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后遗症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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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啊——”原先的女生显然听说过,“我知道,附中当年文科实验班的大佬,高中三年每次考试都是第一,长得好看,人也挺好的,追她的男生也多,我记得我们班体委就暗恋她。” 女生强调,“她作文特好。” “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另一人低声道,“你知道吗?谢草有个初恋,在咱们学校,作文也写得很好。” 女生啊了声:“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高二那年听我们班后排那群男生说的,他们不是经常和谢草一起打球吗,应该假不了。” “不会是开玩笑吧?” “我本来也这么以为,但我有次帮老师发卷子,在谢草桌洞里看见这么——”另一人夸张道,“厚一堆作文精选。” 这件事在理科实验班不是秘密。 汀宜附中是市重点,学校里卧虎藏龙,学霸学神扎堆,尤其实验班,一群有天赋的人拼命比谁更努力。 谢逢周不一样,他纯靠天赋,成天把重心放在游戏和篮球上,也照样能在班里混得如鱼得水,名列前茅。 不过他从来没拿过第一。 一个原因是他这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做事随心所欲看心情。数理考试可以一道题写三种解法,也可以直接划个箭头,标上‘套路相同过程省略’。 另个原因就是他作文特烂,撑死凭着一手好字博个老师的同情分。 差到次次拉低语文平均线那种。 这少爷却完全不放心上,球场上该浪还浪,给班主任老邓气得不轻。 后来附中语文教研组讨论了下,每星期都会从学校各个年级挑出满分作文整理成范本,发到各班鉴赏阅读。 从那以后,谢逢周突然开始专攻作文。有段时间甚至篮球也不打了,上课下课都趴桌面上翻高考作文精选。 给老邓感动得以为他终于回头是岸,开始体谅自己逐渐上升的血压了。 最后还是没耽误他考试跑题。 “反正我听李锐他们说,谢草是想上作文范本,因为他初恋也在里面。” 另一人又想起什么,“哦对了,还有那个广播站午休栏目,也是为了他初恋。” “我天……”女生语气不无羡慕,“他初恋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作文范本从全校挑,那么多人,哪儿猜得过来。”那人话锋一转,“不过肯定不是岑稚,他俩高中一点苗头都没有。估计是理科班的吧。” 原先的女生没再说话。 不管是谁,能让谢逢周那样又拽又骄傲的少爷脾气为她做到这种程度,真的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孩子挺厉害。 还被当成初恋。 神级段位了简直。 两人脚步声向外走来。 岑稚转身离开。 她对谢逢周结婚之前的感情状况不关心,毕竟她拥有的是结婚以后。 理智上这样想,脑子里却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刚搬进御庭水湾,把书收拾到三楼书房时,在书架上见到的那一整排高考作文精选。 餐厅到处都供着暖气,被水冲过的手指却冰凉,岑稚把手放进口袋。 回了包厢。 菜已经上来了,谢逢周没动筷子,靠在椅背上低头给谁发消息。 微信提示音在身后响起。 谢逢周抬起头,见岑稚拉开椅子坐下,收起手机谑了句:“就那么怕我?” 躲到吃饭才回来。 岑稚没吭声,也没看他,沉默地拆开餐巾,想给自己舀一小碗汤。 