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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这个孩子生出来我也会把他掐死!” “你以为我会生它出来吗?它是个怪物!” “它吃我的rou,喝我的血!你也是!你会死的,你们都会死的!” 柳坊把恨在牙齿间咬碎,她死死盯着我,看着我窒息挣扎她呼吸越发急促,眼泪疯狂地往我脸上砸,她的眼神空洞却疯狂,狠狠掐着我,和着血泪一样叫出来“我”的名字,凄厉又撕裂的语调。 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缓慢,清晰。柳坊还在说什么,嘴唇用很快的速度张合,但我好像都听不见了,也突然不觉得她掐住我脖子多用力,竟然根本不觉得疼。 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这个世界上好像只剩下我在呼吸,用巨大的声音,足以惊动整片沉静的夜。 我觉得柳坊就这么把我掐死也不错,她该再用力一点,再早早将我掐死,在我从她嘴里听到柳袁的名字之前,就掐死我。 柳袁。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明天不更,因为上次双更有些打乱!之后恢复周一周四不更嗷!(掏出碗接点海 第43章 搁浅 我经常做这样一个梦。 烈阳,枯木,高耸的山巅。枯木的形状都很奇特,我觉得是因为曾经看了不少鬼片,给我做梦增添不少素材。里头为了渲染诡谲的气氛,不免要多出许多奇形怪状、常见之物又不常见的造型来增加诡异感。 我一个人在山里头走,只有枯树和脚下的石头陪我。那么大的太阳在我头上顶着也不觉得热,前方是无穷无尽的石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前走,有时候踩上一块不太牢固的石头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之后还非要继续往前走。 好像一条永无归途的死路,我被什么魇住了一般,一个劲地想去尽头一探究竟。 梦里的我不会害怕,但总会为这份“无畏”也可以叫“无知”付出代价,不用太久我就会踩空,猛地往下坠。 下一刻我会醒过来。 就像现在。 坠落感还残留在身体的每一处,心跳剧烈到耳朵有些烦躁。我摸起来床头的手机想看时间,按了好几下还是黑屏,又猛地想起它已经没电不知道多久了。 我闭上眼睛,挪了挪身子靠着床头,房间里空空荡荡,窗帘拦不住阳光。 不是晚上。 我迟钝地想到这个问题,饿到胃疯狂地抗议,身体从睡眠中清醒过来之后睡前的种种疼痛就又开始孜孜不倦地提醒我:我已经大概两天没吃饭了。 静悄悄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别墅里也静悄悄的。静到我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像雷鸣,嘴唇干裂到合在一起便会互相割破,轻轻一抿钻心的疼就往胸口渗透。脑子很空,感觉自己的思考能力被按了暂停键,我觉得这可能也是种自我保护。 手机充了电之后看见今天是周一。 一大堆未读消息,随便瞟了一眼,圣诞节过了,一堆祝我圣诞节快乐的。周一我没去上学,大成和三子还有几个班里说得上话的问我怎么回事。 大成发了张照片,我的桌子被圣诞礼物堆得很满。 小山一样,再放上一个盒子感觉就要崩塌。 看完了之后本打算锁屏,但我的手擅自点进了周泊新的聊天框,等我反映过开界面已经进去了。 愣愣看了半天。心里没觉得多疼,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疼多了,实在麻木,但确实有一种余烬被扑灭的冷静。我舔了舔嘴唇,舌头被嘴唇上干硬的死皮刮得生疼,装作若无其事地又退出。锁了手机。 出房间门在沙发上看见一团毛毯。 我开门的时候那一团动了动,然后又没了反应,过了好半天才又动了动,从里面出来一个脑袋。柳坊大概这两天都没洗澡,头发不再像以前柔顺,而是贴着面颊凌乱地散着。她看了我挺久,这才从沙发上起身,小心翼翼地问我,“小礼,吃点东西吗?” 我应了声,一声“好”没发出声音,喉咙干到黏在一起,想说话疼得要死,只能点头,用力清了清嗓子才说出点沙哑的话,“吃吧,有点饿了。” 柳坊连忙去了厨房,手忙脚乱到差点摔在厨房门口。 我站在她身后,平静开口,“睡过头了,你帮我请假了吗,妈?” 柳坊没看我,背对着我,伸手从橱柜里拿挂面,又去冰箱里拿鸡蛋。我跟着她的动作往冰箱里瞥了一眼,冰箱里的菜已经蔫了。她点了点头,阳光从厨房的窗户里透进来,正好照在柳坊身前,一滴水从高处落下去,又落下去一滴,被阳光照成剔透的模样。 “请假了。我给班主任打了电话,她还很关心你,让你好好休息。” “不用休息,明天我就去上学了。”我说。 我看着她的背影,瘦弱又单薄。 暗想母亲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以前从不觉得我和柳坊是母子,一直觉得她是我的仇人,还常想血缘关系真是伟大,我这么恨她却还总是忍不住去怜悯她。虽然我现在也不太明白母亲这个词,但柳坊肩膀为什么这么薄?我在她身后站了挺久,久到锅里已经开始“噗噗”地冒热气,柳坊将锅盖掀起来,一大股白色的蒸汽争先恐后出来。 我的声音依旧很平静,我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这句话的时候像灵魂出窍,看见、听见我用冷静的姿态对柳坊开口:“我以后都陪你住,不回丽水苑了。你也不用继续监视着我了,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