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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空了,福沛时常来明松苑吃饭请安。 他会跟离钺讲,汗阿玛给他留了什么功课,会讲四哥五哥给他寄了什么玩意儿,会讲在上书房被先生表扬、批评,但话题从来不会涉政。 就像选秀,内务府没有通知,证明事情还没定下来,那么福沛就不该讲出来。 更何况他讲的时候,带着些微恶意。 离钺心下奇怪,才两三天不见,这小子也会搞事情了? “好,担心我失宠算一个原因,还有别的吗?不可以撒谎。” 福沛毕竟还小,又是首次做挑拨离间的事,一被质疑,就手足无措了。 “还有还有……黎额娘不伤心吗?不生气吗?” 这么冷静,跟小喜子说得完全不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小孩急得冒汗,离钺直白地问:“你希望我跟皇上闹起来,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坏,汗阿玛是坏人。”福沛憋不住了,边掉金豆豆边指责。 “噗!”离钺忍俊不禁,“他怎么坏了?偷吃你的牛乳糖了?” “比偷吃牛乳糖坏多了,汗阿玛是大坏蛋!”福沛悲从中来,哭得稀里哗啦的,“哇哇哇他会害死黎额娘。” “我可是很厉害的,没那么容易死。”离钺把小孩抱腿上安慰着, “九阿哥是小男子汉,不哭了。你要是担心我,就好好讲讲他要怎么害我,我也能有所防备。” “小喜子说呜呜不能告诉黎额娘呜呜呜。” “先别哭,你好好想想,谁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 “黎额娘是。” “最聪明的我认为你应该告诉我,不然就是害了我,你听小喜子的还是听我的?” “听黎额娘的。”福沛呜咽道,“小喜子说,汗阿玛会逼死黎额娘。” 离钺恍然大悟:“小喜子还说,你额娘是被皇上逼死的。” 福沛抠着手指点了点头。 “小喜子有没有说,我会帮皇上说话,会骗你,不许你与我对峙?” “说了,黎额娘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天下第一聪明啊。”离钺语气得意,“你信小喜子的话吗?” 眼眶中蓄满泪水,一摇头就掉了出来,福沛委屈巴巴的:“不知道,黎额娘说是不是,我信黎额娘。” 离钺给他擦了擦眼泪:“告诉你一个道理,遇到你不知道真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事情时,要学会抛开感情计算得失。 “我是皇上的妃子,利益与皇上绑定在一起,因此不管你额娘是不是皇上害的,我都会向着皇上。 “同样的道理,你也要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我们先做坏的假设,假设皇上害了你额娘,那他就是个残忍的坏人。你没办法报仇,也不能恨,因为坏人可能会伤害你,那你该怎么做?” 福沛被她假设得伤心欲绝:“韬光养晦呜呜哇……” “对,过早暴露仇恨是得不偿失的,你要好好读书学本事,长大了再找他报仇。”离钺接着道, “还有另一种假设,假设皇上没害你额娘,那他就是个被诬陷的好人。你要去当面质问皇上吗?或者再问别人,把谣言宣扬出去?” “呜呜我不要。”福沛更伤心了,“汗阿玛被诬陷,我也怀疑汗阿玛,汗阿玛会难过。” 离钺揉了揉他的小脑瓜:“所以,在看清这件事的真实性之前,你要把它当成秘密放在肚子里。然后好好吃饭快快长大,长大到能分辨是非真假,自然就明白该如何应对了。” “那我可以先当汗阿玛是好人吗?”私心里,他不希望汗阿玛是坏人。 “当然,那对我们都有利。” “我懂了。”福沛跳下地作礼,“多谢黎额娘教诲。” “你还应该向我道歉。”离钺得理不饶人的,“我好好请你吃瓜,你却抱着挑拨离间的心思,用选秀吓唬我,是非常不君子的行为。” 福沛乖乖敬茶:“孩儿知错,对黎额娘不起,请黎额娘用茶。” “嗯,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离钺唤来春桃,“给九阿哥洗把脸。” 才擦干净脸,雍正进门了。 福沛小跑着过来作揖敬茶:“孩儿有错,万望汗阿玛海涵,请汗阿玛用茶。” 雍正佯装不知,喝了茶就问:“错哪了?” “秘密,长大了才能告诉您。” 雍正觑着离钺,话却是对儿子说的:“行,秘密就等你长大了再讲。今儿的功课做完了吗?字帖临摹了几张?” 福沛顿时垮下小脸,怏怏不乐地答:“两张,孩儿这就回去做。” 打发掉儿子,雍正从碗里抓了一把莲子仁吃:“你就这样教孩子的?让他长大了找朕报仇?” “觉得奴婢的教育方式不对,您自己来。” “没有不对。”雍正觉得挺好。 等福沛能明辨是非了,年家的事,他能理解就接受,不能理解就恨,随他选择。 “朕没料到,有人会在这时候打福沛的主意。” “皇上又不是神算子,况且现在知道也不晚,谁动歪脑筋,就斩了谁呗。”见皇帝吃完一把又伸手,离钺不爽地捂住茶碗,“要吃自己剥。” 雍正无耻道:“朕还当你不爱吃。” “不爱吃剥它干嘛?” “就不能是给朕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