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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黎一走,闻霜就把那些海鲜用塑料袋一裹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拉着凳子坐在唐蔚生身边,无视对方嫌弃的眼神,“没做好心理准备?” 沉默良久,唐蔚生才哑声道:“不然呢?”本以为醒不过来了,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同他再无瓜葛,一身负累地来,干干净净地走,但竟然还活着,看到谈黎胡子拉碴地守在身边,除了感动更多的是心酸,如果谈黎没有认识他,或许能生活的更轻松些。 “既然活着,那就是第二次新生。”闻霜温声:“我希望你重新看待生命。”他指了指唐蔚生手腕上的绷带,没任何避讳的意思:“毕竟昨日已死,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不止谈黎,你哥、我,谈伯母都很担心,不要光想着唐琬素带给你的阴影,多想想我们。” 唐蔚生听着听着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耳根却飘起可疑的红云:“别煽情了。” 闻霜耸耸肩,听进去了就行。 宣哲听到消息打算过来,但让闻霜拦住了,小鹌鹑提着谈黎买回来的双倍海鲜,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医院。 关门声一响,病房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冷凝。 谈黎忽的有些不敢看唐蔚生,他说不清心中的滋味,略显恍惚。 “怎么,见我醒来不高兴?”唐蔚生开口。 这一句话如冷水下热油,瞧着没什么动静,但飞溅出多少后怕跟胆怯只有谈黎自己知道,他眸色沉沉的,一寸一寸,从唐蔚生的手腕往上,最后凝结在青年脸上。 唐蔚生被他看得头皮发紧,“做什么这么盯着我?” 谈黎动了,他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指尖颤抖着抓住唐蔚生裹着绷带的左手,这些天他一直都不敢细看,总担心犯什么忌讳,好像不看就代表这道伤口不存在似的。 后劲有些大,谈黎听到自己嗓音发颤,“蔚生,你这么做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唐蔚生看向谈黎,给出的回答很直接:“就是因为想到你,才选择这条路。” “你混蛋!”谈黎嗓门骤然提高八度,他心底苦苦压抑的各种情绪在此刻疯狂涌现,要换成别人他早捆起来打了,可偏偏是这个人,说不得碰不得,总觉得力气稍微大点儿就会令他消失,于是拼了命地想搭建一个温暖的窝,好将唐蔚生永远留在身边,可唐琬素算个什么东西?!她轻而易举将唐蔚生推向深渊,失去的速度远远超出谈黎的反应,他吓得肝胆俱裂,个中滋味谁能体会? 唐蔚生微微一愣,被谈黎骂懵了,但紧跟着露出几分温和释然的笑:“嗯,我混蛋。” 谈黎狠狠喘息了几下,没忍住,将脸埋在了唐蔚生的掌心,闷闷道:“你吓死我了,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喜欢上别人?”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蔚生,别离开我,你答应我。” 正如闻霜所说,昨日如死,见谈黎这样,一些心结在此刻倏然解开,唐蔚生鼻子有些发酸,哑着嗓音:“嗯,我答应你。” “答应我什么?” “答应你再也不离开。” 唐蔚生从来没想过一个大男人这么能哭……反正谈黎今晚睡在了病床上,呜呜咽咽委屈巴巴,已然不知道“尊严”跟“脸皮”为何物,他差点儿被吓掉一条命,哭一下怎么了?! 唐蔚生精神不济,翌日清晨没定时定点地醒来,意识溃散,等再睁眼差不多到了下午。 天色放晴,阳光撒入病房。 床边坐着的不是谈黎,而是宣哲,闻霜依旧饿死鬼投胎,抱着一盒饼干啃,谈母也在,正在跟宣哲说着什么,满脸慈爱,谈黎则站在她身后,时不时点点头。 唐蔚生还听不到声音,脑海中就浮现出三个字:天堂吗? 然而现实向来是残酷的,等唐蔚生听力恢复,瞬间跌进“地狱”。 宣哲的姿势仍旧矜贵,这是天花板的特质,改不掉了,但他透着几分罕见的谦和,正在温声同谈母商量相关事宜。 “蔚生是我弟弟,既然跟了谈黎,我尊重。”宣总出手大方:“我可以拿出权壹百分之五的股份当做他的嫁妆。” 唐蔚生:“?”嫁什么? “嫁妆”二字引得谈母掩唇轻笑,对于股份不股份的她没概念,就觉得两个孩子彼此喜欢,双方家长同意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闻霜:“哇!”权壹百分之五的股份不少了,要知道宣仲跟唐琬素之前生活得那么滋润,奢侈品不断,也只是拿着一点点分红。 礼尚往来,谈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玉坠,色泽晶莹圆润,散发着幽静的光芒,一看就绝非凡品,她递给宣哲,忐忑道:“这是谈黎父亲给我的,二十年前于一个拍卖会上花高价买回来的,养人,挡灾,我一直留着,就想给我未来的儿媳妇儿,当然,如果宣总觉得不够的话可以让谈黎将传娱……” “不必。”宣哲接过,看起来很满意:“足够了。” 钱不钱的宣总如今不太看重,他又不缺。 “行,那这事先这么说定了。”宣哲接道。 唐蔚生:“……”亲哥啊,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闻霜吃完了一袋饼干,去够桌上的另一块面包,被宣哲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手背,“还吃?晚上吃不吃饭了?” 闻霜坚持拿了过来,里面是玉米夹心他很喜欢,一边撕开包装袋一边点头:“晚饭吃,面包也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