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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人尚在碎碎地说话,一字一句传入耳朵:“我已经请了大师为爸爸念经祈福,对不起,对不起。” 爸爸,是了,爸爸的骨灰已经没有了,随着风消散了,她的亲人再也没有了。 泪,从她眼角滴落,滴在神寒的小麦色手臂上,烫的吓人,那好比岩浆的热度,烫了人的手,却冷了,她的心。 第123章 热夏炎炎,秋楠坐在秋苑走廊的藤椅上,曲起膝盖,双手环在其中,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庭院里开得正娇艳的栀子花发呆。 知了在午后叫的犹为欢腾,蛰伏着树梢之上,一声比一声绵长,阵阵热浪席卷而来,天气热得像是一个火炉一样,让人汗流浃背。 她长长的头发滑下来,遮住她的脸颊,额头上还贴着白色的医用胶布。尽管是在炎热的夏天,她的肩上仍然披了一件薄薄的衬衣外套。 在她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衣的高个子女人,她年纪约二十七八,身高大约一米七五,身材高挑修长,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清秀却神色冷淡,站得笔直地守护着那像是自闭的女孩。 这是神寒安排给秋楠的女保镖韩思琪,女子特种兵出身,身手一流,枪法精准,绝对的好手。 对他的安排,秋楠没有说过半个不字,不反对也不赞成,只是默默地接受。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她就变得更安静,更沉默,更漠然,像丢失了灵魂一样,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哭,连笑也不会了。 神寒很是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尽量的讨她的开心,可她这个人,从来都是无求无欲,对任何事情都是淡泊而随意,从没看出她对哪件事表现出特别的兴趣,也只能由她自己走出来。 一百零八朵,秋楠默默地数着庭院草地上落下的栀子花,那棵树上凋零了第一百零百朵花。 出院后的这几天,她一直呆在家里,神寒向学校请了长假,她哪里也不去,常常坐在走廊里看着花开花落就是一整天,吃饭,睡觉,做梦,天天重复着。 好像很多天没有梦见爸爸了,是因为她不孝,所以他也不愿意来到她的梦中了吗?所以才让她一个人站在迷雾里吗? 应该的,爸爸应该不原谅她的,她又何尝能原谅自己,原谅那个该死的人? 听说曹雪雅被神寒扔去了黑街,那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但看他们如此恐惧的表情,不用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听说曹校长破产,因为贪污等多项罪名落实而被判入狱20年。 听说曹母疯了,被关进了精神病院,还不忘天天诅咒着她秋楠下地狱,遭天谴。 可这些她都不关心了,事情已弄至那样,这些后续的结果,再悲惨也挽回不了父亲的安宁。 她不能原谅的,其实是自己。 所以,下地狱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反正她也就只是一个人。 遭天谴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在这世界,她了无牵挂,这身子,不过是个被掏空的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 韩思琪站在走廊靠近大门的位置,斜斜地瞧着那安静得像话的女孩,坐了大半天,也不见她移动半个身子,像是被定格了一样,更没出半句声,一个人,怎么能如此沉静呢? 她来了三天,三天来,就守着她。这女孩对她的出现,不好奇也不询问,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她的出现,压根与她无关似的。 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孩子会变成这样,变成这样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尽管只是三天,她却日见着她的身体瘦削下去,那双水雾氤氲的眼睛在没有血色的脸颊上深陷下去,显得更大更遥远,让人半点也看不透也触不着。 接触的人多了,却是第一次,遇着这样一个让人又怜又心疼的女孩。 “她坐了多久?”就在韩思琪出神时,身后忽地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她一凛,连忙站直身子转身,恭敬地点了点头回道:“四小时了。” 神寒皱了皱眉,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自己大步向那个水晶娃娃走去。 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看进她看过来的双眼,神寒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边走边道:“你再这样下去,我不敢担保我会做出些什么。” 该死的,怀中的人轻的他一个手指都可以提起她,没有半点重量,脸色没有半点红,还是近乎透明的苍白,白得能看见里面细小如丝的血管。 秋楠淡淡地移开眼,把眼神落在他的喉结上,任由他把自己带离这几天她一直盘踞的地方。 没关系,一个人去哪里都没关系,反正都是那么的冷。 神寒抱着她来到餐厅,吩咐在厨房忙碌的丽姨端来补气的人参汤,亲自端起汤碗,拿起汤匙喂她。 “张口。”温度正好的汤水奉在她的唇边,神寒强硬地道:“喝。” 秋楠垂下眼帘,手指把玩着桌子上台布的流苏,苍白的唇紧闭着,不作任何反应。 神寒有点怒了,他讨厌看到她这样漫不经心又了无生气的样子,他讨厌看到她的灵魂在游荡的样子,他讨厌她这样虚无不具实体的样子。 他把一口汤含在嘴里,一把扯过她吻下,口中的汤水顺着她微张的口灌下,呛的她猛地一阵咳嗽,脸色也因此而升起一片红晕。 神寒满意地看着她脸色的颜色,冷道:“再不喝,我不介意我以这样的方法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