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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哥,我爸爸怎么了?” 方璞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乘着电磁波从电话那头传来: “骋骋你别紧张,姑父没事儿,状态平稳着呢。你下自习了吧?” “嗯,已经回宿舍了。” “姑父就让我跟你说一声,这几天别往医院跑了,好好准备复赛……另外……他还说,你们……是不是玩得有点儿过火了?他让你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迟骋听到方璞转达的爸爸的话,看了看凑在身边的池援,沉默了一瞬。 “哥,我爸他……” “骋骋,事情我知道了,是……援援告诉我的。但是你爸爸他没有跟任何人说,包括池援的爸爸。你们……你们还是好好想想以后怎么跟姑父相处,他……似乎完全不能接受,我都不敢让涂余过来。” 这一次,两人彻底沉默了。 方璞好半天也没有听到电话那头有什么回应,他猜得到迟骋此刻的心情,于是没再说什么,嘱咐他们早点休息,别熬得太晚,便挂了电话。 方璞的话,池援听得真真切切。他握住迟骋的手,十指紧扣,那对鲜红的手链也靠在了一起,两个小巧的人字形的雁柱轻轻晃动着,不时地相互触碰着,仿佛一双嬉戏的小人儿。 池援思虑再三之后,郑重地对迟骋说: “骋哥,这么说来,我爸爸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那我们只要专心地先解决好你爸爸这边。如果……” 池援抿了抿嘴唇,空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迟骋眸色深沉。 “如果需要我暂时回避的话,我就回避。我最近不去你家了,我就待在学校里,我等你,让爸爸好好养病。还有半年就高考了,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们慢慢来,一点一点地让爸爸接受,好不好?” 除了这样细水长流地慢慢渗透地办法,迟骋也再想不到更妥善而两全的办法了。迟骋枕着池援的肩膀,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时,又响起一阵手机的震动声。 作者有话说: 好无奈啊…… 第186章 探病 迟骋伸手将“嗡嗡”响的手机捞过来, 在递给池援之前,他一眼瞄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心就猛得一沉。 池援接过手机,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很明显地手抖了一下, 不由自主地便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到了迟骋的脸上。 “援儿,接吧, 我在!” 迟骋说着, 坚定地握住了池援的手。迟骋的手温暖而有力, 仿佛蕴含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了池援的身体。 池援一下子就有了勇气。他坐直了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接通了电话, 兵贵先声地开门见山道: “起哥, 我爸爸下午已经带着我去过了公墓的公共祭祀处, 给罗源烧过纸了。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他, 但是, 我也希望你放过他, 放过你自己, 也放过我!” 池援中气十足地说完这一通话,没有再给罗起在说话的机会, 直接挂了电话。 迟骋给他的勇气他消耗的似乎有点儿太快了,随着挂电话时的那指尖一点, 他就支棱不起来了,仿佛刚刚的一通电话, 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被挂掉的电话锲而不舍地又响了起来。迟骋看着屏幕上那个扎眼的名字, 问池援:“还接吗?” 池援摇了摇头, 他不想接。 这一年间, 罗起一直走不出失去罗源的阴影。他偏执得跟个疯子一样,不停地将自己的伤痛分解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不光是对池援,对另外的几个当事人也不依不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逼迫着他们再将惨痛的回忆重温一遍。 在罗起看来,他们将怂恿大家去冰面玩耍的池援都救了起来,却对同样落水的罗源无动于衷,他们全都是间接害死了罗源的凶手。 他自己放不下,也不允许其他人放下,似乎只有他们永远都陷入悲伤与自责当中,才是对罗源该有的怀念和态度。 “骋哥,你都知道了吗?”池援颓软的瘫在迟骋怀里,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似地轻声问道。 迟骋调整了一下姿势,用指尖描摹着池援的面部轮廓,微微地点了点头。 “嗯,我大概知道了。我看了那个起哥发给你的所有信息。” 池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突然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其实他一直都想告诉迟骋关于他这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可是他找不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切入点,更没有旧事重提的勇气。 现在迟骋意外地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尽管是来自于与他对立的视角,但这丝毫都不影响他有了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池援理了理思路,用尽量简洁的话语完整的将事件的前因后果跟迟骋诉说了一遍。 因为已经有了罗起碎片化的讲述打底,迟骋很容易的便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骋哥,我真的特别后悔,我那天为什么要提议大家一起去后山的冰面玩?要是我一开始就没有提说,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要不是那天我旁边的几位同学反应快,可能连我都已经不在了。” 池援枕在迟骋的肚子上,摆弄着迟骋睡衣下摆那个没有系上的纽扣。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要是那天同学们没能将我救起来,罗起会不会心里好受一些?他会不会也就不这样纠缠为难其他的同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