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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225节

    觉得顾兆不是个好的,这去中原卖货又累又危险,谁都能去,再不济他去都成,为何要周周一个哥儿跑这一趟。

    后来还是福宝生了病发了热,兆儿一宿没睡照顾福宝,福宝想他阿爹哭闹不停,兆儿也耐心哄着,黎大听到兆儿说的那些话。

    周周想去。

    黎大心里叹了口气,心里的埋怨也没了。

    “是不是瘦了?这天气热,周周你就学兆儿那般穿着,在咱家里松快松快,别捂的跟福宝一样生了热病。”黎大说。

    黎周周才知道福宝还生病了,一低头看福宝,福宝本来乖巧粘人,顿时有些怕,还没说话,黎周周先抱着儿子摸摸,“是阿爹不好,阿爹没在,福福生病了。”

    “才不是呢!”福宝仰着头拿rou呼呼的脸贴贴阿爹,说:“阿爹最好了,才不是阿爹不是,是福福自己没吃好饭才生病的。”

    顾兆在旁笑:“还福福,这rou麻兮兮的劲儿。”

    “相公。”黎周周无奈失笑嗔了句。

    福宝就得意了,在阿爹怀里冲爹爹做鬼脸吓唬爹爹。顾兆反手就给做回去,以为谁不会啊,他的还更恐怖!

    黎周周:……

    在家修整了三天,黎周周便说:“要去吉汀看看,再不去底下那些老板得急了。”他刚说完,福宝也急。

    “阿爹带着你一块去。”黎周周哄着说。

    福宝才开心起来了,“还有汪汪和阿吉好不好阿爹?”

    “好啊。”黎周周对着福宝是有求必应一口答应了。

    顾兆见父子二人许诺好了,笑说:“这三天,外头递帖子来见我们黎老板的昭州城商贾可是排着队了,我全都给挡了回去,现在休息好了,是该威风威风,让那些瞧不起黎老板的人好生看看。”

    哥儿做生意艰难,尤其是嫁人做了夫郎的,想单独出门做生意买卖,闲言碎语可想而知。顾兆都知道,可他当官的威严能压得住面上,压不住人心,压不住背后口舌。

    如今递的拜帖,叫一声黎老板,而不是顾夫人,这是周周自己的本事。

    顾兆难得做了一回‘小人行径’,哈哈嘲笑那些曾经闲言碎语周周的商贾,该!急着吧!

    黎周周见相公如小孩争一口气的模样,多的是感动和成就感。

    话说三日前,昭州椰货商队空车从昭州城北门进来,自然是惊了昭州城众看好戏的商贾,自打车队走了后,那些商贾就话没停。

    最初黄老板说带头的好像是顾夫人,大家伙还不信,觉得咋可能,一个嫁人的哥儿不好好相夫教子在家享清福,疯了吗跑到外头去了?顾大人一个当官的也肯?

    可后来几天真没见顾夫人——顾夫人这位官夫人也是稀奇,来了昭州不甚爱和后院女眷来往,听吹捧,倒是喜欢做买卖做生意。以前小打小闹的黎记卤煮不说,后来还跑到吉汀做办厂子。

    再之后,昭州城的商贾们从吉汀那儿得了消息,带头的确实是顾夫人,连着两个厂的几位管事一起去了中原。

    这下子,昭州城议论的话就多了,自然是没胆子跑到顾兆跟前嚼舌根说些不好听的,不过那些话顾兆也知道——木匠那儿听见的。

    好消息是八根纺纱机琢磨出来了。

    这个稍后再说,就说当时顾大人面色不好看,十分威严,吓得当时背后嚼舌根的木匠跪地求饶,好在顾大人没要了他们性命,也没打板子。可之后没人敢说了。

    顾大人的神色太吓人了。

    木匠们不说,众商贾们背后嘀咕议论,反正传不到顾大人面前。

    个个都是等着看热闹等着奚落呢。如今昭州城路是修好了,条条的通顺坦荡,到了八月底,各家派小厮每日去城北门口溜达守着,有什么消息就回报。

    连吉汀府县里的两厂老板也坐不住了,跑到昭州城来了。

    终于顾夫人回来了。

    “咋去的时候七辆车,回来少了两辆?”

    “莫不是丢了货被抢了货吧?”

    “这谁知道呢,听说顾夫人还带了王家的哥儿一起去的,这商队回来了,王老板家的哥儿肯定知道的比咱们多,王老板呢?”

