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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的先生口才极好,自然也不会让潘璋和楚公子仲先平淡如水的就在一起了,只吃饭的这一会儿功夫,便已经跌宕反转,处处伏笔。 千禄听了皇上的解释,又仔细听听台上的,呆坐了片刻,挠着脑袋,讷讷道:可这两位都是男子吧? 白昼终于低笑出了声。 历来茶馆子里的书,梨园子里的戏,最能影射当下,可不正是这位皇帝陛下,前几日朝上向远宁王一番搅闹还觉得不够劲儿,又让人在书馆戏园子里加几把火。 可再看千禄,他又不禁想,这孩子一辈子没办法娶妻生子了,这种事情,不知该怎么跟他明白的讲出来,便道:是啊,世上有男女之间的情谊,便也有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也不过都是两个鼻孔出气的活物儿,若是看得开了,世间几十年浮游弹指,有时候也就超脱了。活着的时候黏在一起,死了之后终归两摊烂泥,尘归尘,土归土。 布戈捏了捏眉心,心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皇上您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千禄脸色却很是正经,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沉吟道:是了,小的明白,就像公子和我家公子一样。 无论事实有没有影儿,白昼要的就是他和远宁王的传闻人尽皆知,千禄都这样认为了,他该是成功了高兴才对,但心里却隐而泛起一丝别扭,觉得这绯闻对象要是简岚鸢就更好了。 千禄话刚说完,就在桌子地下被布戈踢了一脚,疼得他哎呀一声,千禄性子直接,直言道:你踢我做什么,公子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第40章 远宁王怎么来了? 布戈瞪了千禄一眼。 没错是没错,布戈也觉得没错,而且他骨子里就希望皇上和王爷能好,但这事儿还从来没人当面直白的叫破。 白昼终于又憋不住笑了。 千禄这副不拐弯的性子直截了当,难怪当初会被差到南墨西堤整日里和动物为伍。 伸手拍了拍千禄,笑道:你说得对,别理他。 布戈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事儿精主子,为什么这么坦诚就认了,第六感却还是在的,总觉得他是在想搞事情,才不是想好好的和远宁王莲开并蒂,便忍不住偷眼看向远宁王。 却见王爷眼角带着三分笑意,看向皇上,一副欣喜满意的模样得嘞,布戈觉得自己瞬间懂了,王爷的心思比皇上简单得多。他就想简单的守着他、护着他,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造作得翻了天,也依旧是咫尺的眼前人。 白昼可不知道,布戈在心里又把他卖了,只是觉得这一段书听不过瘾,又跑了大半个城,发现这家在讲编席陪乘,那家在唱上欲攻下,这才终于心满意足回了王府。 继续贪恋远宁王的俊色清朗,不理朝政去了。 又过了两日,大批的折子堆到王府,皇上才好像终于想起来王府不是自己家,久不回去不合适,终于看似偷偷摸摸,其实极为张扬的从角门出府,上了陈星宁备好的马车。 马车入宫,没多大时候又出来了。 车里的人换了一身衣裳。 他平时微服的穿着低调极了,只像是个文雅书生,扔到人群里,若还是扎眼,绝对是因为皮相好看,而非衣着特别。 这一回,却不一样了 雍容冗秀,无处不透出一股低调的奢靡。一袭湖水蓝的长袍,外披着一件玄纱织金的氅衣,天气冷热得宜,那氅衣更多是做装饰用的,透薄如蝉翼,却不轻浮飘摇,衣裳下摆,繁复的重金线绣着花纹。 纹样是浪涛,吞吐出十八颗浑圆的南珠,有的擎在浪尖,有的又覆盖在波涛里,隆重又压得住阵脚。 看这南珠的品相,普通富户,若是能得着一颗,便得镶在帽子、衣领,非是哪里明显就放在哪里,偏偏这位,要把这么好的东西簇拥在脚边。 也唯有这样,才能暗显出他身份的贵重。 皇上要去的地方不太远,倒也够陈星宁把近来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践花节上,想也知道司星仙子被文煦相中了,他如今已经得知了姑娘的住所,多次上门求见,都被姑娘拒之门外,眼看他便要耐不住性子,近日来已经暗地里探查姑娘的身世背景,估计是想要上些手段了; 再说扶南那边,收到尧国的修书,尚无反应,反倒是占环,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派使节出访尧国,再有两三日,便要进朝月城朝见。 白昼没说话,像是在理思绪,他半眯着眼睛看车窗外,片刻眼神又凝练起来,问道:文煦,最近都是何时去扰人家姑娘清净的? 陈星宁叹了口气,道:前些日子还没什么规律,最近连着四日,日日都是上灯之后,在门口盘桓一番,今儿个送花、明儿个送玉,殷勤的不得了。 转眼到了地方,陈星宁给姑娘寻的宅子,闹中取静。不大,但处处透出雅致,白昼不禁看向陈星宁,见他只是看着宅子还没见人,眼神都柔和起来,便想,看不出来这人公事上颇有些手段,论起感情也是个难得的多情公子。 他的心意给了这身世坎坷的姑娘,也不知该是福是祸。 上前扣门,来开门的是个小丫头,十四五岁的模样,脸颊rou嘟嘟的婴儿肥没褪去,一双杏核眼灵动极了,见是陈星宁,瞬间笑逐颜开,道:大人可算来了,过不了多一会儿,只怕那人又会来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