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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拿不准她的态度,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只能干干地笑了笑:“你若觉得实在不可行,那我再去和大哥说一说。” 宁婉清想了想,说道:“既然爹已经同意了,那就这么办吧。只不过有些话还是要事前说明白的好,这生辰宴么,无非是家人友人借着由头聚上一聚,倒也没有别的意思,令秋那边请不请人,什么人来,都是他们朋友间自己的事,咱们家的人就不必过多关注了。” 窦氏了然,忙点头道:“婉清说的是,放心,我省的” 见对方没再说什么,她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了。 宁婉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等到晚上回了自己屋里,她便把这事跟花令秋说了。 他的反应倒是很寻常,只笑了笑,说道:“那我就让尚祺他们几个过来吧,宁府梅园名声在外,他们一直无缘得见,如今倒算是沾了我的光。” 宁婉清被他这不以为意间带着几分故作炫耀的样子给逗笑了,又听他继续道:“至于别的,我看还是让飞雪多邀几个她的姐妹,到时也好给咱们家的亲戚小姐们做个伴,你正好省事些。” 这样一来,既可堵了某些人的嘴,也显得自然。 宁婉清却注意到他说“咱们家”,心头不禁微动,泛起一丝柔柔软意,浮于唇角含笑。 她知道他心中自有分寸,便也没有多说其他的。 倒是花令秋见她似乎还没有安歇的打算,于是问道:“你还要看账本?” “嗯。”她点点头,喝了口新沏的浓茶,“我看二叔今日这番动向,想来还并未打算放手,只怕到时要正面相迎——论经验我自是差他许多,所以只能多下点苦功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好像已然接受了事实,亦做好了一往无前的准备。 花令秋看了她半晌,笑了笑:“就你名下这几间铺子规规矩矩的账目,够你看么?” 她也没深思,随口回道:“没办法,总不能到处宣扬我能力不济,否则二叔又要借题发挥了。”说着自我解嘲地轻轻一笑,“好在我底子本来就浅,这几家铺子的账也够我学了。” 他顿了顿,忽而似含笑地问道:“那你就不怕我去通风报信,说你每日里都在下苦功?” 宁婉清只当他是在调侃自己,便抬了眸望着他,亦微微一笑:“我还真没想过,堂堂‘惜花公子’也会愿意屈尊给人当细作。若有这等好事,你不如先便宜便宜我?” 花令秋看着她,缓缓一弯唇角:“好,那就便宜你。” *** 宁婉清的生辰在春末之日如期而至,庆宴在窦氏等人的cao持下果然办成了一场游园会,不仅宁家的平辈齐聚一堂,花令秋那边邀请的崔尚关三人也悉数到了场。 嫁去了紫霞山庄的宁筝身为宁家女儿,这天也带着贺礼和冯玉林一起回来了。 一坐下,往日并不太多话的冯家二公子就打开了话匣子:“原本小妹也是要和我们一道来的,不过她帮着母亲准备大哥的订婚礼,所以无法亲身前来,特意让我跟jiejie赔个不是。” 这显然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来通知宁婉清:冯玉堂要成婚了。 果然接着就有人问了句:“玉堂大哥定了哪家的闺秀?” 宁婉清看了眼在旁边一唱一和的宁箫,笑意依然,神色未动。 “秦城方家的三小姐。”宁筝微微笑着回答道。 “秦城方家?”好八卦的尚祺听着,也搭了句腔,“是葫芦巷的那个方家么?” 冯玉林轻轻扬起下颔,含笑道:“正是。” 当日沈家婉拒了他兄长的亲事之后,家里人都憋着口气,此后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娶一个书香世家的姑娘,于是最后相中了秦城葫芦巷的方家——秦城比起丰州主城虽是个小地方,方家也不及沈家的声名。但在当地,这家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若要将丰州的读书人家一个个都数起来,方家至少也该位于前列。 宁箫也越发有兴致的样子:“尚公子也知道方家么?” “知道啊,去年他们家四公子还找令秋借了一百两银子呢。”尚祺忽然冷不丁说了句,“到现在也没还。”说着还自己在那儿琢磨了一下,“若是算利滚利的话,也有不少了吧。你借据还留着么?” 水榭里静默了半晌,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向了正慢条斯理在剥桔子的花令秋。 “好像还在吧,懒得找了。”他随意地说着,把剥好的橘子一分为三,顺手给了坐在旁边的宁平心和宁平志之后,又回过头,笑着把剩下那块最大的递到了宁婉清面前,“清清不会嫌我败家吧?” 大庭广众的,又来了…… 宁婉清顿时感觉如芒在背,强自淡定着把果rou接了过来:“想不起便罢了,谁都有为难的时候。”然后暗暗瞪了他一眼。 花令秋眸中笑意更深。 而冯玉林的脸色却更难看了,之后再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没坐多久就找了借口先一步告了辞。 或是有人察觉到了宁筝独自留下后席间微妙的尴尬,便提议着去划船,因窦氏一早已准备好了三条装饰过的小舟在湖边,其他人也没反对,就成群结伴地去了。 尚祺他们对划船没什么兴趣,就由花令秋作陪,去了园子里闲逛。 宁婉清看两拨人都安顿好了,就趁着这个空隙去了青松院陪长辈们叙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