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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寒笑,“你耐心点,我猜,你可能不会仅仅是替补。”马教练不会轻易让葛画去比赛,他既然有这个安排,肯定是想在合适的机会考验下葛画。 但这不是葛画的重点,她犹豫了好几分钟,才继续接着这个话题,“老师,比赛那天,你来看么?” 松寒一个踉跄才停下,她想了想,“我看有没有事吧。”Isabella的婚礼邀请还摆在床头等着她。 原来共享一个秘密,甚至在车站外的拥抱安慰以后,并没有拉近陆老师和自己的距离。一切,不,除了大姐之外的事,陆老师和自己之间的生分距离依然存在。葛画嘴里应了声,心里叹了好几下。 第二茬在周日傍晚时终于降临:周日亲戚的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打电话过来问葛燕子怎么还没来上班?葛家夫妇这才意识到不对头:燕子跑了。 前一天和燕子同时出门的葛画被父母逼问究竟知不知道大姐去了哪儿?在父母看来,燕子最有可能藏在什么同学家,还有可能就是私下谈恋爱了。葛画对这两个问题都能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逼得吴芳急了,又抄了笤帚打她,“燕子昨天早上明明和你一起出门了。你俩同班公交车,你能不知道她在哪儿下的?” “我真不知道,姐下车我以为她上班去了。”葛画第一次在挨打时觉得想笑,说完这句她还如以前挨打时一样继续一言不发,扫帚甩得越来越急,吴芳越打越觉得无力,但她不甘心地压低嗓音骂着,“我让你挑拨离间,我让你不说实话……” 松寒刚刚和之岚通完话,听到声音意识到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探头看向楼下院子,果然见到吴芳在打葛画。和以往低头任打的女孩不同,葛画怜悯看着母亲,仿佛是置身事外的看客围观着一场闹剧,等待着陷入怒意的眼前人耗尽电量最终停下。发觉松寒在看着她们,葛画抬头,细长眼浮上丝早熟的笑,似乎让松寒放心,告诉她自己没事。 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挨打,笤帚像是也砸在了松寒的愧疚上。她喊吴芳,“葛画mama——” 吴芳这次不像以前那样尴尬了,手持笤帚指着孩子气得发抖“陆老师,您不知道,我家燕子才十六,这会儿不知道上了哪儿?要是遇到了什么坏心思的人,这可让我怎么办?”她的眼泪也落下,擦了眼眶后,她扔了笤帚,“等你爸回来吧,不行我们报警。” 白霜听到报警被吓坏,在松寒回房时不听地询问,“是拐卖?还是离家出走?”想了想,“要是离家出走时遇到拐卖怎么办?” 松寒的脸色阴沉不定,“不会的,那孩子很机灵。”麻烦的是报警之后如何处理。 她担心了几小时后葛天宝回了家,还没听妻子说完他就直奔在厨房干活的葛画,手指死死钳住二女儿的手腕,“走!”他吼道。把葛紫薇吓得不敢出声,连一心只顾看电视的葛尔康都讶异地目送着他们。 早就等候已久的松寒下楼跟上,却见葛画回头那制止的眼光。她冷静下来,这会儿她跟出去就纯属没事找事。只好停下脚步看着葛家夫妇带着葛画出了门。她则继续坐立不安的状态。做错了吗?吴芳的眼泪不是演戏,她真的担心女儿。只是分不清她纯粹的儿女牵挂有几成,还有多少是因为十万块首付飞了。 葛紫薇在身后看着陆老师,“陆老师,我姐要被警察抓吗?” “你二姐又没做什么坏事。”松寒安慰小姑娘。她环视着这个住了几个月的地方,也许是并非完全的朝南布局,日照没那么充分,从院子到家里透着冷黑的凉气。松寒抱住了胳膊,想着葛画会怎样?她才十五岁,会不会被吓得将实情都说出?她给李叔叔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松寒其实低估了葛画。她的确是个老实本分孩子,被父母扯拉到了驻地民警那儿,只说周六和大姐分开后她去了体校,不信问教练。大姐则应该去上班了。 倒是吴芳想起她们俩和陆松寒一样早起,“那个陆老师是不是和你们一起?” 葛画声音忽然拔高,“妈——陆老师比我们早出门,我们压根不是一路的。” 葛天宝慌了,“这是要发寻人启事吗?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帮我们找孩子?” 接待民警却是经验老成,问葛燕子前天没和家里吵架吧? 葛家夫妇心虚地互相看了眼,吴芳干笑,“没吵,晚上我们娘儿俩还一个被窝说话来着,这孩子还说要回店里把活儿干到年底。” “为什么是年底?”民警追问得吴芳哑口。 “因为我爸妈要我姐过年后就结婚。”葛画撕破了父母的伪装,她直视着对方,“我姐才十六。” “过完年十八。”吴芳的解释丝毫没有说服力。 民警明白了,“按说四十八小时后才能断定走失,这样吧,我和其它分居的同事联系下。你们也多问问其他的亲戚朋友,或者孩子的同学。也许就是一时在气头上,躲几天就回家了。”看葛天宝的脸灰了,他说对方,“你们也是的,才十六的孩子就急着嫁出去,你们是少那几年的米还是——”他打住,“再等一天看看吧。” 纸没能包住火,葛家大女儿跑了的事儿在村里传开,连学校的老师也渐渐知道了。葛家夫妇等了不止一天,这都半个月过去还是没任何消息。他们这才断定:葛燕子一定到了外地。自己生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脾性向来顺从听话,那天晚上和吴芳说话也没看出她闹火多大,怎么就闷声不响地就抛下这么颗惊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