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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鞍白马度春风 第69节

    杨氏一案和墨jiejie是兄长心中最痛的伤,看他在南境布置的人手便知,这几年他一直未放弃为杨氏翻案的心思,只是一直没什么进展。若是贸然让他知道,萧璃真的很怕兄长失了冷静。当初她写给兄长的密信都未敢提及此事,只说了她受伤的疑点和南境官匪勾结之事。

    “所以,这也是殿下以雷霆之势处理了那些通匪官员的原因?”为了方便他之后审问且不走漏风声。

    “是。”萧璃点点头,大方承认。

    王放静静地凝视着萧璃,半晌,才轻声开口:“这就是公主殿下真正的模样吗?”此时此刻,他再想起萧璃在长安时的荒唐样子,简直有恍若隔世之感。

    “子贤,你想荡尘埃,扫不平,行律法。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只是这世间事,不是仅靠刚直便可得偿所愿的。”萧璃并未回答王放的问题,反而这样说道。

    “殿下想做什么?”王放心中有些好奇,不由地问。

    “秘密。”萧璃弯弯眼,对王放笑了笑,“不过总归与你的鸿鹄志无关,也无碍。”

    不知为何,王放觉得此刻萧璃虽然笑着,可眼中却并没有什么笑意。

    最终,王放点头,说:“此事,我会谨慎行事,殿下放心。”

    “如此最好。”

    “只是殿下,我欲查此事,只为可能蒙冤的忠良,只为南境北境将士,不是为太子,更无意于什么从龙之功。”王放说。

    “哧——”萧璃见王放这么急着撇清关系,不由得嗤笑,说:“我也不知一个头铁的大理寺少卿能帮到我兄长什么,王大人还是专心查案审犯人吧。”说完,便扭头向在一旁等着的霍毕走去。

    留在原地的王放:刚才还一口一个子贤,一副礼贤下士苦口婆心的模样,这怎么达到目的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

    长安,绣玉楼

    他们在南境查到关于兵器与铁矿的种种,他终究没有向上官回禀,更没有向任何人泄露一丝一毫。除了公主和她的人,此事就只有他和吴勉知晓。他离开南境时,萧璃已经追着线索查到了岭南道,当然,依旧是打着剿匪的名义行事。

    这两年,萧璃一路从剑南打到了岭南,观其线路,几乎可以说横扫了整个南境匪寨。

    而她这般高调行事,长安竟然没谁觉得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公主荒唐的样子太过深入人心,长安之人竟然对萧璃做出此事并不感到奇怪。

    想想也是,在长安,权贵得罪她,她就揍权贵。在南境,山匪得罪她,她就杀山匪……好像也没什么反常的?

    王放想着公主殿下在南境的种种行事,又看了看眼前没心没肺的阿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同样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也不知道公主殿下现在如何了,是否仍安好。王放捏着酒杯,心中无可避免地有些担忧。

    他不知道公主所欲为何,但却莫名相信她不会做不义之事。毕竟,那是会沉着声说出百姓之难为萧氏之过的人,他有时甚至会想,若她是男儿……若她是男儿……

    “阿兄?阿兄!”王绣鸢见兄长不知出什么神,不由得大声喊。

    “怎么?”王放猛地回神,见在坐众人都在看着他。

    “然后呢?刚才才说到了阿璃跟霍将军还有范烨携手对敌,怎么样,刺客是不是都被制住了?”王绣鸢双手托着脸,问。

    “啊,是啊。”王放说:“他们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说到这里,王放不由得赞叹道:“霍公爷不愧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随便出一招,都是横扫千军之势。殿下亦然,锐不可当。”

    “公主与大将军。啊!”王绣鸢双目看着上方虚空,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画面,把自己激动地满脸通红。

    谢娴霏飞速地瞄了一眼裴晏,见他垂着眸,全没注意王绣鸢,又飞速收回目光。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有点儿卡,后面可能会回来修一下文。

    虽然两年前南境和两年后长安是穿插着来的,但是王放给他们讲的也都只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毕竟这里还有一个众所周知跟萧璃不对付的裴晏,王放也不可能啥都瞎bb。虽然王放自己没察觉,但是他已经开始帮萧璃隐瞒该瞒着的东西了,也已经逐渐地跟萧璃一条心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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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绣鸢:公主和大将军,awsl!

