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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旧式原配[穿越] 第76节

    傅嘉树重复了一句:“他误解了,我说的那句‘我累了!’”

    “我艹……”秦瑜忍不住想要爆粗口,终于忍住,不是因为她要优雅,而是想起宋舒彦他妈是谁,“这王八羔子脑子里到底是什么?难道不是应该你揍他吗?他还敢揍你?”

    傅嘉树侧头看着她:“谁叫人家要买我的纺织机,你不是说要客户第一吗?所以跟他说我们昨夜一起仰头赏月赏到下半夜。”

    “赏月赏到下半夜?我能干这么蠢的事?为什么你一个人干的蠢事儿,要我一起承担?”

    “有难同当。我估计他会忍不住问你,反正跟你串供好了。你千万别说实话,我跟你说,你要是说实话……”

    “怎么样?”秦瑜难道还怕了他。

    傅嘉树转过头开车,幽怨地说:“那我也没办法。”

    秦瑜想起他昨夜的蠢样儿就想笑,他居然还说仰头赏月,秦瑜问:“傅嘉树,你赏月仰头还闭着眼的?”

    “秦瑜,你没完没了,是吧?”

    “问题不是出在你仰头闭眼赏月,而是大清早找我锻炼,这个仇我记下了,就没完没了!”

    傅嘉树侧过头不再理睬她。

    呵!男人!还闹起脾气来了?秦瑜认真开车,进海东纱厂,在海东厂办公室门口停下车,坐在车里。

    傅嘉树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外边儿了。

    行了!行了!哄哄他算了,秦瑜推开车门下车,关门前跟他说:“知道了,不会说出你的傻事儿的。”

    听见这话,这货立刻喜滋滋地下车,大长腿走到她面前:“别弄得太晚,早点儿回家。”

    “晓得了。”

    宋家父子和年老板也把整个新厂厂区给走了一遍,一路上边走边商量时间,此刻也刚刚回来。

    宋舒彦见秦瑜眉眼带笑地挥手跟傅嘉树道别,赶忙加快了脚步走到秦瑜面前:“来了。”

    “来了。”

    秦瑜回答他的同时,见到了年老板,问宋舒彦,“年老板怎么在这里?”

    “我父亲说二期厂房要提前建,所以请年老板来商量,到底大家都是宁波来的吗?”

    秦瑜点头表示理解,跟宋舒彦说:“节省点时间,我们直接去车间?”

    “嗯。”

    秦瑜转头跟已经走过来的宋老爷打招呼:“伯伯,我跟舒彦兄先去车间了。”

    “小瑜啊!你和舒彦先去车间,我让车子去接你伯母,等她过来,我们一起去吃番菜?”

    秦瑜今天过来都是抽时间的,夜里她还想再仔细思考一下细节:“伯伯,晚饭咱们就食堂吃一点,否则太浪费时间了。还是改天吧?”

    “你这孩子,这么多事,难道还能被一顿饭给耽搁了?饭的事我来安排。”宋老爷已经做了决定。

    秦瑜转念,昨夜月儿挺圆,今天是农历四月十五,伯母初一十五吃斋,这老头不知道?让他去接:“好。我跟舒彦兄去了。”

    “去吧!”

    年老板见秦瑜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此刻心里再有气,权在她手上有什么办法?

    他跟宋老爷说:“宋老弟,在宁波听弟妹说这个秦瑜是舒彦的前妻?”

    老妻回来已经跟他解释过如何回答年太太了,这个说法他也认可,这样是最能保全颜面的办法。

    宋老爷点头:“是啊!我们以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的孩子?我家这个小子,非说看小瑜就像看自家meimei,没办法当老婆。俩孩子私下里协商了,把婚给离了。倒是让你老兄夫妇,替我们白担心了一场。”

    年老板想起自己那日跟鲁老板和陈华平一起把宋家的这桩婚事,反过来倒过去说了几遍,已经把前因后果推理得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他想起自己跟鲁鸿达和陈华平说的话,鲁鸿达说是要找小报说出宋舒彦的蠢事。要是宋家知道这里也有自己的份儿?现在宋家的厂房已经是他最大的一笔生意了。

    自己还得先撇清关系:“老弟,你这里的陈华平跑鲁老板那里去了。”

    “哦?”宋老爷侧头,“他跟了我这么多年,只是做事不地道。赶走了,就赶走了!他去哪里,我倒是没什么所谓。”

