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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家人已经用了这种手段,甚至让杨河心软,他还有几个几年能见到那些躲了十年的家人? 沈余知道自己没法参与这件事,他最好的选择也是该沉默的听着杨河诉说,而剩下的,他自己会做出选择。 沈余拍了拍杨河躬起的后背。 杨河眼眶通红,又狠厉,又绝望。 家人和逝去的爱人,这本身就是两难齐全的事情。 杨河久久没有说话,只听着隔壁家人团聚的声音,欢声笑语的,沈余一时间想象不到,这他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沈余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是头一年过年时候的刘婶家的热闹,他表面也是带着笑容的,实际上却只有孤身一人的寂寞。 他回不回去毫无意义,但是杨河还有个大家庭。 杨河佝偻了很久,沈余能看得出来他的纠结,杨河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只是缺少最后一个人推他一把。 除了宗酶,沈余没有掺和进别人的生活中,但是如果是杨河,他愿意做这个恶人,推他一把,谁也担不起到底是真是假的后果,如果万一是真的,杨河后半辈子又怎么过?他已经因为爱人愧疚一生,如果又错失父亲,这将会是莫大的悲戚。 青年停在他后背上的手动作停了下来。 杨河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侧头。 沈余对他说:“回去吧,回去看看。” 回去。 杨河心口重重震动。 他唇瓣颤抖,看着沈余的视线几乎发抖。 但是他没有再让沈余开口,两分钟之后,他摸了一把眼睛,擦了擦脸,半蹲起来,沉闷闷勾了勾嘴角。 他朝沈余肩侧轻轻怼了一拳头,低着头,看地,然后又仰头看天。 “我回去,等陪你们过完小年。” “沈宝想要个竹蜻蜓,我给他做完。” 沈余说:“好。” 他轻轻笑了笑。 “哎不提这个了,买来的红灯笼挂好了没?我帮你们挂上,然后给你们父子俩拍张照片,你俩还没有照过相片呢吧!” 杨河好像忽然振奋起精神。 这些事情陈年已久,他不可能放得下,但是已经确定今年的计划,哪怕只有这两天的一身轻松也够了。 沈余也跟着站起来,笑着说:“还没挂,只等着杨老师你呢。” 杨河闷闷笑了两下,他去堂屋拿红彤彤的大灯笼,是买年货的时候顺手从一位老人手中买的,老人家亲手做的,精致又结实。 沈余去抱了沈宝出来,沈宝把头靠在沈余身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红彤彤的灯笼挂在门前。 沈余问他:“好看吗?” 沈宝攥着小拳头,点了点头。 沈余于是笑开。 杨河挂好了灯笼,看见俩人笑着的模样,立马二话不说就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手机快门声音响起,一大一小立时朝他看过来,眉毛眼睛微微锁着,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杨河弯嘴一笑,给他们看手机里的照片。 沈余特别描摹过的脸在照片中搜似乎褪去了那一层假象,浅笑时就是北城宗五爷身边娇养了五年的那只金丝雀,唯一不同的,他眼睛里也有了笑意。 沈余顿住了。 沈宝似乎觉得很满意,抓过手机好奇的看了半天,看看照片里的沈余,又抬头看看收养自己的爸爸本人。 沈余原本想删掉,但是看他这幅好奇的小表情,微微抿了下唇。 杨河说:“这张好看,等我回去了给你们洗出来。” 沈余忽然涌上一股不安,但是只是一张照片而已……他紧抓着沈宝的一衣角,忽然问:“杨哥你老家是哪里的?” 他声音有些急促,杨河有些迷惘的朝他看过去,看见沈余紧促的视线,立刻意识到或许和他一直想着的事情有关,道:“s城。” s城。 沈余放下一点心来。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杨河留在隆村过完了除夕,大年初一,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 北城。 宗氏一脉旗下,有个姨妈嫁进s市杨家,宗家虽然不管子孙的婚姻大事,但是杨家与宗家差得太远,慢慢的除了每年回来本家拜年,关系也就浅淡了。 今年是杨家家主——算起辈分来还是宗楚的衣姨夫六十大寿。 杨家当年把独孙的伴侣逼走,之后那位独孙便离开了杨家,近十年和没回来,就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城,哪怕是知根知底,过年都见不到人。 杨家人是后悔的肝肠寸断,但是也没任何办法,这次借着大寿的机会,甚至连假装称病的手段都用了,就想着能见见那个离家十年的儿子。 他们不敢逼,怕杨河一疯起来什么事都没法挽回了,于是只能迂回。 他们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只要一家人能团圆一下就是满足。 六十大寿,算是件大事,宗家那位姑奶还在,所以宗家的几个小辈都来了,就连宗楚,也给面子的去坐一坐。 线索断在环山路上。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确认的是,当天沈余确实上了那个女人的车,但是监控录像一路顺行到北方,最后从一处偏僻的地方断掉,没有任何踪迹。 结果几乎就近在眼前,却生生断掉,宗楚眼睛红了三天,他连夜开着车去监控断掉的地方,疯狂沿着每个可能道路开,直到天亮,也没有一点痕迹,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