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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精通茶艺 第58节

    她将腰带整理妥当时,忽闻见头顶上方有声音传来,“夫人心情不错?”

    她忙将嘴角的笑意压了压,轻抚过腰带上的褶皱,方才仰起头,淡然道:“我今日去金佛寺祈福,向来佛祖会庇佑夫君,让夫君的伤势好的更快一些。”

    “向神佛祈福,自然是心情不错的。”

    沈大人气定神闲的垂眼看着自家夫人,“那我同夫人一起去金佛寺祈福,岂不是更能让佛祖见到诚心,保佑我伤势好的更快些?”

    温虞浅浅一笑,“夫君需要静养,去往金佛寺舟车劳顿,若是不小心牵扯了伤口就不好了。”

    她一定不能让沈遇和她一同前去金佛寺,说什么都不行。

    沈大人最好是能在家中好生待着,哪怕只能有半日不见沈大人,让她自个儿一个人待着歇口气,也是极好的。

    沈遇沉默了片刻,笑道:“夫人说的对,我需要在府中静养。”

    温虞松了一口气,还好沈遇没有坚持要一起去,用过早膳,温虞便收拾好了衣裳准备出门去,今日同行的,还有牛二嫂带着宝儿,宝儿在他们府上已经住了好些日子,胡老大夫给她治疗了这么些日子,起色并不大,还是认不出爹娘在内的所有人,但好歹不像之前那般哭闹不止,醒来时总是能安静的待着了。

    一共有三辆马车从沈家出发。

    温虞一乘上马车,就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能出门了。”

    陈嬷嬷将披风收到一旁,笑道:“今个儿金佛寺定是热闹的。”

    热不热闹,也不过都是那样,温虞不怎么感兴趣,她只是想要在没有沈遇的地方待一待罢了。

    去金佛寺祈福,起码,她算了算时间,起码能有四个时辰不必同沈遇同处一室,可实在是太好了。

    这话,她却不能说给陈嬷嬷听,只好含糊应道:“谁说不是呢,没准儿我们还能碰上熟人呢。”

    *

    待到温虞离开府上一刻钟后,鸣争端来了汤药入屋来,“大人,您该喝药了。”

    他拿着调羹将那汤药搅动了一回,顺势就要喂药。

    沈遇余光瞥见他的动作,眉宇微蹙,疑惑问到:“你做什么?”

    鸣争连忙道:“大人肩上有伤,属下喂您喝药。”这些时日,夫人可不就是日日都给大人喂药的,先是搅动着汤药,让它降温到可以入口时,再一勺一勺的喂大人喝下。

    夫人都是这般喂药的,那夫人出门去了,喂药的事自然就交给他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

    喂药?

    沈遇伸手接过药碗,一口就饮尽了汤药。

    鸣争愣住,看着那一干二净的药碗,又看了看沈遇的左手,终是恍然大悟,对哦,他家大人只伤了右手,左手又没事,喝药又不需要两只手。

    那为什么之前大人不自己喝药,要让夫人喂呢?

    那药一口一口的喝,可比一口喝光来的苦多了。

    大人何必遭那份罪?

    只消看一眼,沈遇就知道鸣争心里在想些什么,“还不出去?”

    鸣争连忙收拾了空碗,“是,属下这就出去。”

    他端着空碗出了门,在廊上同展飞迎面相逢,展飞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靛青官袍的男子,那人是殿前司十二卫所都头灵霄。

    鸣争打眼看见他们二人脚步匆匆走过他的身旁,全然没看见他的模样,心下一沉,怕是又出了大事。

    “大人,灵霄求见。”

    听得门外急促的求见声,沈遇将桌上的匣子关上,推到一旁,应了声,“进来。”

    “何事来见我?”

    灵霄垂下头,语速极快的说道:“昨日刘员外郎家中四姑娘走失,已上报京兆府。”

    “京兆府掉了卫所一队骁卫前去寻人,一无所获。”

    “而今日清晨,又有人前去京兆府报官,说是城西出现了一具不着片缕的女尸,推测年纪不过十二三岁,同刘员外郎家中四姑娘年纪相仿,”

    “只是这名死者容貌被人用刀划了数刀,容貌尽毁,全然看不出模样。”

    沈遇听着,忽而就想起了如今住在他们府上的名叫宝儿的丫头。

    “此等凶残作案手段,已然在百姓之中引起轩然大波,京兆府府尹李大人,已经递呈公文至殿前司,准调推案前去查案。”

    “裴指挥使命属下前来问过大人的意思。”

    这就有些意思了,裴继斐如今是殿前司都指挥使,要调派推案的人手前去协助京兆府查案,不过是下一道调令便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问过他?

    竟是些不入流的手段。

    沈遇抬眼看向灵霄,目色沉静,“可已调派推案前往京兆府?”

    “是,此刻推案想必已经抵达京兆府。”

    灵霄等人不会笨到真来请示过沈遇,才让推案派人前去调查。

    沈遇手指轻点着桌案,“城西今日百寺祈福,人龙混杂,增调两百骁骑前去巡视,各处死角均要有人站岗。”

    灵霄应道:“是!”

    “再命人去往京兆府调案宗,调六年内所有十二至十五岁少女失踪卷宗。”

    灵霄意外,“大人为何要调六年内的所有卷宗?”

    “我有些推论,尚未得到证实。”

    沈遇并未多言,他起身朝外走去,旁人连忙跟上,“大人,您这是?”