桌子是旋转的,汤还离得远,她坐着没动。转过来时,有人用手指轻轻摁住玻璃桌面,让汤停在她面前。 “……” 岑稚转头。 谢逢周下巴懒散一点:“舀吧。” 岑稚说了句谢谢,盛完汤,谢逢周松开手指,玻璃桌再次转动。 岑稚低头吹散汤匙上的热气,慢吞吞喝了一口,扭过脸道:“谢逢周。” 她声音不大,包厢里一直有人在聊天说话,很吵闹,谢逢周还是听见了。 他靠近了些,示意她接着说。 “你喜欢看小说吗?” 没想到她要问这个,谢逢周看她一眼:“你指哪种?” “就,”岑稚想了想,精辟总结,“霸道总裁不能跟白月光在一起于是找个替身当金丝雀——这种。” 谢逢周:“……” “不看,吧。”谢逢周稍稍停顿了下,又确定一遍,“嗯,不看。” 岑稚莫名松了口气。 “问这个干嘛?”谢逢周用公勺给她捞了块藤椒鱼,意味不明地斜她,“找了我不够,你还想找个金丝雀?” 岑稚差点一口汤喷出来,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 这人压根不和她在同个频道上。 估计是真不看了。 岑稚不再跟他聊,专心吃饭。 – 吃完饭刚过九点,还有下一场,张冠清说在宛夜也订了包间。 岑稚知道宛夜,挺出名的一家ktv,她只在高中毕业前跟着班级聚会去过一次,到现在都没有第二次。 主要是她五音不全,唱歌找不到调。 但这毕竟是他们班的聚会,岑稚也不想扫大家的兴,跟着下楼。 谢逢周一眼看穿她心思:“回家吗?” 岑稚还没答,走在前面的张冠清听见了,把头扭过来:“这才几点啊,回什么家,谢逢周你是越来越玩不起了。” 说着又去看岑稚,半真半假地玩笑道,“岑meimei,我跟你说,你家这位乐坛隐藏巨星,唱歌特好听,保准你听一次为这家伙心动一次。咱们高三那年不是有个文艺汇演吗?他去唱了——” 张冠清还没说完,谢逢周从大衣兜里抽出手,直接把他的头给转过去了,口气冷淡又不耐:“少说两句,就显得你有嘴是吧?” 张冠清嘀咕了句狗脾气,朝岑稚递个眼色,跟旁边男生聊天去了。 岑稚还真把张冠清的话听进去了,问谢逢周:“你还会唱歌啊?” “不是跟你说过。”谢逢周看着台阶下楼,语调散漫,“我会的多了。” 原来是真的。 岑稚感兴趣了:“那你等会儿到了地方能唱一首让我听听吗?” 小姑娘仰头朝他眉眼弯弯地笑,眼里亮晶晶的装着星星。 完全没了刚刚桌上爱答不理的样子。 谢逢周也冲她假笑了下,一秒收回,面无表情,拽得要死:“看我心情。” 岑稚:“……” 宛夜离饭店不算近,外头还下着雪,大家商量了下,决定开车去。 照样是岑稚当司机。 谢逢周在她拿到驾照的第二天,就扔给她一把帕美的车钥匙,也没跟她说是什么时候去提的车。 去宛夜的路上,为了避免重复让这少爷给仪表盘磕头的悲剧,岑稚每个刹车都踩得小心翼翼。 好在没出什么差错。 宛夜的停车坪要比饭店拥挤,岑稚探头瞄了一眼,果断回来求助:“谢逢周,你帮我把车停进去吧。” 窝在副驾椅背里的人抱着胳膊,拖腔带调地问:“有好处没?” 停个车你还想要什么好处。 见岑稚无语地瞥他,谢逢周笑了下,把手放下来:“给我解下安全带。” 反正就是得使唤她一下。岑稚有求于人,不得不听话从主驾地凑上去,摸索到安全带的搭扣,指尖按住。 咔哒一声。 “好了。”岑稚要退开,跟前这人忽然抬手勾住她脖颈上系着的围巾。 微微用力一拉。 岑稚顺着惯性往前扑,反应极快地张开手撑在谢逢周两侧的椅背上。 原本只打开一条缝隙的车窗被他按下,降了一半下来。 凛冽的寒风卷着雪花灌进来。 “你干嘛?”岑稚被吹得懵了下,窗外有辆黑色轿跑停在他们旁边。 她偏头看了眼。 对上主驾那人琥珀色的眼睛。 目光很冷地看着他们。 ……程凇。 岑稚心里紧了紧,下意识把脸转回来,谢逢周正松散地靠在她手臂圈起的空间里,微微仰头瞧她。 见她低头看来,谢逢周隔着段呼吸可闻的距离,对她极轻地眨了下眼。 眼里有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