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疾 第11节
赢小天:算了不管了,拿来吧你! 阮虞,卒。 第17章 彪悍的妹子 放下明光殿里的鸡飞狗跳和倒霉的阮公子暂且不表。只说京中收到花笺的几家,心中又是五味杂陈。他们早被陛下约谈过,按说应该先与家中应选的姑娘把话说清楚,免得她们怀了什么不该有的期待,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徒增烦恼。 如吏部尚书闵抒就直白向嫡女闵蔚慈说了陛下的心意与打算。看闵蔚慈表情平静,只一边思索一边点头,闵抒心中满意,才提点道:“虽说如此,但陛下不过少年心性,又鲜有正经长辈教导,才说出这般不切实际的话来。你入宫后还需随机应变,若是当真事不可为,就只当是进宫玩一个月。若是有机会……倒不妨好好表现你的人品风貌,毕竟我闺女这样四角俱全的好姑娘,又有哪个少年郎真能不心动的?” 闵抒笑的慈和又得意,闵蔚慈无奈自谦:“京中闺秀哪个不是四角俱全,父亲就别这么夸我了。” 说罢又问:“此事可要向meimei说清楚?” 她口中的meimei名唤闵嫦菁,家中排行第八,是闵抒良妾柳姨娘所生。闵嫦菁生的花容月貌娇媚温柔,此次也在花笺入选之列。 闵抒收敛笑意轻轻摇头:“菁儿虽长了副好皮相,脑子却不甚明白。此次她就是个凑数的。想必赏月宴后贵太妃就打发她回家,你不必为她cao心。” 闵蔚慈垂着头,眸中却是微动。父亲对八妹向来亲近,又有柳姨娘讨好,几乎是有求必应比嫡出还宠着几分,合着他心里倒是明镜儿一般,只把那母女俩当个乐子不成? …… 赵府之中,赵简也正准备与女儿分说清楚。只是看到赵子衿脸上盈盈笑意,立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想他赵简年不到四十就从一介寒门做到在当今首辅,怎么算也是个颇有心计的狠人。年少时听闻秦钊的名声便想方设法拜入门下,得到许多知识和人脉摆脱溺于乡野的命运。之后通过科举进入翰林院,在敏锐察觉到乐王背后水有多深时并没有四处宣扬或像先帝告黑状,反而频频对元修示好。在元修下定主意夺回皇位时更是担起了御书房眼线和宫外四下串联的重任,为元修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 便是关于元修要不要大婚一事——哪怕他身为陛下心腹兼标准皇党,并不想搅和进陛下家事中,但劝解陛下纳妃是他职责所在,他就可以孜孜不倦的在陛下面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便是他名声虽然毁誉参半还动辄给陛下背黑锅,但依旧将文臣第一的首辅之位坐的牢牢坐稳的缘由。 坚毅果断知分寸,把握每一次机会,再加上些许运气才造就了今日这位猛人。可就是这么一位猛人,这辈子只对两个人无可奈何。其一自然是对他生杀予夺的皇帝陛下,另一位就是眼前的小姑娘,赵简唯一的闺女赵子衿了。 赵子衿年方二八,生的容颜艳丽尽态极妍。身为赵家嫡出大小姐,赵子衿性情开朗品貌贤淑,在赵简看来,这世上就没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了。 可这姑娘哪哪儿都好,偏有一桩不如意:却是去岁陛下登基前曾频频微服赵府,来往的多了便免不了让赵子衿碰上几回。 按说女眷待在后院,不至于与外男撞上。可彼时赵简不过是个小小的书记学士,所居是个三进小院,荷塘花园一概没有,耳房和后倒座更是小的可怜。他又惯常纵着女儿,书房从不禁着赵子衿出入,这一来二去的,不免就在元修来访时正好遇上正翻书的闺女。 因元修的身份要保密,赵简只含糊说是同僚家的公子。可不知是元修这副皮相实在欺人还是他天生有些气质让女孩儿怀春,不过是三两次的偶遇,竟让赵子衿把人给惦记上了。 及元修登基,赵简步步青云,赵子衿的婚事也变得炙手可热。赵简倒是惯着闺女,拿了名帖给她亲自过目。可赵子衿愈发闷闷不乐日渐消瘦,赵简急的头发掉了一半,才算从女儿口中打探出个准话。 便是,他闺女,看上了那个高瘦白净斯文有礼,长得还特别好看的小公子。他闺女,看上了——皇帝?! 赵简差点儿没给她闺女跪了。好容易喘匀了气,到底是把元修的身份说给她听。并索性把话说明白:那个小白脸——啊呸,皇帝喜怒不定性子诡异十分不好伺候,最要命的是,丫有病!丫不娶媳妇儿! 赵子衿如遭雷击大病一场,赵简是看的五脏六腑跟着疼。等赵子衿慢慢好转看似放下了心结,赵简却明白,姑娘是把念想深埋心底,平静的表现更像是失了魂的傀儡木偶。 