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恋爱66天 第9节

    陆小时学着其他团长那样建群、发公告，等待人多一些就开始群接龙。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大家不缺早餐食品，又或者上一个面包团失败导致邻居们没有信心再跟团了，这次陆小时的团发出去一个小时才稀稀拉拉地有十几个人进群。

    陆小时有些气馁，但很快她安慰自己可能是工作日大家都在上班呢，没有看到群消息。于是她开启了“发传单”模式，把上一个面包群里的群友作为目标客户，一个个通过加好友发好友申请的形式留言：“你好友邻，请问你想吃大列巴面包嘛？”

    发了十几个人，只有两个通过了好友进群发了接龙。

    因为陆小时加好友的时候没有选择权限，其中一个女生看了她朋友圈里的照片，给她发消息问：“那个，你看起来好面熟啊。”

    陆小时心想不好，难道遇到了看过她演出的人？应该只是路人粉，不然不会只说她看起来面熟。

    她就说，她，红过的！

    对面又发来消息：“你是不是参加过《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最后和那个光头博士牵手成功了！原来我们住一个小区啊！”

    “……”陆小时虽然过气了，但是公司也不至于给她接这种奇怪的通告，她心平气和地回答：“没有，你认错人了。”

    没想到对方一副很理解她的样子：“咋了，掰了？”

    如果不是为了她的面包能成团，她现在已经把这个莫名其妙的邻居拉黑了！

    耐着性子又和邻居聊了几句，再三否认之下邻居似乎觉得她不怎么真诚，也不和她聊了。

    不过这事给陆小时提了个醒，她好歹也是个上过电视开过巡演的人，呃，虽然是助演嘉宾，但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偶像包袱的，如果后续涉及到收款等暴露个人信息的步骤，那她实在很不方便抛头露面啊。

    但是她想吃面包。

    于是很自然的，这个任务就被她安排到了方剂头上。

    她给书房里工作的方剂发消息询问，还特意加了个可爱的颜文字表情。

    隔壁刚开完电话会的方剂收到消息时，正在用手机看助理发来的上月度财会报表。

    抢了两天菜，他的睡眠质量大打折扣，又对着小小屏幕上的数字看了半天，感觉头昏脑胀的。方剂关掉文件，眼睛往窗外远眺放松，端起手边的热茶，边喝边查看刚才的未读信息。

    “噗——”看到陆小时发给他的消息时，他一口热茶喷出去，打湿了面前的纸张上的手写列表。

    吃什么玩意儿？大什么巴？

    再看一遍。

    哦，她问的是：“哥，你想吃大列巴嘛？o(n_n)o”

    方剂起身，出门，直接找陆小时面谈。

    他俩对坐在饭厅的餐桌前，一壶热茶配没吃完的萝卜丝面条饼，权当是下午茶歇，有种粗糙的精致腔调。

    陆小时把自己不适合当团长的理由跟方剂解释了一遍，方剂听完只问了句：“那我为什么要当这个大怨种呢？”

    “大怨种”这个词是他新近跟陆小时学的，他觉得很形象。

    陆小时倒是没想到他会不答应，“如果大家都不当团长，就成不了团了啊。”

    “我也不是很想吃大列巴。”方剂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大列巴很干很硬，不好吃的，你还不如去团烤馕。”

    陆小时点头：“那也可以，你找货源。”

    方剂沉默了，他还没有充分的自觉性，来时刻谨记他们处在分分钟断粮的恐怖局面里。

    陆小时趁热打铁，道德绑架他：“你看，你也不会做饭，也不会做家务，只会吃，而且吃得还不少，这样不合适吧，你总要为咱们这个临时团体做出一些自己的贡献对不对？”

    其实方剂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吃得并不算多，但也确实是分走了家里的一半资源。被陆小时这么嫌弃了一番，方剂只好默默上岗了大列巴团长一职。

    本以为只是统计一下人数，收一下费用，接货以后再安排派发就可以了，没想到他们这个小破团人数太少，连五十箱都凑不够，而且还有邻居表示一箱五斤太多了，有几家还是两家凑一箱的。

    陆小时教他，给群里的邻居发好友申请顺便广告是否需要买面包。

    她振振有词：“这个小区有钱人挺多的，这都是你的潜在客户啊，说不定就有人找你做旗袍呢！”