    谢娴霏:你瞎磕什么cp呢,傻阿鸢

    裴晏:就很扎心

    我们小裴马上就要有自己的戏份了,可怜的娃,在第二卷 蹭了二十五章的茶水点心哈哈哈哈哈

    第76章

    是夜, 范烨坐在自己的营帐里,眉心微蹙,面带一丝苦恼之色。

    自最开始剿匪, 萧璃,霍毕与范烨三人就曾私下探讨过黎州官员私通山匪的可能性。正好那时黎州的官员几乎都被聚在府衙审犯人, 范烨觉得此时正是探查的好时机,于是提议派人看着他们。

    萧璃也有此意, 于是就派了书叁去暗中探查。因为人手不够,三人还去秦义那里借了一些斥候。

    那之后, 这件事情范烨就没有再插手, 只一心去拉拢南境的部将, 一直到今日,萧璃忽然发难, 他才知道那几个通匪的官员都是谁。

    在萧璃说出名字的时候,范烨就微微皱了皱眉, 却没有多说什么。等回到营帐, 他才拿出一张名单,这是临行前他阿爹给他的名单。

    上面写的,正是与他们显国公府交好, 或是搭上了他们显国公府路子的文官或者武将。而被萧璃缉拿的那个黎州县令的名字,也在这名单之上。

    他们显国公府的根基大多在岭南道,于剑南涉猎不多。毕竟剑南从前是林氏掌管,先皇后嫁给永淳帝之后, 林氏的旧将得重用。现在陛下登基, 因着过往与林氏的情分, 同样重用林氏旧将。

    这也是阿爹想要他同来南境的原因, 一来可以与他们显国公原本旧部联络联络感情, 二来也可以趁机在剑南这边发展一些人脉。

    这县令搭上了他们显国公府,却私通贼匪吗?范烨看着名单上黎州县令的名字,只觉得阿爹说得对,世人确实多人心不足,得陇望蜀。

    如此想着,范烨提笔,将最近所发生之事简略写进家书,而后叫人送回长安。

    *

    南境,黎州

    萧璃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得她甚至写了一封信打算送回长安去臭骂三法司一顿。

    信倒是写好了,但是被王放和吴勉死活拦了下来。

    那几日王放和吴勉每日都胆战心惊地看着萧璃,生怕她哪日火气上来了,一封信直接飞鸽送回长安。

    她臭骂三法司没事儿,但是王放和吴勉可能会跟着吃挂落儿啊。

    终于,就在萧璃终于快忍不了的时候,三法司的核审总算姗姗来迟,发还了南境黎州。

    萧璃看着三法司返还的文书,对一旁立着等候的王放和吴勉点了点头。

    最初那一批罪大恶极者,已可以依法斩首示众了。

    *

    等萧璃再一次见到阿芫时,已经是当初那匪首斩首之时。

    她依诺,亲自去观了刑。

    她与阿芫隐在人群之中,一言不发看着行刑台。萧璃并没有过多关注那贼匪,只是注意着阿芫。她见阿芫死死的盯着台上,目光一瞬都不曾离开。

    阿芫看着他上刑场,看着他双膝跪下,最后,看着他人头落地,在百姓的欢呼与骂声中转身,离开。

    萧璃安静地陪阿芫走着,一直到离开了刑场,周遭逐渐安静了下来,阿芫才停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好了,心事已了。”阿芫说:“可以心无挂碍,去长安了。”说话间,脸上已看不出什么阴霾。

    “你打算何时启程?”萧璃问。

    “我跟阿娘也没多少家当,好处理的很,等把现如今住的屋舍赁出去,就可启程。最多,一个月之后吧。”阿芫说。

    “一个月之后……”萧璃沉吟:“那我可能没法给阿芫送别了。”她马上又要带兵出去剿匪,如今她越走越远,一个月却是绝对不够她来回的。

    “没事,我就在长安等阿璃回来,到时候给你做最好吃的花饼。”阿芫的笑容很明亮。

    “也好。”萧璃笑着点头,然后道:“回了长安,我可以叫人照应……”

