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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远在洛杉矶,消息却比谁都灵通,夜机回国,人还没落地,就已经开始在动关系解决事。 最后连面都没露,还摊上车祸,受了不少罪。 在骆悦人的视角里,她那次大概觉得,正义永远不会迟到吧。 迟到的是梁空。 他也去不了。 老太太舍不得宝贝孙子在医院吃苦,挪了医护人员搁家里照顾这少爷。 高祈去看他,见他恢复挺好,拖椅子坐梁空旁边,没忍住开玩笑:“庙里的菩萨至少有香火,你活菩萨当上瘾,你有什么?” 入冬后,湿气弥漫的澜城开始迅速降温,没见雪,梁空就回了洛杉矶,骆悦人之后顺风顺水的大学生活,他再也没有参与。 高祈其实一直搞不懂他。 即使骆悦人喜欢裴思禹又怎么样,像他们这样出生就凌驾于规则,以后大概率也会制造规则的天之骄子,只要肯动脑子,总有的是招儿,甚至能玩得花样百出、神不知鬼不觉。 他不信梁空不懂。 可等他有天借着酒局混乱真问出来,那少爷比谁都拽,一句老子缺她爱? 想想也没错,多的是妞爱梁空爱得要死要活,少一个骆悦人,也不影响花团锦簇,热闹非凡。 但是,人真的可以没有“不甘心”这种情绪吗?高祈没问,除了说“行行行,你牛逼”,再说不出别的。 已经熬到凌晨,最热闹的望林区路上都有几分冷清,无星无月的夜。 梁空在车里听了发小叽叽歪歪一通话,一个问题没回答,听他说这些人啊神啊偏爱的,反而懒筋懒骨一笑,去问高祈:“听人说你最近换了个刚十九的妞?” 高祈不是头一天不做人。 “昂,是十九,怎么了?” 梁空唇角轻掀,嗬出一声欣赏对方胆色的嘲讽。 “可以。” 高祈没听明白,顿了两秒,只听那拖浆带水的冷淡调子续上了话:“像那么回事了,说话都显嫩不少。” 高祈一噎。 行,拐弯抹角说他幼稚呢。 梁空将他手上的一沓废纸抽过来,随意翻翻。 林绍元这人审美真杂。 环肥燕瘦,御姐甜妹都有,十来个,就刚刚进包厢的姑娘还行,素面朝天也经得住细看。 是有点像骆悦人的。 都是漾着水意的小鹿眼,却也不一样,刚刚那姑娘眼睛转得太灵活,骆悦人没有这份机敏。 她始终有种柔软钝感,能让她和周遭的世俗形成一种时差。 像蜗牛的壳,即是牵赘也是堡垒。 她偶尔天真偶尔忧愁地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在这个影像飞速发展的图文时代,随处可见的标签和符号,眼球效应过度泛滥,习惯了所见即所得,要吸睛,要押韵,恨不能活成一句朗朗上口的slogan。 人人都在表达,人人都是一句仓促的话。 她不一样。 她是一句诗,还是有生僻字的那种。 梁空为她翻过字典。 纸页落回原位,梁空修长的手指落在这叠资料上头,若有所思片刻,他对高祈说:“查点有用的来。” · 十一月初,骆悦人搬了家。 搬家这事儿,璐璐比骆悦人积极,大四学校没什么课,招呼着她大学的一帮朋友忙上忙下解决了。 六七个人,有男有女,除了骆悦人,没一个正常发色,连带衣着打扮都在招摇过市这点上铆足了劲,极具个性。 观棠新居的房子是精装修,需要添的东西不多,当天就能住进去。 周末开暖房趴,骆悦人叫了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还有共事的几个新模特,只有十九岁没来。 说巧真巧,她也住观棠新居。 不是同一栋。 难得有假,她要跟男朋友去市郊度假泡温泉,不能过来,在微信里约骆悦人之后串门。 杂志社本来就女性居多,有男的也多是能当好姐妹的大宝贝,佩达帮忙拉了活动群后,不分男女,都无比期待,有帅哥吗? 这事儿也是璐璐承包。 “交给我,我给你运一车秀色可餐的男大学生来!” 本来还担心无聊的暖房趴,后来一帮人挤在一起疯,别提多热闹,连一早准备好的酒都不够喝。 骆悦人从矮桌旁起身,拿起手机,记录除了酒,大家还需要的东西,然后往裙子披了件外套,去楼下便利店。 璐璐的学弟积极起身陪同。 观棠这边不仅离杂志社近,周围的配套设施也方便齐全,小区外就是商圈,骆悦人趿拉着露脚趾的室外拖鞋就出来了,见了风才察觉深秋夜晚温度降了不少。 傍晚下过小雨,空气寒浸浸的。 描着芽绿色指甲油的脚趾在白色的毛绒拖里簇缩起来,似新雪拥嫩绿,衬得她紧绷的脚背皮肤,更有种孱弱的白皙。 好在喝了不少酒。 这会散着热,不是很冷。 出了便利店,走了一段,璐璐的学弟忽然想起来忘了什么东西没买,见骆悦人穿的单薄,叫她不要等,先回去。 骆悦人拎着两袋熟食卤味,走到小区门口才反应过来,进小区要门禁卡,她先回去,他就进不去了。 于是又折身打算去路口等他。 就这样,她看见梁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