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16节
“我也这么想。” 做生意久了,见过几次生事的,如今黎周周也小心了。 “最好是信得过靠得住的,也不能是自己人。”顾兆想到村里,一一否了,小田识字能成,可身子骨弱干不了重力气的。 对于周周所说不好招个年轻女性男性,要避讳,这一点顾兆没放在心中。 夫夫俩说了一会,到最后还是没定下,索性不急,先过了年再说。 很快便到了年跟前,整条巷子是租户的那便提早两天收拾回老家,买了院子的像是许家、张家那就不急,包子馒头铺子要一直开到大年三十。 许阿婶说:“其实到了年跟前,生意反倒不好做了,家家户户自己做年货蒸馒头包子,不过多挣一个是一个。” “倒是你家生意好,如今天冷了,卤煮能存住,买多了回去,过年亲戚来家中拜年,还能添一道稀罕菜,让亲戚尝个味。” 可不是嘛。 黎记卤煮的铺子,这两天卖的特别快,要不是卤下水限量,有人便恨不得三、四勺的买,不限量的猪头rou、猪耳朵、卤排骨卖的飞快,几乎是黎大刚提着大铁锅端过去,黎周周只管打,人人都是拿着大碗、大盆来的。 三四勺的起卖。 许阿婶瞧见了难免是羡慕,黎周周便说:“二十八卖完了我家便关了铺子要回村里了,不像许婶能多卖两天。” 这倒是。许阿婶想想,虽然卖的快,但量就是在那。 二十八下午卖完了一大锅的卤下水,黎大将哥婿顾兆写的歇业木牌子挂在铺子门头上,上头写了开业时间是初八。 难得放假回一次村,便多放几天。再说你就是想早早开铺子营业,猪rou摊子老板初六才解了杀猪刀,开始营业的。 “初八开铺子。”黎大要回村里了,人也高兴带着喜色,跟着来问啥时候开业的食客说。 食客听了不由后悔今个来晚了,这可有十来天吃不到了,但也不能拘着黎家父子不让回去过年,只好道了声好,转头走时,才瞧见人家铺子上头就挂了牌子,上头有写什么时候开张。 刚太匆忙没瞧见。 有人问黎大便不厌其烦的讲,说初八回来,到时候来买如何如何,直到最后一块板子合上了,上了锁,这才真正歇了铺子关门了。 院子里顾兆正刷大锅。 顾兆是二十五号官学便放了年假,当天严谨信便要走。郑辉说送严谨信一程,但严谨信推辞拒绝了。顾兆知道,农假答应那是因为郑辉独身一人,确实是顺路捎一段,而今郑辉还有妻子、赵妈,骡车地方小,严谨信一个外男不好一处挤,是绝不可能再坐的。 严二哥便是这样的人。 顾兆便说家里的骡车白日歇着不拉货,他送二哥到城门口一程。这要是走起来也要两个多小时。严谨信本是不麻烦的,要推辞,顾兆说:“是我自己赶车,放心吧不劳烦我爹,除非是二哥不信我会赶骡车。” 严谨信知道是顾兆好意便领了。 郑辉还说:“那我也要坐一坐,第一次坐兆弟的车。” 于是三人,顾兆赶骡车当了一回车夫,送严二哥出城。郑辉是第一次坐没有车厢的车板,还觉得稀奇,若是以前定不会上,觉得颜面丢失,如今到态度坦荡。 严谨信是廪生,一年四两的银子,成绩顶尖,不是第一便是第二,岁末时,学校还发了一两银子。若是以前,严谨信便留着银子用来买笔墨纸砚,这样就不用动家里给的银钱做开销,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用了三百文买了点心匣子果子糖这些带回去,还买了一块布。 布占的大头,要二百多文。 那布也是最普通不过的布,没什么花样,胜在颜色是块红色的。这些东西便占了书笼一大半,严谨信背的书自然少了。 到了城门口严谨信便说不用再送了,背着书笼下了骡车,拱手道谢。顾兆同郑辉跳下车,端端正正拱手。 “明年见二哥。” “明年见了严谨信。” 之后几天便是顾兆在家从旁协助周周收拾东西,家里的买卖营生做到了二十八。今个关了铺子,回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铺盖卷没带,当初搬家时没搬全,留了一些在村里,不过都是用的久的铺盖卷,没府县里现在用的棉花好。 “不怕,到时候火炕一烧,暖和着呢。”黎大说。 黎周周和顾兆笑,爹自从要回村了这两天说话都有精神头。 家里的鸡就剩了两只没杀,全带着回村,还有一些买的礼,像是糖、点心匣子、果子等,这是过年要走亲戚的,干货瓜子花生自家吃。盐醋油这些佐料全拿大肚茶缸子装了些,回去不用买了。 粮食不带,爹说家里有。 二十九一大早,天上飘着小雪,即便这样一家人也乐呵。黎大是头戴一顶兔毛帽子,身上穿着蓑衣,用布捂着口鼻半张脸裹得严严实实的,手上戴着周周给他缝的手套。 车板上是清洗过了,上头铺着那个厚帘子——每次坐人都用到这个。因为下雪,黎周周怕相公冷,还带了一床厚被子,能让相公捂着,一小筐碳,捂手的暖炉,要是快烧没了,能给里头添碳。 虽然是冷风吹,可心里热火高兴,越走雪下的越到,黎大瞧着大雪,露出在外的睫毛都是晶莹的挂着雪霜,嘴上还乐呵说:“下雪好啊,来年定是个好收成,地里庄稼吃饱喝足了。” 顾兆用被子裹着他和周周,把暖炉放周周怀里,不等周周回话,先悄咪咪说:“周周抱着暖炉,我暖手的时候还能摸到周周肚皮。” 黎周周先看爹,好在爹没听到,耳朵通红小声说:“相公没个正经。” “哪里没正经了。”顾兆一脸委屈,“周周不给我捂手吗?” 黎周周见不得相公这般,忍着害臊,被子底下一手拉着相公的手贴着他肚皮。顾兆心都是暖的,好好地拉着周周的手。 到了村天已经黑了,左右临近的送了热水柴火,之后自家该烧的烧,该收拾的收拾,屋里油灯点亮,两个里屋的炕烧上了,用的柴火是之前剩下的。 第二日大年三十,黎大院门没关,人来人往的串门聊天。 以前黎大是个话少的,可在外头时间久,过年回到村中便亲切,出去田间地头逛一逛看看,遇上了其他人便留下说会话。 十一月时,叔公村长黎二被接到府县打了官司,回来村里人自然问,叔公便说:“还能有啥事,就是黎家分家的事,黎三不知羞见黎大在外头有营生,让他爹娘讨钱,大老爷断了官司,当初分家契是我写的……” 三言两语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像是顾秀才告黎老太黎老头叔公就没提,回来路上还跟村长黎二交代了,说不许提这个人命打官司。 叔公怕黎二嘴不严,还敲打说:“你现在和黎大关系缓了,就别乱嚼舌根得罪了顾秀才。” 黎二不懂为啥啊。 “我看人一辈子,黎大给周周招了这么个哥婿,瞧着以后是个大出息的,可心也冷,说告官就告官,我是看黎大可怜才过去。”叔公年纪大,观念还是老一辈,就算再怎么的那也没有孙子辈告爷奶的。 事情解决了,叔公琢磨了几天,见顾兆做事样样周道,对着黎大和周周都上心,心里感叹一句全乎人外,只说:“以后啊黎家那就是这个哥婿顶门户当家了,我看顾秀才除了亲近的人,谁都没放在心里。” “你要是不怕你就多说。” 黎二听了半肚子明白,剩下的一半不懂,他看顾兆很听大哥的话,前前后后照顾的,给大哥上药伺候都没嫌过,怎么就是顾兆当家,一个赘婿。不过瞧叔公严肃模样,那还是算了,不说就不说了。 爹娘挨了板子受了打,也不是啥有面子的事。 村长倒是听懂叔公意思,现在一回想,顾兆刚到了西坪村时是啥名声,如今呢?村里人人夸着顾秀才,念着黎家的好,谁能说出去一个不是?就是当初看了信,说告官要他们跑一趟,当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去,和黎家结好。 以前黎大家在村里也不出头,如今为啥啊,还不是有顾秀才这一位,要是以后顾秀才翻了身当了大官,现在巴结奉承好了,以后有啥事都好求。 如今官司一了,村长听完叔公的话,明白过来了,顾秀才心里装着黎家,要是想得顾秀才帮,那最好就是守着规矩,若是越了分寸,谁都能送官告你,可不心软手软。 想明白过来,村长嘴严,回去旁人问咋回事,就按照叔公说的来,只说大老爷断了分家官司,旁的一概不提。 黎二对着官司回话差不多,不过说多了别的——他媳妇儿老问,好奇大房一家在府县生活,是不是享了福,是不是轻轻松松啥也不干。 “啥啥也不干,住的院子大哥上次说了,还没村里盖的大,我去过,小小一块,就是多了个井,吃水不用花钱,拉屎拉尿还是要钱。” “听大哥说大早上天不亮要去拉下水回来卖……” 下水能卖几个钱啊?这日子也忒苦了。刘花香听完咋舌,回头买豆腐时就跟村里人学了,说府县日子也不好过,顾秀才读书开销大啊,大哥和周周可不是得勤快苦一些干。 原来屋院真的小啊。大家伙抓住了重点,不由对黎大父子升起了同情,要是顾秀才不读书,那一家人在村里可是啥好日子,那青砖大瓦房,那烧的热乎的炕,还有那一百两银子——哦,如今租院子还要买纸笔这些老贵了,要不了多久指定嚯嚯完。 可怜。 男人问起来官司事,黎大不多话,只说已经分了家不提了。 黎家院子里,婶子阿叔就是二婶杏哥儿都过来,这家几个蛋那家几颗菜,言语中对黎周周表示了热心肠的关怀与同情。顾兆看在眼底,他家周周都是懵着的,说不用了家里有的吃,人家不行非得塞,那只能收下,好在都不是贵价的。 “……相公我怎么觉得大家看我们——” “过的可怜。”顾兆接话,笑说:“不知道大家怎么想到这儿了,不过不管了,咱们过的好坏,自己知道就成了。” 之后便是拜年走亲戚。 顾兆和周周去了东坪村,先去大伯家,给阿奶拜了年送了礼,然后去了顾家。虽然有两位伯伯,但顾兆这不是‘嫁出去的赘婿泼出去的水’,如今日子不像现代,孩子生的也多,要是过年叔叔伯伯都要走,那指定是没钱拿礼。 一般来说,外嫁的女儿过年回去,只需要走正家就成。 顾兆不仅走自己娘家,还看了阿奶,这在村里来说都算是孝顺的。 李桂花先是瞧礼,见是一壶酒一块糖,还有个四四方方的木头匣子,她还没打开,虎头先打开了,见里头是不认识的,问娘这是啥。 竟是一匣子点心,这可稀罕贵了。 在镇上这一匣子点心要卖三十文,李桂花当然不舍得吃,点心花里胡哨的填不饱肚子也没油水,你说黎周周拿的礼不贵重吧,那就是放屁骗人,这礼很重了,可要是说贵重—— 对李桂花来说,还不如拿两斤肥rou过来。 虎头才不管娘心里咋想,快手捏了块就要送嘴里,李桂花愣是手快给扣下来了,最后点心碎了,虎头舔着手指头尝出甜味闹着要吃,李桂花便把那碎掉的点心分了四份,虎头一块小晨一个大块,剩下的两块小的,一个给了眼巴巴瞅着的大儿子,一个问黎周周:“吃不?尝尝味。” “不用了岳母。” 黎周周话还没说完,就见岳母已经把剩下的送嘴里了。 “……”也成。 黎家这边走亲戚照旧,和往年没什么不同。李桂花虽然照旧小气抠门了些,但比着往年要略微好一些,可能去年地里收成好卖了钱,要是以前的心性,那块碎了的点心也不会问黎周周吃不吃,虽然是客气话。 但绝对会拿着藏灶屋里,等人一走,或是送礼——大概率舍不得,要么就是拿出去和谁家换rou换糖。 今年还好。 另一头严家村。 雪天路难走,严谨信走了五天,到了家就是年三十了。回去一身的霜雪,先卸了书笼,拿出书放着。一家人忙活,烧了热水给儿子洗漱,端了热饭热汤照顾着。 等一切收拾妥了,到了傍晚守岁时,严谨信想起来那匣子点心,从书笼里掏了出来,摆在桌上,“阿奶,爹娘,小树,这是我从府县里买的点心……” 一打开,点心碎的碎,裂的裂,没了个形状。 严谨信的脸便黑了,肃着。屋里没人动弹,柳树没忍住说:“那啥都碎了,咱就自己吃了吧,送不了人了。” 要是不碎,那娘指定要他带回娘家去,带回去了他就一口吃不到了。 碎得好! 第65章 府县生活25 柳树话一说出来,屋里人都看他,包括男人,柳树是心里怕,面上还顶着,只是声放小放乖了说:“我也没说错,这一匣子点心都坏了,咱就自己吃吧,拿去送人失礼的。” “对对自己吃,谨信你别瞪小树,吓着小树了。”严阿奶出来打哈哈。 严谨信就是看过去,什么时候瞪小树了? 家中双亲都怕着看他,严谨信心中无奈,面上不显,肃着一张脸说:“点心买回来就是给家里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