    “那日我去通富印染厂见到了陈华平,如今已经是通富的一个经理。话里听音,只怕是对你终究是心生不满。”

    “被赶走的。难道还会对我满意?”宋老爷倒是无所谓,伸手请了年老板上二楼。

    “他在那里大放厥词,说了很多令郎追求秦小姐时候的失态之处。”

    宋老爷压根没当一回事:“他说的话,就能当真?我家舒彦,这点教养也是有的。再说了,要真是失态,你认为小瑜还能和他如此友好相处,俩孩子虽然不是夫妻,但是舒彦倒是比亲meimei还疼小瑜,小瑜对这个哥哥也好,不必听他胡说。”

    “是啊!是啊!他说的话不必当真。”

    “一只秋后的蚂蚱罢了。”

    两人坐在办公室喝茶。秦瑜跟宋舒彦在车间走,秦瑜发现几日不见,车间还是有非常大的改观。

    “父亲坐镇,加上饭食好了,而且休息制度也实行了。你又提出了,多做多得,提高效率。很多岗位,短短时间内,现在一整天的量已经增加了三成。可以想想之前他们磨洋工有多厉害?”

    秦瑜笑:“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无论什么时候,真金白银的激励是最有用的。”

    秦瑜之前在一些岗位上,她就发现了那些岗位时间浪费非常多,工作效率低,很多员工确实出工不出力。她结合上辈子的一些激励措施,调动员工的积极性。

    “但是他们明明可以在工作时间内,大部分人可以做完一班半的量,我为什么要给他们一点五倍的工资?我雇佣他们这么多时间,他们就应该完成那么多的量。”宋舒彦问秦瑜。

    “这是一个好问题,但是你想想之前,你每天付这么多的钱,却只有那么一点的量,你的设备厂房,管理人员的配置是一样的,现在他们在同样的时间里做了更多的工作,在同样的固定成本下,你的单位成本就降低了。等大家都稳定之后,我们可以把这个一点五倍的量,固定下来,成为一班的定额,但是工人工资提高到一点二到一点三倍,实际上你的休假日也出来了,然后再鼓励工人提高效率。这个时候你会获得了两个竞争力。”

    “一个是海东厂的薪资比同行要高,会吸引更多的工人,二是实际上我们生产每件产品的单位成本比同行低,这又是另外一个竞争力。”宋舒彦说。

    “就是啊!”在管理上秦瑜还是很能跟宋舒彦达成一致的,她说:“一家薪水高,还可以读书识字,并且有休假日的公司,你说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倒是。”宋舒彦抬手看表,“走,我们去食堂看看。”

    “食堂?”

    宋舒彦带着小骄傲:“有个小小的改变。”

    秦瑜跟着宋舒彦往食堂走,看见食堂门口贴出了标有注音字母的汉字“今日菜单”。

    “红烧鲫鱼、rou末豆腐、老黄瓜汤”

    秦瑜带着惊喜看向宋舒彦:“这是?”

    “跟我来。”宋舒彦带着秦瑜进食堂,此刻工人都在打菜吃饭,他们往食堂后方走。

    秦瑜见食堂后方已经刷了一块大黑板,黑板上头一个个斗大的字,也标了注音字母“每个礼拜认二十个字,一年就能读报纸。”

    这一行字下面写了二十个常见字。

    “不是已经开始让先生来教书了吗?我就想着,怎么能让他们多一点,快一点识字,就想了这个办法。食堂这里住宿舍的要三餐,上下班的两餐,都要来吃。所以我让人标注了注音字母,让大家能看能学。每个礼拜换二十个字。”宋舒彦看着秦瑜,好像是要等待表扬的孩子。

    秦瑜点头:“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有没有测试?”

    “有。”宋舒彦说,“周六中午和晚上一顿饭,有人愿意来认出这二十个字,就能多拿一个白煮蛋。”

    这倒是个十分接地气,却又有效的办法。

    “而且工人也知道,这是为了他们自己好。这个周六,拿走了一箩筐的鸡蛋。”

    秦瑜也没法子不表扬:“真的是个好办法。”

    “我想着钱花下去了,真要见效果。”宋舒彦和秦瑜并肩走出食堂,“不管海东能不能受益,教育能给个人带来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就当做善事吧?”

