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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结婚记 第3节

    他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浓密乌黑的麻花辫,身上虽然穿的是破衣烂衫,却还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最绝的是天生晒不黑的皮肤,都来农场三年了,还是又白又嫩。

    他以前很热衷去天坛拍婆子,跟好几个姑娘好过,但那些个,得来的容易,分开也更容易。

    反倒是佟珍珠,虽然俩人没正式好上,却费了他最多的心思。

    赵建林实在不甘心,“佟珍珠,你一直想通过上大学回北京对吧,但我觉得,凭你的条件,争不过那帮子老知青。”

    “有一件事儿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上个月往家里打电话,我爷爷说了,最晚明年春天,就会把我调到北京了。”

    “如果,如果你重新考虑一下我,我也可以让家里人帮着把你调回北京。”

    “不是去乱七八糟的工厂上班,是去机关单位。”

    这么优越的条件,佟珍珠听了却不为所动,“不用了,谢谢。”

    赵建林颓然低头,自嘲般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他走得太快,佟珍珠甚至都来不及拦着。

    这人可真是的,怎么这样啊,下乡是为了接受劳动教育,可不是专门搞对象来了,还是政委的后代呢,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

    佟珍珠觉得自己运气真的不好,一开始她分到的干活搭子是孙娅,一个娇滴滴的上海姑娘,三天两头的装病请假。

    后来换成了赵建林,比孙娅好了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佟珍珠并不生气,生一个渣男的气,那是跟自己过不去,赵建林这人,什么事儿是他干不出来的。

    上辈子她被他的一片真情感动了,觉得他耐心追了她半年,而且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应该是个可以托付的人,谁承想,结婚没几年,就在外头养了小三小四小五。

    那些个女人怀孕了,他不让生,有一个偷偷生了,他把孩子硬抢过来丢给她。

    真是恶心到家了。

    她早就跟他签了分居协议,才不会养渣男和贱女的孩子呢。

    佟珍珠不想这些糟心的事儿了,又去找了组长,马庆林没办法,只能继续帮着她干活儿了。

    赵建林一个大男人也不嫌丢人,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甭管谁问,他都会说是佟珍珠拒绝了他。

    他难受,他痛苦,他被感情伤着了。

    这么着在宿舍里折腾了两天,他又跑到橡胶林对面的山坡上,用手风琴拉出十分诡异的,让人听了要么心碎,要么烦躁的曲子。

    反正,在他自己的大力宣传下,农场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佟珍珠掰了。

    有人为此愤愤不平,也有人为此暗自窃喜。

    几天后,赵建林的表演终于结束了。

    马庆林是有经验的老农工,可他毕竟快六十岁的人了,而且当了好几年的组长,虽然每天也干活儿,但劳动量没那么大。

    这几天他替赵建林干活儿,偏还都是开荒种树,这活儿最累人了,他有些撑不住了,看到赵建林终于来上工,他瞪着眼,凶巴巴的说,“这个月你请假已经超标了,按规定得扣工资,下个月再请假,我就上报场部了!”

    赵建林一点儿都不怕,“马叔,辛苦你了啊,不过,我今天真还有点事儿,您放心,我明天保准好好来干活。”

    说完扬长而去。

    他这次倒没有撒谎,他的确要去办一件对他来说挺重要的事儿,得去一趟橄榄坝。

    作者有话说:

    渣男基本下线了。

    第三章

    过去的几天里,赵建林一边伤心难过,一边也认真盘算。

    其实,他就是想找个对象,好让在农场的日子没那么难熬。

    是佟珍珠最好,因为她是五分场乃至团部公认的大美人,不是,其实也成。

    他在脑子里把农场的女知青全都过了一个遍,最终锁定了孙娅和刘爱玲。

    说起来,五分场有不少漂亮的女知青,但赵建林可不是没见识的人,普通的漂亮他看不上。

    孙娅和刘爱玲都比不上佟珍珠,可也各有特点,孙娅总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让人挺有保护欲,刘爱玲则是身材特别好,有一把细腰,走路宛若杨柳扶风,一摆一摆的,也挺勾人的。

    这俩人都对他挺有意思的,一个给他写过情书,一个给他送过炒花生,他权衡了一番,选择了刘爱玲。

    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刘爱玲可能更容易上手。

    他现在,不想多花半点时间,像之前那样傻乎乎的追求人家姑娘了,成就成,不成就拉倒。

    不过他觉得刘爱玲好,其他人也不是瞎子,去年,还有两个重庆来的知青为了刘爱玲打架呢。

    他也得抓紧了。

    日落西山,赵建林拿着从镇上买回来的雪花膏去找了刘爱玲。

    真是巧了,刘爱玲早就听表姐陈楠说了,赵建林和佟珍珠没有处对象,她耐心等了这么些天,也正准备去找他呢,两人一拍即合,你有情我有意,趁着天黑就拉上了小手。

    在赵建林和刘爱玲卿卿我我的同一时间,佟珍珠下工去食堂吃了饭,准备洗一下头,和另一个女知青楚秀兰拎着水壶去打热水。

    半道上,楚秀兰忍不住低声问,”珍珠,你到底咋想的啊,你前几天不还说,觉得赵建林挺不错的吗?”