    方剂并不觉得买大列巴的邻居会是他的潜在客户。

    但他既然答应陆小时做这个团长了，那他也不会再推三阻四的逃避问题。

    方剂拉了个在线实时协作表单发到群里，请要购买的邻居填写信息，包括拼单备注，第一列写主拼人的房号负责接收面包自行分发。然后又建了个表单专门用来统计拼单信息的，这样也不用邻居自己找人拼了，只要有主拼人在表单上标注要拼几个，后面有谁想拼的跟单房号就可以了。

    本来大列巴就很顶，一箱五个更是让人望而却步。因为方剂这个团可以散装拼团，倒是又有几家愿意下单。

    最后零零散散地凑够了四十多箱，陆小时看他做的这么好，非常给面子的表示剩下不够的她包圆了，过气女演员也有点钱的。

    方剂不太赞成：“这个是短保质期的，不适合用来囤货，我可不想一天三顿，顿顿吃这个。”

    “那怎么办嘛，今天晚上能下单的话明天就可以发货了，就当我付了个邮费呗，这时候能买到的都是好东西。”陆小时灵光一闪，“我可以用这个跟邻居换东西！我看大家这几天互相交换蔬菜也换的差不多，换来换去也就那几样，大列巴总比萝卜有市场吧！”

    凤凰小区的住户们目前交往氛围良好，谁家求个什么东西邻居有多的都会出让，至于交换的物品也是随缘，一般纯靠自觉，陆小时他们因为家里物资少，至今还没好意思跟人换东西。

    方剂听她这么说就同意了，只要不是想让他全部消灭就行。

    最终，他们的大列巴以50箱成团，陆小时自己占了7箱，剩下有二十二箱是散户拼的，方剂把拼单列表里的备注交换了一下顺序，将同一栋楼相近楼层的用户拼到一起，看起来也没那么散乱。为了防止邻居互相串门导致交叉传染，这些散户的面包他来负责派发，也不用主拼人再做什么了。

    方剂这个团虽然内容不怎么受欢迎，但是他开启了散拼团的模式，而且井然有序、服务到位，得到了陆小时和一众跟团邻居的表扬。

    就在方剂圆满完成任务打算卸任团长的时候，又有一个大单团委托到他这里了。

    作者有话说：

    方剂：前两天你还说我吃的少是仙子呢，今天就嫌我能吃了→_→

    陆小时：知道爱因斯坦的时间相对论吗，对，和这个无关。

    第11章 、第9天

    联系方剂的是小区里一户老人的儿子，儿子是个有钱的老总，他的公司是做食品加工的，他打算给全小区居民一家送一箱真空食品。

    不过因为货源批次不同，产品类项不同，需要找个人统筹分装和派发，钱总听他爸夸方剂做事靠谱，就打算把这个大团交给他处理了。

    至于为什么没找业委会来负责，据传说是因为钱总的爸爸想进业委会没进成，恼羞成怒不愿意搭理业委会的人。

    方剂是拒绝的，他并不是一个热衷于管闲事的人，在他看来管好自己衣食就够了，再去承担一些公共事项就有些多余了。

    又是陆小时积极游说他，给他分析当这个大团长的好处：“首先，你可以结识钱总这个大老板，你听他这名字就不缺钱，他mama、老婆、女儿都可以在你那里做衣服对不？”

    “首先，你确定他有老婆女儿？”

    “那怎么会没有呢，这种大善人，不会那么倒霉只有儿子的。”

    “？”方剂对陆小时的迷惑发言逐渐免疫，从满脸都是问号进化到脑门一个问号了。

    陆小时继续劝他：“而且你如果当了团长，就可以中饱私囊，暗中作梗，偷梁换柱……嘿嘿，反正也不涉及到钱的事，多带点吃的回来总没问题吧？”

    眼下在江市，钱不值钱。

    方剂看陆小时越说越离谱，打断她：“如果你是有这样的打算，那我更不能答应了，没必要。”

    陆小时撇嘴：“好嘛，你高风亮节，那你就帮帮小区邻居呀，不然遇到一个像我这样心怀不轨的团长，说不定得贪一半。而且人家钱总只提了这么一个要求，你要是不答应，他一不高兴不给小区捐物资了怎么办？”