    “阿璃。”阿芫打断萧璃的话,她转过头,看着萧璃说:“我虽然只是平头百姓,可也并不是不知世事,便是那普通的富贵人家,都轻易不会叫家中子女外出受苦,更何况达官贵人?你贵为公主,却要到这穷乡僻壤的南境来……想来同样有自己的难处。”

    “……”阿芫所说是事实,萧璃无言以对。

    “阿璃,你的难处我怕是帮不了你什么,但至少可以不给你添麻烦。”阿芫笑眼弯弯。

    “……好。”萧璃点头。

    这时,她们已经走回了阿芫摆的摊子前。阿芫让萧璃稍等片刻,然后转身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罐子,递给了萧璃。

    萧璃打开,见里面晶莹剔透的,正是阿芫答应做给她的木槿花花酱。

    阿芫看着萧璃挑起一点放进嘴里尝了尝,然后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阿芫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可好吃?”阿芫问。

    “绝顶美味!”萧璃毫不犹豫地赞道:“阿芫,你只需要把花饼做的再精致些,定能在长安卖得好价钱!”

    “木槿花既然是你要的,阿璃,帮我取个名字吧,不是说要配上风雅的名字吗?”阿芫说:“玫瑰的那个阿宁已经取了名字,就叫做赤薇。”

    “扑哧。”萧璃笑出声,说:“红玫瑰花瓣的花酱就取名叫赤薇,阿宁取的名字与她本人甚是相像。”

    “你别嘲笑阿宁了,我觉得‘赤薇’很是好听,快取你的名字!”阿芫说。

    “嗯。”萧璃想了想,说:“不如,就叫‘舜华’吧。”

    “‘舜华’?有什么典故吗?”阿芫问。

    “阿芫可知,木槿花朝生而暮落,只有一日芳华,故称舜华。”萧璃说。

    “木槿花那么美,原来只能开一日吗?”阿芫惊讶。

    “因木槿开花便花开满树,盛放之花仿佛从未断绝,所以阿芫未察觉,可对?”萧璃抱着这一小坛子的花酱,似是想起了什么,于是说道:“有人跟我说过,虽则这一朵花是朝生暮落,可若以整树观之,却绚烂而无绝,自仲夏而开花,便璀璨而夺目。且,木槿虽然看着娇贵,却可于瘠土寒风中,亦可盛放,是可开遍我大周土地之花。故而,百花皆不可与之比。”说到这里,萧璃笑了起来,眼眸中仿佛落满了星光。

    “阿芫生得这样美,又心性坚韧,在我心中,便如木槿。”

    阿芫却眨眨眼,面色有些古怪,道:“这话听着忒酸了些,总觉得说话人是个酸书生。”而且什么百花皆不可与之比……怎么听怎么觉得好像不是单纯在说花……

    听到阿芫的话,萧璃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说:“阿芫说的对,这话确实是个酸书生说的。”

    看着萧璃的笑容,阿芫的表情更加古怪了,半晌,她慢吞吞干巴巴地说:“我还是做我的芫花就好,又驱蚊,又能做花饼卖钱,耐干耐旱,多好。”

    最初让阿芫与萧璃和郭宁结缘的就是阿芫做的芫花酱,那花虽然小小的,却会大串大串地开着,也是生机勃勃之花。

    “至于这木槿,还是留给阿璃你自己吧。”阿芫拍了拍萧璃手里的小坛子,意味深长地说。

    *

    “什么?!”王绣鸢捧着花饼的动作顿住了,难以相信地看着自家兄长,又看着自己手中的花饼,说:“这么说,这精致点心不就是……”

    “就是那位阿芫姑娘所制。”王放点头,说:“阿芫姑娘离开南境前我也常去买糕饼,当时她的花饼没现如今这般精致,可花酱的味道是一样的。”

    几人皆是震惊,相互对视。王放瞥了一样裴晏,见他面色未变,不由佩服他的养气功夫。

    “确实,这都快两年了,那姑娘就是爬也爬到长安了。”崔朝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