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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拐过墙角后径直往石板路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跟上。 远远的娉瑶就看见一个人立在那儿,像是等候多时。 “书呆子,不是说好巳时么,你这么早来做什么?” 娉瑶忽地冒出来拍了下柳慈,后者微微一怔,转过身对上含笑的鹿眼。 柳慈退后一步拱手道:“怕误了时辰,不敢让公主多等。” 娉瑶见他这般拘束,不满道:“书呆子还真是书呆子,两年不见越发古板了。“ 她俯身折了根狗尾巴草,拿在手上刻意去逗柳慈。 “公主约在下来此,究竟所谓何事?”柳慈无奈地看着她。 今日寅时娉瑶就约他出来过,叙旧叙到一半被僧人早课打断,只得又约了现在见面。 “急什么,让你带的东西呢?”娉瑶收回狗尾巴草,顾自拿着在空中甩着玩。 柳慈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和一瓶油,道:“公主意欲何为?” 娉瑶掀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玉镯:“帮我把这个取下来。” 柳慈看了看玉镯的尺寸,娉瑶的手腕虽细,但玉镯的口径也小,要拿出来怕是要废些力气。 “公主为何不让丫鬟取?” “她们不会帮我取的。” “公主这话何意?” “哎呀你哪儿来这许多问题?就说帮不帮我!” 娉瑶被问烦了,夺过油和步,打开盖子把油浸润到布上,随即胡乱往镯子底下套。 柳慈见她塞得毫无章法,将手腕都弄红了,终是忍不住亲自上手。 柳慈动作十分轻缓,先捏住布的一头穿过玉镯底部,随后再慢慢抽出,逐渐包裹住手。 “快些弄,待会儿她们就要找来了。” 娉瑶嫌他动作慢,催促他快些,柳慈便尽可能加快速度,在既要把玉镯取出,又要不弄疼娉瑶的情况下,柳慈额上不禁出了一层细汗。 “我来我来。” 在往外取到一半的时候,娉瑶亲自上手,也不管痛不痛便用力拔了出来,在取出玉镯的一瞬间,她将其用力摔到了地面上,玉镯应声碎裂。 柳慈不明白她到底何意,就见她露着通红的手腕,随手捡了根树枝挖个坑把碎玉都埋了。 对此同样感到迷惑的,还有躲在暗处的贺砚枝和萧鸿隐。 “这玉瞧着同你那块差不多,应当极贵重吧?”贺砚枝不禁唏嘘道,也好在是旁人的玉碎了,若换作是萧鸿隐的,贺砚枝得心疼死。 萧鸿隐轻笑道:“公主这镯子可是贡物,旁人的又岂能与之相比。” “便是贡物也未必好,若不然公主摔它做甚。”贺砚枝反驳道,再看那头,柳慈还是将话说出了口。 “公主何必与自己置气。”柳慈将随身携带的擦伤药拿出,一时间忘了尊卑有别,径直牵过娉瑶的手帮她上药。 娉瑶任由他抓着,嘟囔一句:“才不是同自己置气,这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公主说笑了,非是公主之物,又怎会在公主手上。”柳慈沾了点药,轻轻涂在泛红的部位,娉瑶被刺激地缩了缩,但被人抓着根本收不回手。 娉瑶有些急了,道:“这是驸马给的,本宫才不稀罕!” 闻言,柳慈顿了顿:“公主……有驸马了?” 见娉瑶没有否认,他默默收回了手,把药递给了她。 “那这便是驸马对公主的心意,公主怎好这般辜负。”柳慈垂眸道。 娉瑶却不以为意:“给不给是他的事,要不要是我的事,莫不是无论哪个痞子流氓送个镯子本宫,本宫就要以身相许了?” 柳慈明白了:“所以公主所说的讨厌之人,便是驸马?” 娉瑶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他是新科状元,又入了三皇兄麾下,三皇兄为了巩固朝中地位,就让父皇把我许给了他。” 三皇兄? 贺砚枝反应片刻,轻声道:“又是贺昱。” 萧鸿隐补充道:“新科状元吴崇,寒门出身,才高性傲,当了数十年门客,如今总算混了个一官半职还攀上了贺昱这么棵大树。” 贺砚枝看向他:“你怎得这般清楚?”这些书里不曾讲到的事,贺砚枝可谓毫不知情。 萧鸿隐回道:“八年前,他曾是我家的门客,与我父亲同岁。” 贺砚枝算了算,有些惊讶道:“那这个吴崇今年应当……” “若我没记错,今年四十有三。” 萧鸿隐的话让贺砚枝不觉看向娉瑶。 清风路过,吹起鹅黄色的衣摆在青山绿水间浮动。 娉瑶同柳慈说了驸马的情况,并表示自己死都不会嫁给那个老男人。 “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公主!直呼我名便罢了,还命人强迫我带上他给的玉镯,也不管我痛不痛……” 娉瑶说着便委屈起来,气得在埋了碎玉的土上狠狠踩几脚。 柳慈也皱起了眉道:“圣上不管么?若你不喜,他何故逼你。” 娉瑶冷哼道:“父皇才不管我们的死活,如今只有三皇兄在他面前说得上话,三皇兄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办法这才躲了出来,也不知何时就要被带回去了。” 柳慈眉头不展,从怀里取出一方手帕递给娉瑶。 娉瑶往脸上一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哭了出来,接过手帕,看到了上头绣着青雀的图案,意外欣喜道:“这不是之前我给你的那块么,怎的还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