    方剂跟她解释了企业捐赠可以获得的企业名声、品牌宣传、政策扶持、财税优惠等利好，表示钱总不只是个简单的大善人，他做好事不仅留名还能获利，不会因为他不当这个团长就不捐赠了。

    他说得有理有据，陆小时好像也没什么辩驳的理由了，只好放弃了多拿两箱物资的想法。

    “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陆小时摊手，说完她想到什么，突然两只手伸向方剂，一只手从他脖子旁边穿过，另一只从他胳膊下方穿过，两只手交扣，整个人往墙上一靠，差点把方剂勒吐。

    她松手，在方剂没朝她发火之前先行解释。

    她指着墙，指着自己，“墙，人。”

    两手抱环，再指着方剂，“锁，男。”

    方剂无语，连路过的李逵都只是仰着脸瞪她没叫。

    今天这个家里，依旧没人为陆小时的冷笑话喝彩。

    钱老板的真空团就这么着还是被业委会接手了，钱老板的爸爸也被业委会授予荣誉委员的称号，凭此称号做核酸检测时享有“不排队优先下楼检测权”。

    无所事事的陆小时补了一下午觉，她和方剂现在主攻叮叮买菜和盒牛到家两个平台，抢菜时间是早上六点到八点半，尽量不影响正常生活作息。

    可是陆小时太无聊了，她不像方剂还有工作可以线上办公或者画画设计稿，她每天就蹲在飘窗上看楼下，看得她快变成望夫石了。

    最新的数据是阳性患者日增两万多，原定的江左四天、江右四天的轮封计划更新为网格封锁，新增数据降到一个可接受范围前，解封日期遥遥无望。

    楼下有狗叫，虽然26楼是听不到狗叫声的，但是陆小时看着撒欢奔跑的大狗狗就是知道它在叫。

    狗都有放风遛弯时间，她没有。

    正在遛狗的是遛狗组的志愿者，陆小时也申请过当遛狗志愿者，但是业委会要求优先考虑家里有需要遛弯宠物的。陆小时试图带李逵出门，结果李逵是个胆小如鼠的猫，一出家门嚣张气势全无，趴在地上像被打断后腿一样匍匐前进。

    为了不被人以为她虐猫，她只好放弃竞选。

    陆小时弃选的那天对着李逵叹了半天气，怒其不争，她在群里看到了，有家邻居养的宠物是乌龟都被选上志愿者了，而且她通过窗口观察，发现那只乌龟真的被溜过一次，走两步被人吊起来走一段再放下走两步。

    现在，她趴在窗边，羡慕着遛狗的志愿者，思考自己有什么一技之长可以申请加入志愿者团队，为大家做贡献，为自己找机会放风。

    业主群里有人发消息询问：“请问我们有封控通知吗？居委盖章的那种。单位申请居家办公要证明。”

    之前的群被解散后，老苟又拉了个新的群，把房东和租客都拉进来了，方便消息通知。

    一时间正在居家办公的邻居们纷纷摸鱼回消息。

    1-502金田二：“你们公司有毒吧，现在全江市有哪个小区还需要证明出不去。”

    群主老苟：“让hr打开电视看看江市新闻。”

    3-3303tina：“好家伙，你们公司楼没封吗？”

    发消息的邻居怨念深重的回：“封了啊，但还是要证明就很离谱。国企的oa流程说多了都是泪。”

    在大家“哈哈哈同情”的对话里，老苟突然插播了一条本镇涉阳小区新闻的公号，疑似他们隔壁小区新增了三例阳性。

    摸鱼的气氛忽然凝重起来，有邻居说自己爬起来去关了一下窗，防止病毒从对面小区被风吹过来。

    老苟代表业委会发布了紧急通知：

    “1、全体居民严格落实足不出户，不得私自外出。

    2、居民在特殊时期只购买基本生活物资，熟食外卖严禁进入小区。

    3、团购物品实行团长全程负责制，团长必须亲自下楼负责指挥，消杀到位。

    4、业委会采购了一批消毒液和一次性防护手套，将连同钱大食品捐赠的物资一同分发到户。”

    据非正规渠道消息，隔壁小区的新增阳性是拆快递被传染的，邻居们的团购被列入了重要监测对象，老团照旧规成团消杀，新团需要团长申请制，业委会批准后才能采买。

    随即老苟又发了一张团购黑白名单表，标注了哪些属于生活必需品，哪些是黑名单暂不可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