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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吓得一溜烟退了出去。初夏按住母亲,娘,您别这样,也不是大哥害了三弟。 怎么不是?他若肯出手相救,总有法子。 袁初夏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慈爱的母亲成了个完全说不通道理的怨妇,让她也苦不堪言。 她只得好声好气的劝:这个时候您何必得罪大哥,三弟眼看着要流放,多少事情还要指望大哥去安排打点,您不见他,这些事让谁去安排。难道指望我么? 方氏一时语塞,只得胡乱哭了起来。 初夏无奈叹了口气,算了,我去跟大哥说吧。 她走到门口听方氏在身后嘶声嘱咐。那你去问清楚,你三弟何时出发,都是衙门里哪位官差押送,能不能让咱家送两个丫鬟和小厮跟着去 初夏无奈,这天下哪还有带了丫鬟仆人去流放的,可她也不敢惹亲娘了,口中答应着出了房门。 袁文清沉默地坐在东府外客厅里。初夏进来给他见过礼,又为母亲掩饰了一番。 母亲病了,听了三弟流放的消息,心里更加难过,就让我来见一见您,请大哥帮忙打点安排一下,还需要我们准备什么,也一并都告诉我就行。辛苦大哥了。 袁文清心里清清楚楚,这位继母如今把所有的罪过都按在别人头上,却从来不觉得自己那个亲生儿子有一点错。 这段日子她指桑骂槐,口中都是怨怼之言。他此时倒是有些感念,初夏到底是袁家精心教养过的,虽然平日里有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可大事面前还是保留着最后的清明。 他对此很欣慰,对初夏说话也就越加和煦。 母亲病的可严重?请了哪位郎中来看?要不我下个帖子请昔日伺候宫里面的窦太医来瞧瞧。 初夏叹了口气,母亲这病来如山倒,她心里拧着,又不肯让袁文清知道,也不肯用袁文清介绍来的郎中,只自己强撑着。 大哥,窦太医窦快八十了,就不劳烦他了。其实都是心病,还是往日那些郎中,也说不出些新鲜词,只嘱咐别生气,别着急,慢慢调理。 袁文清也不多问,微微点头:这段日子你也受累了。 初夏听得心中一酸,也不知是怎么了,母亲唉!其实咱们家能全身而退多亏大哥。我刚才听人回禀,蒋家抄家,男子流放、女眷都发卖为奴。若是那样 袁文清叹了口气,没接话。这对兄妹十数年来还是头一次如此交心。 初夏,你长大了,大哥很欣慰,以后你要多多劝服母亲,三弟虽然判了流放,毕竟只是在流放之地待一年,只要应对得当,很快就会回来的。 大哥说的对,我听您的。 袁文清微微点头。三弟出发前,家里人可以去见一面,送一送,你回去跟母亲说,准备些换洗衣物、路上带些丸药,东西不要多,也不要贵重,实用就好。 袁初夏温顺地答应着。 其余琐事,我已经吩咐人去打点了,这一路上押送他的官差不会为难他,只要他能熬着到地方,我在那边安排人照应着他。你们且放宽心吧。 袁初夏谢了再三,亲自把哥哥送出门去。看着袁文清离开的背影,她长舒了口气,回头看一眼自己贴身丫鬟绿枝,低声说着心头的恐惧。 当年高知府下狱,高夫人和高小姐落了难,我还没觉得怎样,这回处置蒋家,真是雷霆手段,让人不得不心惊胆寒。 绿枝上前扶了她,也跟着担惊受怕。二小姐,咱们家不会有事吧。 初夏没吱声,心里阴翳凝聚不散。这段日子她一直活在惶恐中。母亲的病来势汹汹,三弟要流放千里,大哥跟她们已经隔了一层。 还不止是这些,她心中反复思量,母亲几次三番吐露出来的那件事是什么?似乎此事可以胁迫大哥和侯爷。就是在母亲提起那件事后,大哥俨然将母亲和自己拘禁在府中,可见大哥心中也是忌讳着的。 那件事似乎与覃竹有关。覃竹又有什么事能让袁家族长和京城的镇南侯一起心生忌讳呢? 她心里想着这个,却不敢宣之于口。母亲不告诉他,她自然也不敢去问大哥,只能自己无端猜测。越猜就怕,越怕就越想知道。尤其得知昔日一同嬉笑玩闹的蒋家母女落得个发卖为奴的下场,一阵寒意从心底涌上心头。 她压住心中的恐惧,慢慢走回内宅,把袁文清交代的话跟方氏说了一遍,方氏不免又哭了一场。一边哭,一边支撑着收拾细软,为袁文波打点行囊。 两日后,袁文波被押解离开澶州,方氏带着初夏亲自去送,回来的路上,还未进府,就在马车上吐了血。袁初夏觉得天都要塌了,抱着母亲,失声痛哭。 第89章 断肠人 东府婆子抬着软轿, 把方氏架了进去。袁初夏一面着丫鬟去请哥哥,一面派人去请郎中。 郎中望闻问切,一顿折腾, 却说不出什么结果,只说太夫人心力交瘁, 病来如山倒,只能慢慢调理着。 这边送了两次消息,都被西边管家挡了回来。说大爷不在, 这就派人去寻, 等爷回来立刻来看望太夫人。 服伺方氏的嬷嬷端来汤药。初夏接过来,亲自服侍母亲喝下去半碗,等了片刻, 方氏悠悠醒来。她无力地看了眼女儿,眼角落下几滴泪,又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