱白之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最后冷冷一哼。 柴菩提轻声笑道:“所以天算子这是答应了?” “非也。”木葛生摇摇头,指了指太阳xue,“下面我要说的,在诸子七家中并不算什么秘闻——诸位大概都有所了解,我的记忆不全。” “当年我起卦算国运,招致天罚,死时山鬼花钱四散,也导致记忆流失。”木葛生看向崔子玉,“我说的意思,崔判官明白么?” 崔子玉一愣,安平迅速反应过来——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花钱四散,至今未能找齐,压根凑不够四十九枚,想算也算不成! 怪不得柴束薪会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七家齐聚,敢情在这儿涮人玩儿呢?! 安平正在内心疯狂吐槽,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木葛生道:“虽然山鬼花钱不齐,不过若是想算,也并非不可以。” 安平:“……” 已经没人接他的话茬儿了,天知道这家伙还有什么后手saocao作。 木葛生把人遛了个一溜够,这才不紧不慢道:“横竖我如今也是死人,算算国运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花钱不全,起卦必然算不准,只能找东西代替。” “诸子七家延续千载,各有传承之物。天算子的山鬼花钱、罗刹子的罗刹命、长生子的白话拂尘、星宿子的朱雀血、无常子的姑妄烟杆、墨子的舐红刀。” 他顿了顿,“以及,灵枢子的盘庚甲骨。” 提起药家传承,柴宴宴和柴菩提都微微凝神。 “盘庚甲骨传自殷商,甲骨又称龙骨,可包治百病,但最初甲骨乃作为占卜记事之用,又有‘甲骨卜辞’之说。”木葛生道:“所缺的山鬼花钱,可由盘庚甲骨补齐,两者相加,亦能推算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