    他顺手取过大氅,披在肩上,缓缓朝外走去,“我也去城西走走,不必告诉旁人。”

    *

    马车入了城西,便行驶的缓慢,街上到处都是前来城西各处庙宇祈福的百姓,温虞轻撩了一点儿帘边,往外看去,见着摩肩接踵的人群,感慨道:“城西可真是热闹。”

    她没嫁人前,初八是不能来城西入寺祈福的。

    今年还是她生来第一回 ,初八同这么多人一起去向神佛祈福这件事。

    陈嬷嬷回道:“今年年份好,人人都想讨个好福气的。”

    温虞一听这话,立刻就说道:“这也好,咱们今日也讨个好福气,让夫君的肩伤能早些痊愈。”

    她这些日子看着沈遇总会因为肩伤,连起居饮食都不方便的模样,心里也总是别扭不自在。

    陈嬷嬷的目光落在温虞身上,看着温虞眉间的轻松笑意,倒比以往有些不同了,温虞从前提起姑爷时,总归是带着些许气恼的,今个儿却全是满眼真心笑意。

    她也不必提醒,总该让这小两口自个儿将日子过得顺畅顺心了才好。

    城西极大,百座寺庙散落在各处,而金佛寺却在城西的西北角,要经过的地方不算少。待到马车行至金佛寺时,路上的时辰便已经花费了快有一个时辰。

    温虞下了马车后,就叫陶桃带着人跟着牛二嫂和宝儿,免得让人冲撞了宝儿,让她失控。她其实觉着不该带宝儿出门才是,毕竟外头到处都是人,万一不小心让宝儿又受了什么刺激,病情加重,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可牛二嫂为着宝儿,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念着今日能来金佛寺祈福,昨个儿险些又给她跪了一场。

    府上的侍卫们也行在身后跟着,金佛寺的悟心大师在上京城中名望极高,是以金佛寺的名号也是响亮的很,今日前来金佛寺礼佛祈福的香客多不胜数。

    自有寺中小僧前来接引,“温施主。”

    温虞念了声佛号,“今日贵寺人多,可有让我等暂歇片刻之处?” 大雄宝殿前人满为患,想要挤进去怕是难上加难,倒不如等人少些了再去上香。

    小僧引着路,“温施主请随我来。”一路将他们带着后殿,香客暂歇的院落里,也只得了一间空屋做休息。

    温虞对此没有异议,只是见牛二嫂挺着笨重的大肚子,还要带着宝儿来祈福,便觉着不忍,将榻让给了牛二嫂,牛二嫂百般推辞,她便笑道:“我坐了一路马车,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我去外头走走。”

    后殿不比前殿,清净了许多,香客们都在各自的屋中休息,四方小院里,修了石桌石凳,天太凉了,温虞也没打算坐下,只站在院中那棵菩提树下,盯着树枝发呆。

    不知何时,身后忽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年轻姑娘充满了惊喜的呼唤声,“阿虞jiejie?”

    满上京城中,会这般唤她一声阿虞jiejie的,只有赵家那位小meimei了。

    卢夫人笑着轻斥她,“你这丫头,还是毛躁得很,佛门清净地,你规矩些。”

    赵英吐了吐舌头,连忙收住了就要奔向温虞的脚步,老老实实的走向那已经转过身来看向她们母女二人的温虞。

    温虞颔首,浅笑行过一礼,“卢姨。”

    又看向赵英,“阿英meimei。”

    她的仪态自是无可挑剔,叫卢夫人好一阵感慨,连说去屋室内坐下好好说话,温虞笑着应声好,便随着卢夫人去了。

    刚坐下。

    “真是巧了,能在这里碰到阿虞jiejie。”赵英兴奋道,“我兄长,阿言哥哥还有阿云哥哥也来了,不过这里是女宾休息的地方,他们不能进来。”

    “去了悟心大师的禅室听解经文去了。”

    温虞有些意外,“是吗?我也不知二哥和阿云今日会来。”

    赵英笑道:“是阿言哥哥说,待入了春,哥哥他就要考试了,今个儿前来金佛寺求一道上上签,讨个好彩头呢。”

    “那是该求得。”温虞徐徐地接着她的话,“我记着赵家哥哥自幼功课就好,想必此番能够高中。”

    卢夫人笑道:“借你吉言了。”若非是为了给赵易祈福,她们也不会特意选在今日来到金佛寺祈福,城西的人可太多了,马车来往颇是费力。

    赵英又问,“阿虞jiejie,待会儿你要同阿言哥哥他们见上一面吗?”

    温虞想了想,也是难得能碰上她二哥,见一面也好,“既然碰到了,自是要见见的。”

    *

    温成云左右望着,他实在是听经文听得头疼脑热,可见他二哥和赵易两个人听得很是专心,完全听进去了一般,就更显得他不够认真了。

    他坐不住了,在温成言耳边低声道:“二哥,我去趟茅房。”

    温成言没理他,他也不管了,站起来就悄悄摸摸的往外溜走,悟心大师讲解经文,禅室内外都围满了香客,他好不容易才溜走去了外边儿。

    左右看着,连他书童都在认真听着,独他一个人觉着没意思往外跑,便也不喊人了,寻了位洒扫的小僧问过茅房在哪儿,便往那处去了。

    茅房都是人,他就在旁溜达着等。

    听旁人说些闲话。

    “哎哟,今早那具女尸模样吓人得很,听说脸上的皮都被刀割下来了,面容血rou模糊,发现那具女尸的打更人,现在都还在哭爹喊娘,被吓得不轻呢。”

    “谁说不是呢,不过真是可怜,听说是刘员外家的四姑娘,今年还不到十三岁呢,被那凶徒给jian污了不说,还给杀了,连死状都那般惨烈。”

    “可怜见儿的。”

    “唉,如今的小姑娘们还是老实待在家中,不出门才安全。”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