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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继承一间怪谈剧院 第155节

    “哈哈哈,他们真的是怪物,这个孩子怀了好几年竟然还没有生出来,难道是个哪吒?”

    “白隐看贺文佳的眼神很奇怪……他对她的一切都非常用心仔细,甚至为她杀害许多人,但他却常常在贺文佳对他说一些甜言蜜语的时候,露出厌恶不屑的眼神,他根本就不喜欢她,从头到尾,他只是需要这些女孩的zigong。”

    “白隐不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

    “甚至,就连他现在所用的这副躯体,白戾歌,这个像活在童话里一样的可怜仁兄……白隐常常在不经意看到自己的脸时,痴迷地欣赏一会儿,而后又露出非常阴沉的表情,他对这具躯体,既喜欢,又嫉妒,也许,更多的还有憎恨。”

    “我想,白隐需要那些女孩,为他孵化出一个东西,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第127章

    雨夜惊魂(一)

    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游西雀蹙起眉, 缓缓阖上日记本。

    王医生虚弱地躺在地上,脸上仍呈现出几分惊恐,即便昏迷中也不能安稳。

    “之前的一切谜团都有了解释。”

    “虽然不知道尸体为什么突然有了独自的意识, 但毫无疑问, 游尸其实是白隐真正的尸体, 它在寻找的东西,其实就是白隐。”

    “白隐以这种形式‘自杀’身亡, 恶鬼附在了白戾歌的尸体上。”

    “贺文佳一直被他饲养着,普通的食物已经不能满足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她需要吸食更多人类血rou,青藤高中地下论坛就是为了她而准备的, ‘管理者’极有可能就是白隐,甚至这片废弃小区的所有鬼怪,也是他们的舞台,第一批被杀的人成了下一批学生的冒险素材, 这样依次循环。”

    “糟糕, 如果是这样的话……万一过去那些在这里被杀的学生成为厉鬼,那么小夏他们,就不仅仅只是遇到贺文佳, 甚至, 还有其它鬼怪!”

    想到这里, 游西雀静默一瞬。

    目光落到病床的人头怪物上时,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管理者。

    乌鸦。

    老鼠。

    一直以来, 那些东西似乎都有一个奇特的称号。

    陈阿姨的称号是乌鸦, 而现在, 再次遇到这个人头怪物, 与之相关联的白隐, 却称之为“管理者”,它们之间是否有某种特殊的联系?

    白隐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能力?

    突然,天空劈下一个响雷,远处再次传来尖叫声。

    而大巴车里的学生们,也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他们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这雨下得这么大,他们该怎么回去呀?

    驾驶座空空如也,司机呢?

    除了躲在角落里的小夏,没有任何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场暴雨将所有人都困在了这里。

    乌云黑压压地盖在那片密密的建筑上,不安浮现心头,学生们逐渐焦躁了起来。

    忽然,不知谁先说了一句:“要不然我们下去找个地方避雨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巴里又闷又热,这场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其他人早就受不住了,巴不得立马从车上下去,原本都在互相观察的学生们登时活跃起来。

    “好啊好啊,车上信号也不好,连打个游戏也做不到,无聊死了。”

    “我有伞我有伞,谁没有的啊,可以免费来蹭。”

    “外面好像是小区,我快饿死了,身上也没有带吃的,想去一趟小卖部。”

    一旦有人起头,像是给其它同样有了心思的学生们壮了胆,其实他们也没那么傻,原本在回家的路上,结果一睁开眼,竟然来了这么个地方,是个人都觉得诡异。

    可在这辆将他们送到这个鬼地方的大巴里,他们同样没有安全感,只好强行掩饰住内心的惊恐,跟随大众,大伙儿去哪就去哪儿。

    就在这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道发颤的声音。

    “不、你们、你们别下去!下面有鬼!有怪物!”

    女孩的声音听着都快哭出来了,在喧闹的人群里,甚至显得十分微弱。

    即便如此,在这个怪异的雨夜里,学生们还是敏锐地听到了“鬼”“怪物”等字眼,车里瞬间寂静下来,众人陡然打了个寒颤,目光落在说话的女孩身上。

    女孩长相端正可爱,坐在椅子上死死抱着昏迷的伙伴,看着众人的目光充满哀求。

    小夏脸色惨白,真的快哭出来了。

    作为唯一一个清醒目睹一切的人,小夏清楚地知道,贺文佳就在车子外面,如果他们就这样走出去的话,很可能会像之前那个男生一样,成为贺文佳百无聊赖等待某件事来临之前的,狩猎目标。

    顿时间,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小夏。

    质疑的、茫然的、恐惧的、讥诮的……种种视线像利箭一样刺到她身上。

    学生们整整停顿了一分钟的时间。

    片刻,一个带眼镜的男生夸张地干笑了几声,处于变声期的嗓子宛如乌鸦嘶鸣,格外粗糙难听。

    “你、你在说什么啊?鬼?开什么玩笑呢,咱都是信科学的,哪来什么鬼……”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越来越小,随之而来的,却是他逐渐苍白的脸色。