    她和佟珍珠不但是高中同学,小时候还是邻居,关系特铁,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佟珍珠叹了口气,”他的条件是挺好的,各方面比我希望的还高,可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最近越看他,越觉得像我爸。”

    “所以指定不是什么好人。”

    楚秀兰万万没料到竟是这个原因。

    小时候她家和佟家住对门,佟家的事儿她都知道。

    佟珍珠的爷爷是一家纺织厂的老厂长,她的父母原本都在厂里工作,她妈是车间工人,她爸是厂里的会计,后来他爸自学了夜大,被调到了轻工局,当上了国家干部之后,他就看不上工人妻子了,回到家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佟珍珠的mama沈玉梅怀疑丈夫外头有人,可抓不到证据,她也是个脾气挺硬的人,既然丈夫不想跟她过了,她也不勉强,孩子也不要,十分干脆的离了婚。

    还立即就改嫁了,二婚丈夫正是佟珍珠爸爸的堂弟。

    她这么干,本来是为了气前夫的,可没想到,也就前后脚的功夫,前夫佟贵民就娶了一个年轻的女干部。

    沈玉梅这才琢磨出来,自己是上了当了,那俩人指定是早就搞在一起了,她领着娘家人冲到前夫家里又打又砸的。

    还把五岁的女儿抢过来了。

    老话说,宁跟要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可有时候老话也不对,这沈玉梅把女儿抢回来了,却并没有好好养着,一想到那坑人的前夫,就把气撒到孩子身上。

    楚秀兰倒也见过一回佟珍珠的爸爸,穿得人模人样的,挺讲究的,还戴着一副眼镜,笑眯眯的,看起来一点儿不像坏人。

    因为时间久远,她努力想了想,“像吗,不像吧,赵建林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你爸啊。”

    佟珍珠说,“不是五官长得像,而是那种气质像,他肯定也是个花心的人。”

    楚秀兰并不认同这话,赵建林是去年才来到五分场的,这半年多有目共睹,他不是一门心思在追佟珍珠吗?

    楚秀兰正要反驳,孙桂芳匆匆跑来了,说,“珍珠!电机又坏了,赶紧跟我走!”

    佟珍珠是电工组的,平时没什么事儿,跟着其他知青一样在橡胶林里忙,但若要出事故了,不管什么时候都必须立即赶过去。

    她把暖水瓶递给楚秀兰,跟着孙桂芳一起去了发电室。

    去年,五分场又来了大批知青,随着职工的增多,用电需求也高了,场长不止一次说过,要换一下发电设备,无奈农场没钱。

    现在还是用一辆手扶拖拉机带着一台老电机发电。

    这么着发电成本倒是不高,但像个老牛拉破车,三天两头的出问题。

    电工组组长姓陈,嗓门大,还挺爱说粗话,他一边拆开零部件检查,一边发牢sao,“妈了个巴子的,一个月坏了六次了,这破玩意儿不能再用了,田场长,下次再坏了我可不管了啊!”

    田场长眉头紧皱。

    陈组长捣鼓了半天,试了试还是没电。

    这时,一个个头儿很高的男知青走进来了,一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五官俊朗,神情淡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连眉梢间都是冷意。

    明明穿的和其他知青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更破,但却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冲击感。

    还并不仅仅因为长得特别帅,而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宛若山泉一般冷冽。

    把他和周围其他人都很明显的分开了。

    他叫许运昌,也是北京知青。

    陈组长看到他,简直和看到救星一般,立即放下手里的工具,“小许来了,你快帮着检查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许运昌没说话,接过工具先检查了一下外部装备,然后把电机给拆开了,发现是励磁回线断裂了。

    接好之后,拉下闸,电压上来了,屋里的二十瓦的电灯泡一下子亮了。

    田场长舒了一口气走了。

    陈组长用黑乎乎的大手猛拍了一下许运昌,说,“小许,谢谢你啊,明天我请你喝酒!”

    “我存了一瓶石林春,这酒香着呢。”

    许运昌淡淡的说,“不用了。”

    发电机修好了,但并不意味着就万事大吉了。

    农场要啥没啥,连个专业的有经验的电工都没有,陈组长别看是电工组长,也是野路子自己琢磨出来的,当初线路铺设的乱七八糟,也很容易出问题。

    孙桂芳和佟珍珠,还有其他成员,每人拎起一个帆布包,里面装了必要的检修工具。

    一个叫王春山的男知青抢先说,”孙桂芳,咱们一组吧?“

    为了安全起见,每次检查路线,都是两个人一组,而且一般都是男女搭配,这样分工比较合理。

    这个王春山和孙桂芳是一个劳动小组的,确切的说,他一直在追她,孙桂芳倒也不是对他没有好感,但王春山是昆明人,她大好年华,一门心思想的不是亲亲爱爱,而是如何回北京。

    两个人的关系只能就这么混着,一直也没有正式处对象。

    许运昌往常一般修好电机就走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也主动问,“佟珍珠,我跟你一组?”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笑,就连微笑都没有,但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却不见了。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