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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眼见着护国公府几欲倒台,此时哪敢去扯上些关系,礼部侍郎也选择自保,只有宗夫人偷偷地让人给宗诗荷传过几次话。 章宁动作一顿,然后扬起一个笑来:“嫂嫂说什么呢,将军不过邀我小住几日,你安心养胎等兄长回来就是。” 上马车前,章宁还有些愧疚,宗诗荷本想送他上马车,在章宁的再三劝说下才回去了。 钟离元接走章宁的事情没有大张旗鼓,但也没有任何隐瞒,很快地,几乎所有在暗地里关注护国公府的人都知道,宁远大将军将护国公小公子接回自己府上了。 马车还没驶出多远,章宁掀开马车车窗上的帘子,回头看去,见巷口附近的摊贩与路人不约而同地盯着马车在看。 章宁默默地放下车帘:“那些人该不会都是别人安插的探子吧。” 系统说:“嗯。” 肩上忽然一沉,车帘又被撩开,钟离元将身子靠过来,几乎蹭着章宁的耳朵,道:“现在知道你的处境了吧。” “皇上病重,皇子争夺,谁都可能成为棋子,”就在这大街上,车帘大开着,钟离元就敢如此毫无顾忌地说话,冷笑一声,道:“护国公已不如当年,但到底树大招风……” “你父亲眼下情景几乎是被圈禁,微生白又远去河东,眼下这般情景,”钟离元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章宁的头发,道:“所有人都盯着你呢,小公子。” 章宁的身子微微颤抖,钟离元只当他害怕了,语气又轻柔起来:“但我既然答应你了,便不会再让你再陷入这般情形。” 章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钟离元看在眼里,又笑起来,摸着他的头顶,轻声道:“只要你听话些……嗯?” 章宁:“啊啊啊啊他摸得我好痒啊!” 系统:“……出息。” . 三皇子看完手中的纸张,面色逐渐阴沉,等孟巍将钟离元推进来后,怒气冲冲地扔过去,道:“看看!” 钟离元神色淡淡,垂下的眼帘遮挡住一闪而过的阴翳。他端坐在轮椅上并不动,孟巍没有命令,也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三皇子见此心中一梗,强压着怒气让宫人捡起那几张纸,递到钟离元面前。 “吾想听听将军亲口说,”三皇子说道,“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孟巍接过宫人手里薄薄的几张纸,垂首呈给钟离元。 那几张纸上尽数记录了护国公小公子从府上离开的经过,就连马车经过几个路口,在何处停留过,一一记录了下来。 钟离元一目十行地扫过,眼眸沉沉,接着勾唇一笑,反问道:“殿下还想听些什么?” 他饶有兴致地笑问:“还是说,三殿下这是信不过手下的探子?” 三皇子握紧了手里剩余的纸张,咬牙道:“钟离元!你不要因父皇信任你,就如此放肆!” “现在的朝堂,是本王说了算!” 钟离元似乎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接着直视着他,冷声道:“你说了算?殿下别忘了,宫中禁军皆听军令,城外更有疾风营在我麾下!” 三皇子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听了钟离元的话背后更是一层冷汗,他强撑着道:“将军是什么意思,父皇是信任你才将禁军交给你……” 钟离元皱眉,看着三皇子愈发不顺眼起来,他不想再跟这个蠢货废话,冷着脸拱了拱手:“殿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臣人微言轻,殿下信不过臣也是自然。” 三皇子看着钟离元坐着轮椅离开,颓然跌倒在木椅上。 钟离元最厌烦密探与监视,他不该听信亲信去安排探子强插过去打探……他今日算是得罪了钟离元了,若有一日,老七要…… 不,不会的,父皇还没立太子,他绝不能给夏侯星洲一丝生机! 三皇子思索了一会,抬手唤来心腹,附耳悄声说了些什么。 . 宫中禁军对钟离元的出入视若无睹,孟巍推着轮椅,低声禀告这几日的消息。 钟离元听完,嘲讽一笑:“子不肖父。” “皇上那边……”孟巍低声道,“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前几日又昏迷了,今天刚刚醒来。” “嗯,跟李太医说小心着点。”钟离元微微仰起头,注视着远处的灯火,光亮落入他眼中,像是某种野兽生狠嗜血的眼神:“他现在,还不能死。” 回到府上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有侍女上前低声禀报了什么,钟离元听了,又道:“记下小公子爱吃的,让厨娘多做些。” 他挥退下侍从,自己滑着轮椅进了卧房。 房内留着灯,床榻上的人正在熟睡,被子被踢开些,雪白的中衣也卷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腰来。 钟离元眼神莫名有些温柔,他探身过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章宁被他的动作惊醒,坐起来向后退了退:“……将军回来了。” 钟离元看着他带着逃避意味的动作一时无言,隐去眼中的情绪,接着将手掩在袖中,淡淡地说道:“你睡吧。” 章宁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他滑动轮椅。 后悔了,应该再多聊几几句的。 章宁已经来宁远大将军府五六日了,钟离元每日都很忙碌。他早上出府后,几乎到深夜再回来;偶尔白日在府上,也是一直在书房内。但他每个早上都会陪章宁吃早膳,然后再去忙自己的事情,几乎没有和章宁一点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