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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莲花精后 第72节

    容穆皱眉:“可是那是我的故国——”

    “孤不放心。”商辞昼突然道,“你在南代,孤觉得不妥了。”

    他接着道:“以前只觉得南代国爱莲是一种雅趣,如今不知怎的,竟然觉得有一种深深的不安感,孤就想你待在最安全的地方,当一个富贵闲人,这话很早之前就同你说过,如今依旧心意不变,你在孤身边,孤定然会护着你。”

    容穆愣怔一瞬,看着商辞昼棱角分明的侧脸。

    的确,商辞昼是很早之前就暗示过自己,那还是在汉口河,还没开战之前,商辞昼猜测他与南代王族有没有关系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研究王族秘辛了吗?

    电光火石之间,容穆想到了南代花君的历代传承,他看了商辞昼一样,正好対上他转过来的瞳色。

    那颜色比黑夜还要浓郁,虽然没有说话,但却好像有千言万语。

    容穆胸腔微微发紧,王兄说的没错,只要他再待在大商皇帝身边,不出半年,南代保存了三百年的花君秘密就会被商辞昼分毫不留的挖出来。

    商辞昼已经察觉到不対,现下不知道猜到哪一步了,但自己会催生莲株他是知道的,要是再被他知道催生莲株的花君代代不得好死……容穆暗暗吸了一口气。

    “别想太多,你还是先收拾好西越战场吧!”他咳嗽两声道。

    那股子烧劲儿褪去,商辞昼背后伤口清凉,脑子越发清醒,“好,孤知道了……亭枝,你有没有事?你脸色不太好。”

    容穆脸撇到一边:“我能有什么事,今天来找你之前才吃了一大块酥饼。”

    商辞昼啰嗦的有些异常:“那一路上颠不颠簸?有没有被为难?”

    容穆:“我坐的可是王族豪华马车!况且现在谁敢为难我啊,我路过京都的时候还抢了你一把粮食!你那些以前瞧不起我的大臣屁都不敢放。”

    商辞昼好似笑了一声,又伸手过来拉住容穆的手指,纯情的要死。

    “那时在水中看见你,孤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现下终于放心了,只是你来的太急,孤营地中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多少,乱糟糟的恐怕要叫亭枝不太习惯。”

    容穆不太服气:“经此一事,还有什么大场面我没有见过的,我都敢自己跨过死人了——”

    商辞昼攒了一股子劲儿,缓缓坐起身来,容穆正要扶住他,就被皇帝揉了揉脑袋上还有点湿的长发。

    “孤好高兴,好想时间只停在这一刻,什么也不想,就和你一起看看天上的月亮。”

    商辞昼满脑子都是他,容穆默默的没说话,想着李伦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头顶的鹰,再这么下去,他们勤政精明的皇帝连怎么就地归隐估计都要想好了。

    不过容穆宁愿商辞昼只想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也不愿意他琢磨出别的什么东西。

    将本体莲叶与花瓣一同塞给商辞昼,容穆还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之前喂过一个怜玉,就已经喂成了死忠粉,而商辞昼……

    容穆下意识转头看向他,就见対方眼眸不动的看着自己。

    “你干嘛!别靠这么近啊!”

    商辞昼不知道是真迷瞪还是假迷瞪,也或者是心中有些不安,又往容穆身边凑了凑,但凡两个人有一个不虚,这阵仗都能撑的住,可偏偏容穆刚折了自己的叶子,商辞昼背后还有一道伤口,不知道哪一个借力点没有弄好,容穆就感觉商辞昼近乎是黏着自己的砸在了他身上。

    甚至还依恋的蹭了蹭他的脖颈,“忍不住,就想贴住亭枝,安心。”

    容穆:“!!!”

    他正要检查这人是不是又烧起来了,就听见周围有呼喊声快速靠近,然后就是大商将士喜极而泣奔走相告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陛下找到了!”

    还有他南代神射营的声音:“在哪!在哪!我们殿下呢!”

    容穆心道不好,果真就见火光一片闪烁,商辞昼与他一同朝声音处看去,就瞧见了两拨人马同时石化在水中的模样。

    紧接着不知道哪个南代将士用石块扔向大商兵卒:“我们殿下好心救人,你们皇帝就这么轻薄他!”

    大商士兵:“……兄弟你冷静!我们陛下已经在准备彩礼了!”

    南代:“一群野蛮狂徒!”

    容穆虚弱又熟练的拉架:“别打了别打了,赶紧来个人把你们皇帝拉开啊!”

    莲叶与花瓣的作用初显,容穆心中大不妙,商辞昼恐怕要対自己进入一个高度粘人的依恋期了——

    好在两拨人理智尚存,迅速且恶劣的打了一顿后就连忙上前扶住各家主子,容穆:“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先回营地。”

    商辞昼看了自己人一眼,眼神示意营地如何。

    那士兵脸色微妙又胆怯,悄声道:“耳朵,耳朵还在军营门口挂着呢……还有一些尸块……东南角的死人堆也没收拾干净。”

    商辞昼:“……”

    第72章 绽放第72天

    离开天坑湖, 容穆才知道自己和商辞昼已经离大部队非常远了。

    这片地方地貌改变的十分彻底,几乎已经看不出曾经是个什么样子,是真正的山移水换, 他回头看了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一将功成万骨枯。

    古代战场最是残忍,但他无法去置喙商辞昼的决定,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代背景,商辞昼只是做了最正确最高效的决定。