    “姓王的吉汀椰货插了一脚,如今这商队连马车都丢了俩,赔惨了吧。”

    有看王老板势头足爱往新大人跟前凑,早都看不顺眼了,也有想骂两句王老板捧三大商贾的脸,因此这算逮着话头了,个个挤兑起来。

    “老王这次看走了眼,不成啊。”

    “可不是嘛,七辆货丢了俩,不知道那俩是不是你们王家的?”

    王老板面上笑呵呵的一应话都收着,也不生气,还挺大度说:“丢了我家的也好,就当是给顾夫人练练手,这有什么,两车椰货也算不了几个钱,咱们大头还是跟着顾大人走的。”

    “不说了,我家四哥儿回来了,我先回去看看孩子,走了这么久也想了。”说着拱拱手离场了。

    是楼梯还没下到一楼,背后一阵的轰笑嘲笑。

    谁信王老板的托词?若是真疼惜那个哥儿,干嘛还让未出阁的哥儿跟着顾夫人胡来,做这些辛苦出力的买卖——王家哥儿还不是管事,撑死就是个跑腿的。

    王家连自己亲哥儿都能送到顾夫人跟前当小厮使,这在昭州城众多商贾跟前可是好大的笑话。如今装什么父子情深,不就是被他们说的没脸了,落荒而逃呗。

    确实是这般。

    王老爷上了自家马车脸就垮下来了,心里也难受,咋就丢了俩车的货,不由安慰自己,罢了罢了都是椰货也不值几个钱。

    对着外出许久的四哥儿倒不如丢了货来的难受。一是孩子是小妾生的,又是个哥儿,生下来,王老爷对这哥儿就和其他庶出的女儿一般,没什么好关心看重的。

    二是商队都回来了,人都到了昭州城,也没丢,有什么可急的?

    王老板在马车里连连叹气,气的也是自己的货和花出去的银子,如今能瞧见的就他家门口修好的王氏功德路,这椰子买卖又砸手里了,之前顾夫人办的那招商会,他怎么就跟魔怔似得,还真信会赚钱……

    王家宅子里。

    四哥儿回来先见了夫人,连夫人面都没见到。王夫人嫌四哥儿丢了王家的脸,连带着她的女儿名声都不太好了,外头都说:商贾人家出来的,没个规矩,哥儿都能乱跑,想必教不好女子。

    她家六娘相看的几家婚事,媒婆回话都不太好。

    王夫人能不气嘛。

    四哥儿去了姨娘院子,姨娘是一看许久没回来的四哥儿,先是哭,又是打又是埋怨,“你看看你,还知道回来,晒得成什么样了,这哥儿痣都快看不见了,还有这穿的……”

    虽是连连的责骂埋怨,可姨娘关心也不作假,到底是亲生的。

    七娘在旁劝姨娘,人小倒是稳重,让mama烧热水准备饭食,先让哥哥吃了再说旁的。

    四哥儿是刚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裳,还没吃口热饭,就听mama急匆匆跑来说:“老爷回来了,看样子往姨娘这院子来了。”

    还没多准备,就见王老爷身影了。

    “别说了,四哥儿呢。”王老爷摆摆手让姨娘别上前了,大夏天的凑他这么近热的一身汗。

    姨娘年轻时,老爷是怎么也爱不够,如今年纪上去了,老爷便不怎么爱来她这儿了。姨娘被嫌弃也不能挂脸上,还不能真坐远了,拿了扇子站一边给老爷打扇子,端的是温柔似水的温顺。

    四哥儿赶来了。

    “货丢了?是不是咱家的货?”王老爷见了四哥儿率先问。

    四哥儿愣了下,“没丢啊,都卖的干净——哦,也不是。”

    王老爷急眼了,发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记着我才是你老子管你吃饭穿衣的,不许替顾夫人遮掩,哪怕是赔了不赚钱也成,一五一十说清楚。”

    吓得姨娘打扇子的手一哆嗦,可也不敢劝,老爷发火时,她哪里敢上去说个话。

    可如今的四哥儿敢了,说:“爹,我口渴,才回来,还没一口水喝,这话说来又长。”

    “死人一般吗,赶紧给他倒水。”王老爷骂完姨娘,说:“那就长话短说,别搞得婆婆mama的啰嗦。”

    四哥儿想说什么,见姨娘给他打眼色——

    “我自己来倒水。”四哥儿喝了一杯凉茶,手背抹了抹嘴上的水渍,说:“统共就六车的椰货,另一车是顾大人一家送京里给几位同僚的礼。我们一路走了二十多天,到了唐州,老板说就在此处卖货,租了一家客栈前头的地方,一百文一块椰皂当天就卖了上百块——”