    纺织厂女工多过于男工,能让这么多女工受益,秦瑜慨叹:“这真是很难得了!”

    宋舒彦低头笑:“难得什么?你不会以为只有傅家才捐钱办学校?我们家在老家和上海也开了两家学堂。”

    他误解了?秦瑜没往男女上辩解,她和宋舒彦男女上的思想是达不成统一的,说:“是我说错了。两位伯伯在大义上都一样。”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了。”

    两人一起回办公室,走过宋老爷的办公室,见年老板和他的下属还没离开,难不成这位要跟他们一起去吃饭?

    宋老爷走出来:“小瑜,你进来一下。”

    秦瑜有些头疼,那天她当场说那些话,就是为了避免年老板到时候借着同乡的名义来找两位伯伯,劝她一笑泯恩仇。

    她进去,宋老爷跟秦瑜说:“小瑜坐。”

    秦瑜坐下,宋老爷说:“小瑜啊!整个事情肯定是年老板的错。你那天去他的舞会闹,也是因为胡四在报章上胡说八道,所以才要去跟她澄清。而年老板被何强怂恿,回咱们老家在我面前说那些不二不三的话,也是他的错。现在他知道错了!你不是我儿媳了,我现在还是把你当女儿,可以算是半个宁波人。咱们甬商有互相扶持,互相提携的传统,你看,是不是能放他一马?”

    年老板站起来鞠躬拱手:“秦经理,都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刚刚你伯父跟我说了你的本事,我这厢给你赔礼道歉了。指望你能看在宁波同乡的份儿上,网开一面。”

    “年老板,人贵有信。我也知,凡事留一线,我跟你说过,看在你是我的两位伯父的份儿上,我给你留了机会,你错过了。你如今又让我尊敬的长辈来说和,难道不是一种强人所难?”秦瑜问他,之后她看向宋老爷,“对不起伯伯,我有我的原则,那天已经说清楚了。”

    “难道,你连你宋伯伯的面子都不买一个?”

    “要是原则能让步面子,舒彦兄和我怎么可能离婚?”秦瑜问年老板。

    宋老爷见秦瑜不愿意,也不勉强:“老兄,你也看到了。这两个孩子都倔。他们说得是,连离婚都不听我的,你这个事,看起来我也劝不了了。”

    年老板最后一次尝试都失败,心有不甘,却又没办法,对宋老爷说:“老弟,我这里让人给你一个初步预算?出一个草图?”

    “有劳。”宋老爷将年老板送走。

    等年老板的车子一开走,他转身回来跟秦瑜说:“你这孩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呢?”

    “等您有机会饶他的时候,您爱怎么饶我没意见,您想做菩萨,不要让我洒净瓶水呀!”

    “你还都有道理了。”宋老爷用长辈对小辈那种包容中带着无奈的口气说道,见车子进来,“走了,走了,去云海吃饭去。舒彦你坐前面,我跟小瑜和你母亲坐后排。”

    宋舒彦很想问他爹,为什么不是他坐前面?现在是自己要追回他们的儿媳妇。父母二人已经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以前都不坐一起,这会儿倒是要坐一起了。

    怎奈人家是爹,他是儿子。宋舒彦替秦瑜拉开车门,发现后座上没人,他问:“唐师傅,我母亲呢?”

    听见太太没在里面,宋老爷快步过来看:“太太呢?”

    “太太说今天是十五,她吃斋就不来扫大家兴了。让老爷少爷和小姐吃得愉快。”唐师傅说道。

    “不是……”宋老爷说不下去了。

    “伯伯,您是不知道今天是十五呢?还是不知道伯母今天要吃斋?”秦瑜出声问。

    经过秦瑜提醒,宋老爷发现自己知道今天是十五,但是他从未在意过老妻是不是要吃斋,还一昧乐呵乐呵地要一家子出来吃饭。

    这么一来又见不到老妻了,宋老爷有了这个意识一下子有些沮丧。

    “父亲,您坐副驾驶吧!”

    宋舒彦借机把他爹赶到了前面去,跟秦瑜坐在后排。

    宋老爷坐进了副驾驶,唐师傅开车去云海。

    “今天中午我跑了一趟兴华厂,那台纺织机还挺稳定的。”宋舒彦找话题跟秦瑜聊。

    “是的,结构上没什么问题,量产以后应该也会这么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