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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晚见他望过来,才回过神,刚打算说话,却被他直接将书塞进怀中。 来不及开口,他已经告辞离去了。 江念晚低头瞧见书册上的读史纪要几个字,听见江念珠在耳边贱兮兮开口:不会吧,你前些日子又说买戏本子,又说有喜欢的人,不会是我表哥吧? 江念晚摇头:你别瞎说。 那是谁?江念珠不解,瞧了半天她的神情,忍不住道,你不会要学外间闺阁女儿的秀腼作态吧,你可是公主,瞧上什么样的男人都是他的荣幸!你之前对萧润那劲头哪去啦? 回去做功课吧你,江念晚走在她前头,直白道,你后日还要去给父皇检查功课,再因为偷懒挨训斥我可不替你遮掩。 * 八月天暖,外间雨后初晴,御书房中却散着些冷意。 虽然说着不再替江念珠遮掩,江念晚还是陪她一起来了。也不为着旁的,午后父皇总会召见陆执议政,这个时候去,是能见他一面的。 不过父皇要求严格,而江念珠功课向来不好,一来御书房就免不了一顿训斥。 江念珠跪在地上乖乖收训,不时递眼色给江念晚想让她帮着求情。 皇帝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冷笑一声道:你有这心思不如多向你jiejie学学,她功课如今确有不少长进,比你是强多了。 江念晚谦逊道:都是帝师教得好。 陆执在御书房旁的桌案上整理折子,侧颜被投进窗的光一照,昳丽中添了三分暖色。他没有转过来,但江念晚知道他听见了。 帝师肯费心照拂,是你们的福气。你们虽是女儿家,却生在皇室里,朕让你们读书,准你们议政,也是要让你们像舒阳长公主学习,你们可明白朕的苦心?皇帝道。 舒阳长公主生前曾论史实下百家,为民生费尽一生心力,自是所有人的榜样。 她二人齐声:儿臣明白。 皇帝翻着江念晚的策论,道:小九这篇《论通州势》写得不错,倒与前几日效之写的《与海夷漕运论》有异曲同工之妙。 回父皇,是世子前些时候借了儿臣一本《读史纪要》,儿臣读了之后很受启发,才写了这篇来。 读史纲要?这本书不错,不过朕听说他求来这本书才不久,竟就舍得借给你。 江念晚一愣,道:儿臣不知,而且这本是借给儿臣和meimei 皇帝一笑,意有所指道:上次也是他与沈少川见义勇为,他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听惠妃提起,他格外爱过问你的事情? 江念晚僵了半瞬,第一反应却也不是答话,而是抬眸看向陆执那侧。 那旁顺着窗走进来的风轻扫过藤木桌案上的纸张,几张宣纸被吹得掀起边角。 陆执停了一停,去将那窗合上。 江念晚将头一低,嗫嚅道:儿臣不知道 你以为他如何? 世子世子人自然是好的。 悬辞,皇帝微侧过身,饮了口茶后道,你瞧着这孩子秉性如何? 江念晚心中一紧。听父皇言语中别有深意,如今又过问陆执,想来是真有为她定下婚事的想法,她慌忙抬眼看他。 陆执放下手中文书,向皇帝一揖,静道:世子殿下秉性纯良,能力颇斐。臣以为, 内室过了一瞬的静,带着沉意的龙涎熏香安静吐息。 可为驸马之选。 江念晚听清这四个字后,怔怔看他,而后听得父皇笑着开口:小九觉得如何? 我不要!江念晚脱口而出,见父皇探寻地瞧过来,被迫敛了些情绪,儿臣是说,儿臣还小。 皇帝微皱眉:你不小了。从前为着一个知事尚能寻死觅活的,如今却瞧不上世子? 世子极好,是儿臣配不上,江念晚抿紧了唇,儿臣就不打扰父皇了,先告退了。 江念晚说完这话就径直出了御书房,江念珠被她这大胆行径吓得连话都说不出。 皇帝脸色寒了几分,半晌叹了口气,挥了手对江念珠道:你也回去罢。 是。江念珠如蒙大赦,连忙急急追去。 御书房安静下来,皇帝按着眉心,缓道:这孩子真是倔。 陛下息怒,九公主只是年幼,尚不知陛下苦心。 还是你懂得,皇帝点点头,叹息道:两年前余家的事,朕是憎余骁有逆心不假,却也对她母女二人有愧。小九心中对朕有怨恨朕明白,朕也不欲与她一个孩子计较。她从前瞧中萧润,朕不允便是觉着老侍郎心思不纯,可她倒好,朕不允什么她非要与朕对着干。如今朕让她做什么,她倒不肯了! 听到皇帝提起余家旧事,陆执轻低下眸。 晚夏暖意式微,陆执却觉得殿中很热,像是有灼过烈焰的尖刀划过寒冰,把一切深埋的东西重又暴露出来。 隐秘的苦楚钻心,竭力将人的意识拉回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