    “等会。”王老爷摸不到头脑了,喊了停,“怎么就一百文椰皂,是一百块一百文吧?你把话说仔细说清楚了。”

    四哥儿:“老爷不是嫌我说的慢。”

    王老爷恨不得拿手抽这小子,是跑出去一趟,有了胆子了,敢在他跟前拿他的话噎他,可想到百文的椰皂,忍了,说:“你慢慢说,从进唐州开始讲细了,这唐州是哪啊。”

    “中原布政司底下最靠南边的州,上头还有宛南州,是中原布政司的州城。”四哥儿以前觉得老爷威武什么都知晓,如今好像也不是这般,他说仔细了,“唐州富裕,用了肥田法子,就是顾大人琢磨出来的那种,又是种麦子又是种稻米,一亩田稻米能有五石快六石。”

    王老爷不信,这就放屁了,他们昭州又不是不种稻米,一亩田也就一石多不到两石。

    “继续,说生意,谁让你说田了。”

    “百姓家家户户有余粮,手里头有钱,我们生意才卖的好。”四哥儿又噎了下老爷,才说:“老板找了家热闹的客栈,在西市街坊,一晚上就要四十文钱,我们安顿住下——”

    王老爷一听住一晚就四十文,这都是用的他的钱,说不上什么rou疼不rou疼的,当官的夫人总是娇贵,那没法子。

    “租了客栈前头空地,一天五两银子,当天叫卖吆喝,椰皂一百文一块,椰糖八十文一块,椰蓉七十文一罐子。”

    王老爷刚有些跑神,一晚上四十文,租客栈前头就五两银子,真是——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会听到四哥儿又说一串,“等会等会,你胡乱说什么呢,那些东西到底多钱卖的,连着多少货多少文说清楚了。”

    “我说清楚了啊。”四哥儿急了,要不是这是他老子,他都要发脾气了,“一块,老爷,我说一块椰皂一百文,就是一块!”

    王老爷:???开始迷茫了。

    “这、一百文?卖的出去吗?”

    “若是旁的肯定不行,但老板有见识,我前头说了唐州富饶,那客栈都四十文一晚上呢,旁边的糖、果子没咱们的贵,可是也不便宜,咱们路远送过去的,东西又比他们的好,自然要卖的贵,要真按那几个掌事说的,七八文一块,这一万块椰皂才能卖多少。”

    王老爷:……他倒是没想七八文一块,想着十文一块就好了。

    没成想,顾夫人能要一百文的价。

    屋里姨娘都听傻眼了,连着扇子也不打,追问:“真卖光了?”

    “可不是嘛,连着知州府的五小姐都爱用,第二天糖和椰蓉就卖完了,有个姓胡的老板买了四千块去分散卖,剩下的三千块连着顾大人送京里几位大人的礼一同去了京……”

    原来如此。王老爷听明白了,货不仅没丢,还大赚了。

    这心情跌宕起伏的,等听完了,王老爷脸上带着喜色,说:“再说说,多说说唐州买卖的事,怎么老板还买了院子?”

    姨娘见老爷心情好,也笑着插话,“四哥儿有出息了,还见了唐州知州府的夫人了?”

    “是有出息了。”王老爷眼底几分慈爱点点头,算是没白跟着顾夫人——现下应当叫黎老板了。

    王老板是见风使舵的快,也是能屈能伸——不然怎么会主动把自家养的孩子送到官夫人跟前当小厮使?

    刚回来时受了一肚子的气,如今王老爷乐呵呵的,已经能想来明日昭州城众多商贾的脸色了,可别把他们眼馋红了,气死了。

    四哥儿嘴里学的唐州买卖事,他能晓得,旁家用其他办法打听也打听的到,这去卖货的这么多人,还能问不出来点啥。再说了,这卖的好,是大好事,干嘛藏着掖着。

    “四哥儿你以后就乖乖听黎老板的话。”王老爷吩咐完了,又皱眉,不过面上没生气,而是说:“快快给孩子把饭先上了,怎么能饿着肚子呢,一口口的凉茶小心闹肚子了。”

    这可是难得的几句关心之语。姨娘感动连连,四哥儿倒是还好,他算是看明白过来了,老爷对他父子情,可没多少,就丁点吧。

    府里哥哥jiejie弟弟meimei加起来八人,这么多的孩子,老爷才没那精力人人都关心,为何以前对他不闻不问,现如今好起来了?

    不就是他在老板跟前出了力,得了老板看重么。

    四哥儿没傲气,小时候他想老爷对他多看几眼,现在他则是想,啥时候才去第二趟唐州,他喜欢跟着老板做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