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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寄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因为纪驰并不喜欢喝酒,还有点讨厌酒的味道。 反常,代表出事了。 “好,你等下,”他果断道,“我现在出来。” 黎听从听到是纪驰的电话就觉得不妙,他猛地抓住许寄要走的手腕,很用力,唇线下压,生硬道:“你答应了我和吃晚饭的。” 许寄没有强行挣脱,他知道黎听的力气,“我没有答应,明天吧。” 黎听没有说话。 一次两次,一个两个都这样……每次都丢下他,只要有比他更好的,他就永远不会是第一顺位。 “可是,我们刚刚还在聊。”黎听没有放手,甚至越握越紧,从天堂坠机掉到地狱就同现在这样。如果是正常心情变坏,那还好,可要是从极好变到极坏,这落差感,只会比平时的感觉更加强烈。 许寄说:“急事,明天我请你吃。” 黎听:“纪驰的事就是急事,我的就不是。” 许寄皱眉,对峙半晌,他道:“虽然很抱歉,但现在在我眼里,纪驰的确比你重要。” 黎听瞳孔一缩。窒息,那熟悉的窒息感瞬间卷上了他的脖子,难受,头痛,心脏也痛,手脚发凉,声音像是梗在喉咙里,出不来。 好一会,他才轻声呢喃:“那如果没发生那件事呢?” 许寄盯了对方几秒,薄唇轻启,抛下重弹,“起码不会扔下你。” 被箍得发红的手腕脱离出来,许寄安静地站了片刻,离开了。 纪家和传统的家庭不一样,母亲主外,父亲主内。 纪驰整个人看起来很颓然,“我妈住院了,复发了,医生说最多就一年。” 许寄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纪驰的母亲是乳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不是早期了。 恶性肿瘤,一般不提治愈率,而讨论生存率。 “纪方池在学校……。”纪驰一杯一杯地灌,“暂时没敢告诉他,他和我妈最亲了,肯定会哭晕过去。” 许寄“嗯”了一声。 最后纪驰喝得烂醉,许寄没把人送回纪家,而是送回了前者自己的公寓。纪父现在肯定也沉浸在悲痛中,没法再管另一个悲痛的人。 纪驰站都站不稳,因此没法催吐。 许寄强行给对方灌下一颗解酒药,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后,轻轻把门阖上了。 他没有回家,开车重新回到了创意园。 如果有员工在这,一定会非常震惊,他们极度注重形象与干净的老板,此时此刻正双腿岔开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脚边是两三个烟头。 许寄很久没一次性抽过三根以上的烟了,他修长的指尖碰著唇,吸一口,又吐出来,白烟笼着他的脸,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来,上了二楼,走到走廊尽头。 他用钥匙开了门,黎听不在。 许寄又来到黎听工作室,一片昏暗,依稀中,一个人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黎听。” 没有人应。 “你在干什么?” 黎听隐匿在黑暗中,不出声。 许寄等了一会,“你想一个人静静吗?那我先走了。” “你故意的!”黎听猛地吼,在寂静的夜里仿佛一声惊雷,他声线有些颤,“你故意那样说的,是不是。” 许寄一步一步走近,月光照耀进来,无限拉长影子,他站在黎听面前,然后缓缓单膝蹲下。 他伸手握住对方的后颈,却一下子忘了上面有疤,那粗糙不平的触感让他一顿,甚至有点吓到,因为没想过会是这么深的伤口。 但他没有松开手,而是慢慢摩挲着,沿着凸起的边缘一寸一寸地摸过去。 “黎听,”许寄低声道,“你可以对别人撒谎,但对我不行。” 黎听第一次让别人摸他脖子上的疤,他尽力忍着拂开许寄手的冲动,垂着眼睑一言不发。 许寄拇指卡住对方的下巴,手上微微施力,迫使对方抬头,两人对视。 黎听泛红的眼睛里倒映着那一张俊朗强势的脸。 许寄一字一顿地说:“要么永远对我坦诚,要么永远不要再见。” 第45章 “和好+1。” 窗外传来引擎声,一辆车开进创意园,一束强烈的白光在工作室晃了一圈,短暂地照亮了两个人的脸,然后再次融于黑暗。 黎听重新垂下眼,他轻声说:“我不要和好了。” 许寄仍然保持着单膝半蹲、右手抓着对方后颈的姿势,他闻言愣住了,盯着黎听的瞳孔在月光下微微放大,他似乎从没想过是这个回答,哪怕一丝的可能性。 事情的发展脱离了他的控制,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主动权完完全全地掌握在他手里。 “我现在生气了,”黎听偏过头,看着许寄身后的地板,“现在不想和好。” 许寄没出声,连续两个“现在”,他好像有点懂了。 “还有,”黎听拂开许寄的手,冷硬道,“别摸我。” 许寄的手在大腿旁晃了几下,他站起来,看到一根长发黏在黎听的锁骨上。 黎听见对方站起来,睫毛颤了下,但依旧一动不动,不肯看过去,就算他知道气头过后,自己会后悔,可他现在就是不想。 他以为许寄会直接离开,但没想到,后者突然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道:“那给你摸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