    以恶制恶, 一劳永逸。

    厄尔驽是人性贪婪的极端代表, 他一直在,那便一直是大商边境的毒瘤, 百姓安居乐业需要建立在对外敌绝对的武力压制之下。

    容穆想着, 接过神射营将士递过来的干净帕子, 但还没来得及擦就被一人伸手夺去, 如今敢从他手中抢东西的人不多了, 容穆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是商辞昼。

    对方正将那方绵帕扔给自己人,然后又亲自给他拿了一条, 还再三往他眼皮子底下递了递, 就差直接说“你只能用我的东西”。

    容穆余光看了一眼身后, 两国将士暗中你来我往, 他将商辞昼的手帕糊住半张脸, 压低语气道:“你克制一下自己。”

    商辞昼只是面色温和的笑。

    有下属要牵来乌追, 乌追却依依不舍的贴着南代的踏雪, 容穆看了一眼, 真是觉得牲畜随主,都一样面皮极厚。

    容穆开口将自己的马儿叫过来, 乌追果不其然哒哒哒的跟着溜了过来。

    “能上马吗?”容穆问。

    商辞昼点了点头:“可。”

    容穆嗯了一声,不上也不行,走回去累都累死了,他摸了摸踏雪的脖颈,长腿一跨便骑了上去,身后的商辞昼虽然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安安稳稳的在马背上坐住了。

    容穆看了他一眼,觉得商辞昼肌rou牵扯背后,可能是拉不了缰绳,便叫踏雪衔住乌追马的绳子,两人慢慢悠悠的往回荡着。

    身后的兵众也不敢越过,一大堆精兵良将走的跟养老院散步一样。

    “亭枝。”

    容穆侧眸:“干嘛?”

    商辞昼笑了笑:“孤好开心。”

    容穆:“……”救命,你吃的是王莲花瓣,不是甜甜圈啊!

    好好的暴君,本来就有些恋爱脑,现在更痴汉了!

    商辞昼又道:“孤实在没想到,你会来找孤。”

    容穆强装高岭之花:“没什么事是不会发生的。”

    商辞昼脚下动了动,乌追十分上道的贴住了踏雪,两只马走出了双面胶的效果。

    容穆嘶了一声:“叫你的马离远一点。”

    商辞昼:“为何?乌追很喜欢它,孤也很喜欢你。”

    容穆有点崩溃:“你别看踏雪长的秀气!你往下看!人家‘实力雄厚’,是一匹正正经经的公驹!公的!”

    商辞昼看了一眼,果真沉默了,半晌又道:“公的又如何,感情这事儿要看缘分。”

    容穆懒得和他掰扯,这人开始满血复活的时候嘴上那股子劲儿又来了。

    “你这次受伤不轻,有这点说话的功夫,赶紧先攒一攒力气,等回去,叫随军太医帮你缝一下伤口。”说完他看向商辞昼,就见这黑莲花幽幽的盯着他。

    容穆瘆得慌,道:“看我看什么,我能给你缝伤口还是怎么的?”

    商辞昼:“不行吗?孤不愿意其他人靠近孤。”

    容穆:“!”

    “我小时候只给自己缝过衣服!”

    商辞昼面色微变:“你还需要自己缝衣服?”

    容穆连忙抬手:“不说这个了,总之这个活儿我是真的干不了,你要是担心害怕,我可以陪在你身边,给你心灵上的鼓励。”

    商辞昼竟然还有些遗憾:“那好吧。”

    容穆捏了捏鼻梁,不知道商辞昼吃了花瓣的副作用进行到哪一步了,以前是暗地里的黏,现在已经彻底不要脸了。

    踏雪有些嫌弃乌追,英俊的脑袋不住的往旁边避让,乌追以前是多么神气孤傲的一匹马儿啊,现下怎么也变成了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容穆看着商辞昼,转移话题苦口婆心道:“我远在南代都知道你在西越杀疯了,敌国固然可恶,但做事也不能太过决绝,过刚易折,有些事儿还是要留一手。”

    商辞昼点头:“孤留了啊,孤还给西越的难民发粮食,劫掠只劫各地城主府,从不动平民百姓家的东西,连他们一只小羊羔都没杀。”

    容穆稍微欣慰:“很好,多少算是补回来了一点帝王气。”

    商辞昼却道:“孤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全当为亭枝积攒功德。”

    容穆摆手:“也是给你自己攒。”

    商辞昼道:“孤要这个干什么,亭枝有福气,孤有你,就什么都有了。”

    容穆:“你够了啊。”这么说着,他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就你会说话。”

    背后的伤口依旧在突突作痛,但商辞昼却觉得这一刻比他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舒服。

    容穆是怎么样的性子他有八九分清楚,有时候很活泼,但有时候也会懒懒的可爱,若是给他一个安稳顺遂的环境,他能一直在那个环境中生活下去,这时候叫他动一动,那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除非他自己愿意。

    容穆愿意不远千里来找他,又冒着危险来救他,商辞昼从没有在他嘴中听到过一句暧昧话语,但这个人总是能叫人神魂颠倒。

    如今更是叫人忍不住靠近,再靠近,最好融为一体才舒服……商辞昼猛地回神,腹腔处微微有些发热,他低头看了看,想起了喉咙中方才滑下去的那个东西,还有已经简单包扎过本该致命的伤口。

    那样湍急的水流,凶险的场景,自己都不能保证过去,而容穆却简简单单做到了。

    商辞昼看着容穆白净的侧脸,眼神凝滞了半晌,然后悄悄伸过手,递到了容穆的面前。

    “干嘛?”少年脸色微妙的问。

    商辞昼手指撩了撩:“亭枝又漂亮又厉害,给孤牵一牵,这样孤便知道你是我身边的人,不是什么天上的神仙。”

    容穆愣了一瞬,以为他又在甜言蜜语,“你害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