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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书扎好头发,偎缩在火边闭目养神,时间飞快,再睁眼,已是黎明时刻。 天边云霞璨烂如锦,商队里的奴仆大多已经起身,熬住米粥的奴仆正在偷看她,嘴里说得是月书听不懂的话。 两个女孩浓眉大眼,面上一团红,大手大脚,做起活来动作格外利索。 月书问她们要了一点水,洗过脸人总算清醒不少。 吃饭之后一行人便要进城了,因着她身上带血,此番便被丢到商队最末,几个女孩挤在一起,叫弥乾的女奴见她走路打飘,一路背着月书,嘴里叽里咕噜。 你叫什么? 弥乾把背上的少女托了一把,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就先报了自己的名字。 月书听过别人喊她弥乾,如今自己又听了三遍,脑子就开窍了。她指着自己,一字一字说出名字。 弥乾眼睛一亮:%*amp;¥#@@#¥%amp; 月书呆住,侧耳仔细听,半天不知什么意思,弥乾叹气。几个人走在队伍末吃灰,等到了客栈,个个灰头土脸。客栈伙计把骆驼牵到客栈后的牲畜棚里,月书跟着弥乾去了屋里歇脚的地方,趁着周边没有男人,她比比划划问起弥乾有没有干净的布。 浓眉大眼的女孩歪头,见她捂着肚子又是诶呦又是皱眉的,比了个正方形,恍然大悟,随即就从自己的包裹里翻出一大摞草纸。 有总比没有好,月书好一番感谢,往茅房狂奔。 就她走的这个空隙,吉枝遣人来找月书,两个面目周正的汉子闯入四面透风的凉棚里,把那些女奴还吓了一跳。 玉娘呢? 弥乾慌忙起身解释,指着门外道:回大人,月亮肚子疼,去茅厕了。 不是问你meimei! 弥乾被凶了一下,缩手靠着墙:主人昨天买的姑娘因为肚子疼,去屋外茅厕了。 两个汉子听罢便在门边等着。 天气渐渐炎热,早间的凉意被烘烤殆尽,太阳底下,一个少女姗姗回来,见门口有两个门神,顿时就更加柔弱了。月书捂着嘴先咳了几声,大有命不久矣的征兆,吉枝身边两个随从面无表情看着她,用中原话说了吉枝的吩咐,而后便一左一右挟着她去屋里。 月书不明情况,小心翼翼踩在石砖上,四周的葡萄架子上绿意被阳光稀释,越往里走越敞阔,过了连廊,到头是一座白墙硬山顶的屋子。 你就在这儿站着等主人回来。 月书擦着额上的虚汗,虚弱道:可是我要是被晒死了怎么办? 高个的随从顿时离她远了一点,指着院子里一棵树就道:去树下休息。 月书瞄了一眼,坐在树下,草纸粗糙,她换了无数坐姿,最终躺在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浑身疲倦的少女打了个哈欠,昨夜不睡觉,这个时候便困得要死,至于自己一夜之间被拐、一夜之间被转手,已经没工夫去难受了。 天大地大,倒霉的都是她。 风卷云散,日光西移。 年轻胡商从外回来,远远就看到树下躺着人。走近后见她睡得死死的,吉枝伸手将人翻了个面,热红了脸的少女身上都是汗,曲线毕露,不过衣物染了脏污,盯着那一片血迹,吉枝到底是收回了手。 来人,把她洗一洗,洗干净了再送到这里。 月书在路上被人晃醒了,脑袋尚还昏沉,她半眯着眼,瞎子一样四处摸索着,冷不丁摸到了一个女孩热乎乎的脸蛋。 弥乾凑到月书跟前,脸上带笑,知道月书听不懂她说的话,弥乾就打手势,月书端详许久,等到了温水里,立即就明白了。 这怕是要把她洗干净了送到男人床上。 我好好饿。 头发湿漉漉的少女坐在木桶里,不断做着吃空气的动作,她手指颤巍巍地抓着弥乾,随时随地仿佛都要饿晕过去。弥乾急的去找饭食给她,屋里还剩下一个女奴,月书又装渴,怕她不明白,自己还舀了一捧洗澡水作势要喝下去。 好不容易把人支走,月书是片刻不敢待在桶里,衣裳胡乱穿好便用布巾把头发包住。望了眼四周,浑身潮湿的少女偷偷摸摸翻窗出去,这一片她来时把路记住了。等两个女奴回来,屋里空空如也。 只要能出客栈,她绝对能逃走。 偷偷摸摸从葡萄架后溜走的月书屏住呼吸,透过缝隙,连廊了走过几个胡商的奴仆,因着天气炎热,个个步履匆匆。 她心里祈祷了一遍,忍着小腹的坠疼,悄悄顺着墙的边缘往前。若是从正门走,少不得会被人发现。是以到了拐角处,月书对着墙头跃跃欲试。在宣州的时候,夜里出王府她钻了不少次狗洞,宋希庭后来教她爬树、爬墙,她身上还是有些经验的。 话休烦絮,只说那一边,奴仆把厢房四周都找了个遍,实在找不着了,这才上报给吉枝。 正在算账的男人得知此事,因着客栈是自己的产业,便先让掌柜把门都关好,若是有客人不满的,将房钱加倍的补偿给他。 当时谁在她身边? 是弥乾和相宝。 吉枝放下账本,缓声吩咐道:看管不利,一人赏五十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