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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水仙拍着大腿:可算老天有眼,这回不是大晚上啦,不止我一个人看见,街上好些人都看见了,你们巷子口卖米糕的小媳妇也看见啦!你们说我冤不冤,我可冤死了,我举报有什么错,唐粒可不就是个搞破鞋的! 她这话信息量太大,机械厂的人都傻眼了。 祁厂长家那不是个啥桑塔纳吗,哪有什么小货车?有人说。 那你消息落后啦,祁厂长儿子最近是搞了辆小货车,半新不旧的,我在小楼房底下看见过。 巷子口卖米糕的,那不是王贵媳妇,王贵媳妇那人可实诚呢,这么说,这人说的怕不是真的。 这么说老唐家闺女真抢了老章家闺女的对象? 这可是个大新闻呐! 尹巧芬要不是一直被人拉着,早上去撕烂徐水仙的嘴了。听到这里也是傻眼,啥,唐粒跟祁振? 她倒是眼馋过老章家要跟祁厂长家结亲,可从来没想过,自己家能攀上这门亲呀。 要我说,男未婚女未嫁的,扯不上谁抢谁对象,巧芬,你家唐粒要能嫁祁厂长儿子,就你家老唐那技术,升个车间组长绝对没问题。包春芳就站尹巧芬身边,马上悄悄跟尹巧芬说。 包春芳这包打听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对厂里的事情,她心里都有本账呢。 她跟李冬梅关系也不错,但人家以前是当老师的,那是文化人,跟她们这些家庭妇女聊不到一块去,关系再好,那也就是面子情。 比较起来,她当然是跟尹巧芬更亲近些,多年老邻居,有什么事情平时也都互相帮衬着的,关系自然不一样。 要是唐粒能成祁厂长家儿媳妇,别说老唐夫妇在厂里以后日子好过,就他们家,大小事上怕是也能沾点光。 她这人脑子灵,一会功夫就想明白了,这是怕尹巧芬想不明白,赶紧给她打打预防针。 尹巧芬脑子里一团糟呢,也没应声,直愣愣地看向唐粒,就等着唐粒说句话。 她养了唐粒二十多年,这孩子,从前是真不起眼,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在家也是,在外头也是,什么东西都不敢跟人争不敢跟人抢。 这几个月也不知怎么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主动下岗去摆摊卖带鱼,跟厂矿食堂订供货合同,一个人跑去营沙镇谈生意,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寻常哪个姑娘能跟她似的,干得这么利索? 而现在,她居然还抢章雪对象了?! 尹巧芬已经震惊到,都没心思去想想,这事于他们一家来说是好是坏。 唐粒倒是很镇定,哪怕大家看过来的目光,多少都有些异样,甚至有些卫道士已经开始低声谴责这种行为太不检点,她不过淡淡一笑,拨开人群,走到章雪面前:章雪,问你一个问题。 章雪扯出个勉强的笑容,柔声说:唐粒,没事的,我不怪你的。 她红着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哪怕自己受了委屈,嘴上却还在温温柔柔地宽慰别人,这模样倒是让围观的人都心生好感,暗想老章家闺女,不愧从小出了名的端庄、善良。 不要说得好像自己有立场怪我似的。唐粒忍了半天,才没当场翻白眼,我问你,你跟祁振是在处对象吗? 我跟他章雪低下头,一副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唐粒上辈子什么样品种的绿茶没见过,就章雪这种,那都算初级水平的,她干脆利落地截下话头,说:据我所知,你跟祁振确实试着处过对象,不过,第一次就是在棉纺厂门口见了个面吧,第二次一起看了场电影,全程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之后祁振是不是就跟你说了,觉得你俩不合适。 章雪诧异地抬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像她没想到唐粒跟祁振私底下会有接触一样,她更没想到,唐粒会对她和祁振之间的事情这么清楚。 明明祁振那个狗脾气,跟苏向雪说句话都嫌啰嗦的。 她就是笃定祁振懒得跟人解释,才敢在宿舍大院里造舆论的。 唐粒根本不给她辩驳的机会,直接说:所以,退一万步来讲,你跟祁振试着处对象都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他现在跟任何一个女性来往,根本都不关你的事。 对付这种惺惺作态,爱给自己立人设的,就得简单粗暴,不给她们演戏的机会。 章雪被堵得没话,愣了半天,才扯出个笑容:唐粒,我什么都没说,这事,确实不关我的事。 当然,她也可以反驳唐粒,说她跟祁振不是像唐粒说的那样,但这种谎言太容易被拆穿。 章雪现在是恨死徐水仙了。 明明她跟徐水仙说了,只要含糊不清骂几句搞破鞋抢别人对象什么的,在宿舍大院里造造舆论就行了。 毕竟这样一来,苏向雪听说了,就会更讨厌唐粒,而祁厂长,肯定也不愿意有个名声这么差的儿媳妇,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而且,她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徐水仙千万不要提祁振,当然,她的理由是,祁振毕竟是她对象,她不想让对方难堪。 可在徐水仙想来,既然唐粒勾搭了章雪的对象,那就说明她当初举报没举报错啊! 她是一门心思要往唐粒身上泼脏水,而且她自认这次是伸张正义,又拿了章雪五十块钱,当然要给章雪好好讨个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