    很显然,即便不是闹鬼,车子突然开来这种地方,也足够他吓破了胆。

    他们分明都记得,自己明明前一秒还在和同伴讨论周末的计划,下一刻却失去了意识,等到他们再睁眼的时候,窗外瓢泼大雨,车子开来了一片死气沉沉的建筑群中间。

    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四周的低矮老旧建筑被覆盖在一片朦胧雨雾中。

    放眼望去,竟然一丝光亮也没有。

    雨雾的另一侧,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悄悄窥伺着这群手无寸铁的学生。

    过了好一阵子,坐在靠窗处的一个女生站了出来,蹙眉说:“可是……如果不下去的话,车上又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她个子很高,穿着高三一届的校服,小夏认得她,这是复读班的一个学姐。

    “……况且,”学姐压低了声音,用一种仿佛悄悄话的语调对小夏说:“就算我们都好好待在车里,万一那个……就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东西,回来了呢?我们一直躲在这里,难道不是等着它回来解决我们吗?”

    话音刚落,窗外一个轰隆。

    闪电似白刃落下,乍然将车上的人映得脸色惨白,一双双黑幽幽的眼睛在这一瞬间,竟分不出是人是鬼。

    学姐的话像是一把重锤,在众人的心里狠狠地敲了一下。

    是啊,留下来,万一、万一真的有那个东西,那他们留在这里不是躺平被宰吗?

    这些话说服了小夏,她无助地坐了回去,抱着同伴不再吭声,只有右手死死捏着手机,在不久前,她已经给游西雀打了电话。

    游老师说她马上就会过来。

    想到这里,小夏黯淡的双眼又微微闪着一丝光芒。

    “这样吧。”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生说:“我要下车,有没有人一起的,这样就算遇到什么,也能互相照顾,一个地方再大,肯定也是有尽头的。”

    他看了一眼外面,“这个地方……我大概有点印象,以前我爱玩骑行,和队友们踩车来过这里,附近是一片小区,不过很久了,住户基本上都已经搬走,正经的活人,肯定是没有的。”

    说到这里,男生抿了抿唇,一张清俊的脸,表情却十分严肃,很有些少年老成的味道。

    男生叫做邬永峥,家里爸妈是在路边开烧烤店的,家里还有三个meimei,邬永峥作为几个小女孩的大哥,除了在爸妈没空的时候照顾meimei,平时闲了,也得在爸妈的烧烤店里帮忙。

    十几岁的少年,已经能很懂得担当。

    他也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性格,甭管有没有鬼,是不是鬼,小妹再过不久就要升上高中了,他特地带了一些书本回去给她预习,才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邬永峥一说到小区里没有正经活人,学生们脸上的怯意又多了一分。

    可邬永峥已经站到汽车楼梯上了,他抖了抖伞,哗啦一下,雨伞被抖开,少年挺直了背脊,嘀咕着说:“不是活人咱就跑呗,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这片地方就这么大,走出去,外面多的是活人。”

    “哎等等,我也一起。”之前那个学姐急急忙忙地跟下来,“那里面闷得慌呢。”

    可才走出大巴,一股凉气便飘了过来,学姐打了个哆嗦,害怕地搓了搓手臂。

    见已经有两个人出去了,胆子大点的,也陆陆续续跟出来。

    “我、我也去吧。”

    “我不想待在里面,我受不了这些凳子,总感觉上面坐人似的。”

    但也有些人是觉得大巴里面更安全的,沉默地坐在车里,犹豫不决。

    就这样,车里的人被分成了两拨。

    邬永峥回头看了看,跟车里的人说:“你们报个数吧,对,我们也要。”

    顿了顿,他看了看这么大的雨,而后看着跟自己一起出来的人,脸不好意思地红了红,从背包里拿出一团毛线球,将线头摘了出来,先在自己手指上系上,然后交给那个学姐。

    他尴尬地挠挠头,“我是家里老大,meimei下个月生日,要我给她织个兔子,你们别奇怪啊……也没啥了不起的,现在就一根绳,我们每个人都卷一卷,省得到时候走丢了。”

    见状,即便是在这种情况,大伙儿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点笑来。

    气氛一松,之前那些紧张恐惧似乎也淡去不少。

    学生们配合地缠上绳子,又报了个数。

    离开大巴的,一共有十个人。

    邬永峥默默地记住了,然后才打起伞,在前头扯着绳子,带着大家往外走。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才走开短短的一段距离后——大约只有两三米的距离,车上的其他人本来是忐忑不安目送着他们离去的,但也就在那一瞬间,原本还犹豫要不要跟他们一起下去的学生们,脸色骤然一片煞白。

    大巴内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哑着声颤抖着说:“消失了……”

    学生们眼中的惊恐更甚。

    小夏用力抱进同伴的身体,试图感受对方的体温,让自己的身体更暖一些。

    即便如此,颤抖的身躯却越发冰冷。

    小夏死死咬着唇,几乎无法忘记刚才的那一幕。

    再怎么大的雨,仅仅是两三米的距离,也不可能彻底模糊掉他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