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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求姻缘,求和谢燃的姻缘,他怕到最后连面都见不到,他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自从谢燃知道姜蕴是喜欢他,他就想一遍遍在他身上寻求证明,他怕那只是黄奇喝多了胡说八道的话,“求姻缘吗?” 姜蕴怔怔地看向他,缓缓说道:“没有,去求平安。” “为什么不求姻缘?”谢燃问。 姜蕴收回视线,平平地看向远处,眼中的情愫不经意地流露,“因为怕不会实现。” 谢燃偏头凑在姜蕴耳边,低语道:“那现在呢?这次去也是求平安?” 姜蕴被谢燃温热的气息感染得也有些热,“这次,求姻缘。” 谢燃眼眶有些湿润,“既求姻缘又求平安。” 谢燃觉得自己有些贪心,又想要姜蕴,又想要平安顺遂。嗯......确实有些贪心,那就只要姜蕴,只求让他的阿蕴今后平安顺遂。 “好。”姜蕴哑声应着。 蝉鸣寺位于平江西北边儿的观山上,得坐专门的Z15路公交车才能到达,或者自驾也行。 因为是国庆期间,来平江旅游的人不少,很多外地的小情侣听说平江有座求姻缘特别灵的寺庙都趁着国庆游玩的时候,过来求姻缘。 就拿现在这辆公交车来说吧,车上基本是情侣,姜蕴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找了两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十指紧扣。 从姜蕴他们上车的吟浦站到观山站,坐公交车得要一个多小时。 车没走多远,姜蕴就困了,上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撞在前面的座椅上。 谢燃赶紧互助姜蕴的脑袋,低叹一声,轻轻松开了姜蕴的手,想要抬手把姜蕴揽在怀里,让他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觉。 但就在他放开手的瞬间,姜蕴的眼睛一下子清明了,他抬眼看着谢燃,眼中满是不安。 谢燃心一颤,赶紧把姜蕴的脑袋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靠着我的肩膀睡,舒服些。” 姜蕴闭上眼睛,轻嗅着谢燃身上淡淡地柑橘味,又睡了过去。 睡着前,他突然有个疑问,来平江以后他就没见过谢燃喷过柑橘味的香水,为什么他身上还会有柑橘香呢? 这大概是由于在见不到姜蕴的两千多个日夜里,谢燃噬柑橘成性,他把身边所有带味道的东西都换成了柑橘味。在那儿之前,他是不爱柑橘味的。 没有姜蕴的日子太苦,所以他很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公交车直达山顶,但并不是一下车就到达蝉鸣寺。下车以后还需要趴一段石阶,穿过一道石拱门才能看见蝉鸣寺的门匾。 下车的时候,姜蕴仍旧睡意朦胧,不然他一定会发现谢燃牵着他的手是抖着的。 走到石阶旁边的时候,谢燃停住了脚步,松了手,半弯着腰,道:“阿蕴,上来。” 姜蕴不解道:“嗯?” “我背你上去,你趴在我的背上再睡会儿。”谢燃温声道。 姜蕴摆摆手,嘟囔道:“我自己可以走。” 这石阶不说有千级,但目测也有百十来级。身体素质差一点的人恐怕爬上去都困难,更何况是再背上一个人。 姜蕴踏上石阶,哄骗道:“听说要自己走一边石阶,求的愿才能实现。”谢燃执拗的性子,姜蕴从来都是知道的。 谢燃转头道:“我可以背着你走两遍。” 姜蕴:“......” 不管是迷信也好,是固执也罢,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开始有了敬畏。 “那不算。”他可舍不得让谢燃背着他走两遍,不得把身体累坏了。 “好吧,我们慢慢走。”谢燃牢牢地握住姜蕴的手,他担心姜蕴没睡醒,走路会摔着,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越往上走,停在边儿上歇息的小情侣就越多,谢燃也问过姜蕴要不要歇一会儿,姜蕴木木地问他是不是累了,谢燃说:没有,只是怕他累着。 然后姜蕴就说他的体力一直都很好的。 他的体力很好的~ 果然,穿过石拱门,到达寺外的时候,姜蕴大气都不多喘一下,谢燃嘛,更不用说,压根就没有任何感觉。 虽然香火鼎盛,但蝉鸣寺却并没有彻底翻新过,就连门匾也是歪歪的挂着。 谢燃第一次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属实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口口流传的蝉鸣寺。 “老主持说不能翻新,翻了就少了那股子气了,就不灵了。”姜蕴看出来谢燃眼中的疑惑,解释道。 姜蕴见过几次蝉鸣寺的主持,主持是个花白胡子、拿着扫帚落叶的老头。说是主持,实际上蝉鸣寺就他一人,听说他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他是上一届主持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在当年那个连饭都吃不起的年代,他有幸能够入这蝉鸣寺。 后来师傅圆寂,他成了这里的主持,每日供香火、洒扫庭除。 直到去年年底的时候,听楚栖说,老主持也圆寂了。 之后,相关部门也有在招募人员,但却没人来。 于是,相关部门只是组织自愿者定期对蝉鸣寺进行洗尘。 蝉鸣寺中央有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的正是那首《君隐》,“青溪余波流何何,观山草木郁苍苍。蝉鸣月下送君去,马踏春风红烛停。” 谢燃的声音低沉悦耳,诗句从他口中读出来,又是另一种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