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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自欺欺人,他也管不着。 “端王殿下,”沈融冬踌躇道,“那晚,我们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对吗?” 晏迟恍惚,应她:“嗯。” “我们也未曾相识,”沈融冬笑道,“还望端王殿下日后见到我同太子殿下前来拜会您时,能如同宴会上一般,装作是无事人。” 晏迟道:“好。” “避子汤,我已经喝过了,”沈融冬红着脸,轻声道,“望端王殿下放心。” 晏迟隔了须臾未说话,忽而低头,滚动着喉咙:“那日,抱歉。” 沈融冬别开脑袋,道:“我听太子殿下说了,那日阿施送给我的那枚荷包,你找了其他的僧人装作是他送的,为了不让太子殿下怀疑到你我。” 晏迟听着,怎么都有与她共沉沦的嫌疑,不过又细想,确实也是。 他失笑道:“是。” 似乎是成了个只会应声的呆子。 “还有,这枚香囊,”沈融冬迟疑着,将香囊从自己的腰间取下来,“我想,还是还给端王殿下罢,之后销毁最好,免得落人把柄。” 晏迟唇角微勾,那日的事情他身上存着极大的药性,记不大清晰,最深刻的一桩,是彻底醒过来无意识探手往身旁,只余下一片温凉。 寮房里残存着的甜香味愈发淡薄,他的胸膛前,细心被换过一次伤药,包扎的手艺看得出来不好,但是也用了心。 后来又想起,她那一句惊愕不敢相信的话:“我还活着吗?” 这是他唯一记起来的一桩,他当时的意识昏沉,却也能稍微动弹手指,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来到重九宫宴,看见晏君怀给她簪上茱萸,本想装作未曾看见,始终是忍不住,同他提前出现在宫中那般,一切都乱了套。 眼前人身上的香味一点一滴传递到他的鼻尖,她呼气间,还有酸涩的果酒味道。 晏迟强行忍着,将方才翻涌上来的酒气压下去,他虎口攥着袖口,装作无事人一般:“嗯。” 他接过香囊,又道:“我希望太子妃能看清眼前的局势,在一些事情上有所取舍,知道自身想要的是何种。” 沈融冬看着他离开,消失在浓重的雾色里。 汴京城里人人都知道,端王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如今回到汴京城内,其实最不欢迎他的,往往是他最亲近的人。 他的兄长视他如豺狼虎豹,他的母妃身处的宫殿与冷宫无异,所以在这座汴京城内,其实没有一人真心待他。 她是不是过分了些? 晏迟见到她经过假山,将她拉过去,将她圈禁在怀里,就算嘴上在义正词严,说只是为了问清公主手里的画像,还有告知她陛下那一桩事,可是他为她揉着手腕,以及擦拭她的鞋面时,还有那句好笑又好气的“我也喝醉了?” 都不像是假的。 沈融冬的脸颊止不住发烫,随后试探着摸了摸,想到这是正常。 他们做过一夜的夫妻,总是会不由自主如此罢,这是自身控制不了的事。 她骗他她喝过了避子汤,是希望他放心下来,不要在内心有负担。 明明他是个假僧人,可是他同真正僧人的做派很像,他就该是清心寡欲,高高如同佛祖被供在佛龛里,不该被拉进凡尘间。 沈融冬深一脚浅一脚重新在夜里走着,丝毫不顾自己是否又重新踩到了小水洼。 - 沈融冬沉淀着心思,一路朝着前踏去,御花园里的亭台楼阁不少,她路过一处亭台时,余光在亭台里望见了一个人,他躺在微凉的石凳上,倚靠着栏杆,看上去有几分醉醺醺的。 沈融冬本来想要越过他,但是忽然觉得他的脸庞有些熟悉,不禁过去,愈走得近,便愈心惊胆寒,她终于看清了那人醉着的眼睛,不自主出口道:“殿下?” 晏君怀浑身酒气,凤眸狭长幽黑,下颚线条精致流畅,眼中泄出的光不紧不慢,沈融冬一顿不自在。 “太子妃怎么才来?”他悠悠然起身,面向她酒气熏人,“孤担心你醉得厉害,一人回到东宫,若是在半路上出什么事该待如何?路过亭台,酒气缠身,忍不住歇了一会儿,没成想这便看见了冬儿。” 沈融冬的心里不是滋味,她上前去扶起晏君怀的臂膀:“殿下,臣妾搀扶您回东宫。” 晏君怀笑道:“孤来背冬儿罢,冬儿幼时不是最爱撒着娇,要孤四处背你?” 沈融冬神色无波,将他搀扶得更紧:“不让臣妾背您,便算是不错了。” 一路搀扶着醉醺醺的晏君怀回了东宫,沈融冬看见宫门口孟欢还在不停徘徊,余光望见他们,着急忙慌过来:“jiejie,你们回来了。” 说着,她的余光注意到了沈融冬手里的拨浪鼓,问道:“拨浪鼓还没给母妃吗?” 沈融冬是惦记着晏君怀醉了,便从他手里接过那枚拨浪鼓,见孟欢问起,正要开口回,晏君怀醉醺醺道:“到时候母妃那边的宫人,会将盼儿送到栖霜宫来。” 孟欢僵住,晏君怀又道:“若无事的话,便退下罢。” 孟欢迟疑着神色,轻声问道:“殿下今夜,是宿在栖霜宫里?” 晏君怀眼眸微眯,危险的气息从中溢出:“不可?” 孟欢抿唇,绞着手指道:“殿下是喝醉了,jiejie看样子,也喝了不少酒……若是殿下宿在栖霜宫,jiejie少不得要照顾您,如此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