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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牡丹自幼混迹在秦楼楚馆,对于女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是再清楚不过的,哪能听不出何仙姑言语中貌似不经意的点她出身不清白,害吕岩名声败坏的诛心之意呢? 牡丹有怎样的好处,姑娘不知道,可姑娘你有几分好处,牡丹却是再清楚不过的。只见她眸中水光潋滟,唇角微微一勾,将坛中残酒倒上一杯,细语温声:姑娘这颗藏着掖着的心,何时如这酒水清澈透亮? 亭台下的河水泛起了咕嘟咕嘟的响声,却被流水声掩盖,旋转的水流将一对依偎在水面上的鸳鸯卷进水底。 何仙姑被击中心事,却还自若:他能保证身边永远只有你一个人?市井上流言风语他能一生都不在意? 白牡丹清浅一笑:他只怕牡丹在意,正着手变卖家资,婚后带牡丹回丹阳祭祖,再不往这京都城里来。 何仙姑良久不言,临走时说: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你道我青楼出身多不堪,人老色衰无善了,我却有一句良言赠你,白牡丹瞧着何仙姑离去的背影,开口声色在流水声中更显温润:何姑娘,此时你只挣一口眼前气,轻将终身许旁人,当心来日里命比鸿毛轻,牡丹劝你三思而行。 何为一语成谶,这就是了。 目送了何仙姑离去,白牡丹轻轻推醒了吕岩,教他趁夜回府,莫教旁人明日闲话。 白牡丹一日梳妆,打扮甚是仔细,玄中扬绛的嫁衣更显她肤白胜雪,未时上了喜轿,在吹吹打打的喜乐之音中游了足足两个时辰的街,直到酉时日入,天现黄昏,方才转进了吕家府中。 自入门到入堂,府中宾客立两排,每过一人,便得一句好话儿。 或是并蒂连理,或是白首偕老,或是永结同心,或是百年好合,诸如此类 祭拜天地时,司礼倌儿一声夫妻对拜,百年恩爱出口,吕岩与白牡丹躬身下拜,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轰隆隆响起一阵天雷,在他二人身边炸响,却是张果老和汉钟离二人一时情急,往下丢了个小闪。 他们不能显露神迹直接插手,可也不能眼看着何仙姑当真落进造梦兽手里。 造梦兽要的是何仙姑心甘情愿地为他贡献出自己的心血精魂,此时除了让吕洞宾去喊停之外,别无他法。 二人商议一番,先丢了一道闪电叫停流程,然后由面貌更威严些的汉钟离假作游方老道现身。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汉钟离高念着太乙天尊名号,入了吕家门庭,直直地向吕岩走去,拿不稳自己与张果老这般行事算不算是违背了王母娘娘所言的不得插手之令。 道长打何处来,吕岩见这云水全真进来,有心与他约个时间做一个法会,也教父母知晓自己成了家去。 道人目不斜视:今日你这里添灯结彩斗酒会,她那里明日横尸沟水头,落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吕岩闻言,勃然生怒: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道长如此欺人,还请离开吕某府中。 汉钟离被噎住,思索着该如何是,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站在云间,高声喝道:纯阳子,你此时不醒,更待何时?话音落地,一道晴空霹雳直冲吕岩而去。 白牡丹满目惊诧,半晌难以言语,眼前只见吕岩神色怔愣,耳中却又听那云上仙人言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天下红粉知多少,你偏作痴汉欲强求!累及妙法元君下凡渡劫,造梦兽破开封印送出一道神魂,要拿她心血精魂以愈其伤。 这一道雷,劈得吕岩恢复了部分记忆,从茫然到清醒,不过短短半刻钟,云上的张果老脸色却已是变化了好几番,不停地向城郊方向张望。 吕岩抓着白牡丹的手说:牡丹,眼下琼英她命在旦夕,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这其中事端,你等我回来,等我救了琼英回来再与你细说内情! 话才落地,不待白牡丹回答,人已冲出了门外,白牡丹抬起头,发现那道人与白胡子老神仙也不知何处去了。 她想,吕岩把自己丢下了,和他们一起去找何琼英了。 一把揭开覆面的纱罗,她听见许多刺耳的声音: 风尘女子,就是祸害 啧,花魁抢男人居然还抢不过个乡野村姑 那吕岩既是神仙下凡,想起一切,还能要她吗? 你管那多作甚? 残花败柳也是个天仙一般的脸蛋儿,那吕岩若是不要,咱哥们儿勉为其难的收她做个外室,再生个和她一般貌美的闺女,送进王宫,岂不是为家族博博一个百年富贵? 想的挺美 真是个丧门星哦 啧可怜喏 人群散了,言语却不曾散,白牡丹驱散下人,坐在新房里,她想,他会回来的吧? 一天两天三天吕岩没有回来,流言却发酵得愈发离谱儿,白牡丹不需打开门窗,便能听见旁人路过附近的窃窃私语。 从吕岩是仙人转世下凡除妖,到最后变成了白牡丹是妖孽转世的天煞孤星,出生克母,幼年克父,成人克亲克友,要克死所有人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