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以后当她翻到这个回忆，就会有一连串的画面。

    先是一块明灿的阳光，亮的刺眼的白，又微微闪着黄，有一节长着长片绿叶的枝枒在画面右边微微摆动。

    这个画面有味道，还有声音，是柠檬般清新的味道，跟自行车的噹噹铃声。

    她会想起在黄昏的篮球场边，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她抱住这个男孩子的腰。朱墨看着走在她前面的男人。

    他会和她牵着脚踏车步行回家，有时候不骑车，走路的时候两个人就牵手，也是徐阳在前面，她在后面。他总是时不时回头，给她一个甜笑，笑的眼睛都弯了，露出一口白牙。

    现今，红色的太阳照的一切懒洋洋的，可以定格一切的迷幻氛围，让人想就此耍赖驻足，扭转木已成舟的一切选择。

    朱墨停下脚步。

    徐阳回头，看见呆呆站在那里的朱墨，她一动不动，彷彿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你怎么了？」他问，嗓子也有点哽。

    朱墨没回答，低头，再抬脸时，一串眼泪便滚着落下。

    手握成拳头挡在眼上。有沙子。她想说谎，却说不出来。

    「没事，朱墨，没事。」他声音温柔，说：「我送你回家。」

    「手给我。」他揪住泣不成声的朱墨。

    他们眼泪不停的掉，步伐却很坚定。

    徐阳一边落泪，一边想着又是意料之外。

    朱墨一边擦着眼泪，在模糊的视野里，时空与时空，从前和过去，无数个徐阳重叠在一起。

    无声的画面，只剩下淡蓝天空的清晨，有个男人兴高采烈地和她说枯树枝的异象，在微光下，他的脸多么温柔善良。在朝阳东昇时，他挡在她前面睡，其实还是有太阳，其实还是挡不住全部的太阳。她伏在他的背上，像现在一样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