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都市小说 - 工业之主在线阅读 - 第193页

第193页

    薪水虽然不多,但日子却过得格外踏实,也看到了更多的本地风貌。

    她发现,这里的女孩子,果然是要比别的地方更鲜活一些。

    之前跟谢彼得走马观花地游览青州,她就隐约有了这样的感觉。现在实实在在走在这群人中间,这种感觉更是无比真实,极富冲击。

    在海西洲,只有纺织场里才能看到女人的身影,因为女工比男工便宜,而且更灵巧。海西洲仁慈的场主往往会提供午饭,女工只要给一颗土豆就足够,男工则要三颗,所以场主们更喜欢招收女人和小孩。

    可在东海郡,一切都不一样。

    王玛丽去过阳坡,知道那里有一家兵工厂,专门生产火器。

    那里也有很多女人,听说有两个场区还是女人在管理,那是两位已经出嫁的妇人,每天早早就赶到工场,要到很晚才回离开。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玛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妇人?已经出嫁?那她们为什么还要出来工作?是夫家养不起他们么?

    当然不是。

    带她的老员工笑着摇头。

    人家可是冉家的太太,冉家以前是东海首富,怎么可能差钱?!

    也就是装装样子吧,拿出个姿态表示一下帮衬,场坊里能干的人多的是,等稳当了就可以回去做阔太太了。

    呸,什么装装样子。

    吴二婶子把一碟卤rou扔到桌上,伸手拧了一下老员工的耳朵。

    吃饭都堵不住你满嘴喷粪,你哪只眼看到大夫人和二夫人是装样子,说人嘴也不怕丧良心!

    三姑!

    老员工被拧的龇牙咧嘴,但又不敢反抗,只好讪笑着给自己找辙。

    那谁能天天吃香喝辣还想着出门奔波?这抛家舍业的,要不是没办法,谁家富太太干这活啊?

    啥活?

    吴二婶子瞪了侄子一眼。

    别的我不知道,人家干的活计你肯定干不来!

    要都像你说的那样,富太太回家喝茶享福就行了,人家当初干啥还要那么辛苦地念学堂?等着嫁人不就得了?

    一个女人管理这么大一家场坊,起早贪黑,你当是在做样子?你做个样子给老娘看看?

    老员工不说话了,不过看他的表情,他还是不大相信冉家真会把娶进门的媳妇放出来进工坊。

    吴二婶子转头看向王玛丽。

    你别听他瞎叨叨,有些人的脑子是填浆糊的,事都摆在眼前也不想信,就抱着自己那点老想法当宝贝。

    你小姑娘家家,可别学他这眼盲心盲,不然他也不会只在个小破报纸混日子。

    正说着,工坊到了午休时间,一大群场工呼啦啦地走出大门,潮水一样涌入老街,小食间一下子爆满,不得不开启拼桌模式。

    与王玛丽他们拼桌的是三个年轻的姑娘,都穿着样式统一的棉布衣服,看样子是附近工坊的女工。

    贰号实验房说要改成分,结果等了半天没消息,让我先出来吃饭。

    检测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呀,最近城里上了新戏,我还想休息的时候去看呢,要是出不来就去不了啦。

    这个月我有安全奖励,我看中的那件袍裙终于能买下啦

    说的都是些日常小事,期间也夹杂着自己的工作。

    和海西洲女工的隐忍和麻木不同,这里的女工好像更有生机,也勇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要是检测合格,那下一季度我要申请当实验长。我好歹也是正经化物科毕业,马东泰还不如我呢,凭啥他就能当?

    唔,还能和男人竞争官职么?

    王玛丽听得稀奇。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冉家的妇人都能管理场坊了,普通女子做个实验长想必也不算稀奇,不过大雍竟然有姑娘家愿意读化物科

    王玛丽自己也是读过书的,她读的是女子学院。

    在海西洲,这类学校又叫新娘学校,里面教授的都是文学艺术等陶冶情cao的课程,很少涉及到理化生工。

    当初在应聘的时候,王玛丽也看到不少工坊招收化物科的生员,男女不限。不过那时候她没太当回事,因为海西洲学习化物的女性凤毛麟角,一海之隔的大雍朝怎么可能招得到?

    没想到,她还是狭隘了。大雍不但有女性读艰深危险的化物科,听说冉家的两位夫人也是这科毕业的,她们现在或作为管理者或作为cao作者,活跃在东海郡的场坊中。

    这就叫人尽其用。

    吴二婶子一锤定音。

    学了那么久,一肚子的学问,要是都用不出来,那不就是浪费材料吗?不如一开始就不学。

    既然学了那就用呗,管是男是女。猫逮耗子的时候谁看是公是母,母猫抓多了也给鱼吃!

    话糙理不糙,吴二婶的一番话振聋发聩,彻底惊醒了王玛丽。

    真正有本领的人,他(她)是不会在意出身或是性别,不在意外界的非议和不礼貌,因为他(她)本身足够强大,不可替代,非议和不礼貌只会被当成笑话,被绝对的实力所碾压。

    只有那些内心孱弱的人,如谢彼得,他们需要逢迎奉承,需要在别人的目光中塑造自己的模样。内心全无力量,无法凭借实力排除非议,所以才会格外敏感,稍有冒犯就会暴躁发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