若是一般人家,这会儿大概就该想着赶紧给闺女找个好人家,等生儿育女了自然也就把前尘往事忘了。可赵简是谁,他除了是个爱女如命的爹,他还是当朝首辅,是个真真正正的狠人! 赵简自然是迁怒元修的,要不是犯上作乱一个不好就被砍了脑袋,他非得把着元修的肩膀用力晃几晃,问他好好的男子不肯娶亲是怎么回事!丫的清醒一点不要任性! 既然不能私下约架,那就想光明正大的法子。之后便有首辅大人时不时的就把大婚的事儿提出来溜一溜陛下,一来是职责所在,二来——赵首辅不是没有私心,万一哪天陛下突然开窍了肯松口了,他不就正好顺理成章圆了女儿的念想么。 不就是嫁皇帝吗?相爷的女儿配皇帝完全不虚!他至少可以给元修当牛做马做三十年!足够她闺女多年媳妇熬成婆,把元修熬走了都有可能(划掉)! 赵首辅雄心勃勃卯足了劲儿的折腾,终于换来陛下退了一步。可就是这一步,却让赵简更加苦恼——他的女儿,多久都没有露出过明快笑意的女儿,这会儿笑的多好看?????啊。他要怎么告诉她,皇帝压根儿在涮你们玩呢,这就是个拖延时间的计划! 他不知道是不是陛下看穿了他的想法故意整他。他分明在定下计策时明示暗示陛下不要带上赵家,陛下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谁知道!慈心宫的花笺第一个送到的就是赵府,赵子衿接过花笺喜极而泣,让下朝回家的他也快要哭了! 元修!你个骗子!你等着!本相跟你没完! …… 为中秋月宴发愁的除了赵首辅,另一位便是陛下的亲娘舅,平国公萧斌了。他倒不是为闺女喜欢上陛下而发愁,却是为一手捏着花笺,一边咬牙切齿的喊陛下负心汉的孙女儿头痛,正愁的不知怎么才能把这口无遮拦的小丫头给收拾了。 这位姑娘小字念安,芳龄十五,父亲是琼州都督萧徵,按辈分算是陛下的表兄。因此萧念安姑娘,理应唤陛下一句表叔。 也就是萧家得了陛下明示,知道这是拉人头凑数的,否则怎么也不可能让萧念安接下花笺,入宫去给他她表叔“挑选”。 可萧念安有自己的想法。 她与双胞胎哥哥萧念平由祖母养在京中,萧念平安静好读书,萧念安却是个好玩好闹的性子。因父母不在身边,亲兄弟又玩不到一块儿,萧念安很是忧郁过一阵子。直到某一日,她偶遇了表叔元修——和他的好兄弟,宁国公府的世子,赢小将军赢天青。 萧家出过一位文帝元后,又出了一位慧圣太子的太子妃,家中女子既是闺秀典范,对女眷的规矩自然更加森严。那一日是萧念安少有可以出府逛街的日子,饶是如此,身前身后也跟着满满的仆人婢女。而她就这么远远看着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龇牙咧嘴的笑着,一手拉着他乐王表叔在街上飞奔而过,一众家丁跟在后面吃尘。 后来她才知道,那一日赢小将军和乐王表叔当街堵住李贵妃的亲侄子揍了一顿,还非得让人磕头喊爹才将人放开。缘由是李少爷对闵家出言不逊,败坏闵小姐的名声,赢世子作为闵小姐的表哥,自然要为表妹出这一口恶气! 萧念安听着婢女绘声绘色的描述,眼睛慢慢的就亮了。赢世子鲜活的笑颜在她脑海中一遍遍闪过,连她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小表叔都显得不那么弱鸡了…… 这样才是男人呢!萧念安当时便觉得。她哥那样读书读的脑子都傻了的也好,表叔这种混吃等死的皇亲国戚也罢,哪个和胆大心细武艺高强嫉恶如仇的赢世子放在一起,都显得跟个扭捏的小媳妇样! 若只是她的些许好感崇拜便罢,偏赢小将军不拘小节,从乐王处听闻萧家有个对她颇有好感的姑娘,竟然趁着大朝日萧家男人不在府上偷摸带着元修翻墙进来,一身男装给萧念安换上,大摇大摆的带着她逛街去! 新世界的大门就这样在萧念安眼前打开。当然,男女授受不清,但凡带上萧念安时,便会多带上另一位姑娘——赢家的养女赢青玥。青玥虽不是赢家亲生,但在赢家的地位与亲生无异,有她陪着同样女扮男装出游,萧念安便如飞出笼子的小鸟儿一般只在欢快。 她第一次知道女子也可骑马拉弓英姿飒爽,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在校场连上两趟拳法大汗淋漓的感觉是如此畅快。而赢世子就一直那么笑意融融的看着她,与看向赢青玥的眼神一样,满满的只有骄傲和欣赏。 只是纸终归包不住火,不过几次后,事情还是被萧国公发觉。也不知乐王和赢小将军是如何圆过场去的,总归萧国公最终并没有惩罚萧念安,反而默许了她每月三日换上男装以胞兄萧念平的身份出行,让萧念安欣喜之余,越发感激赢天青。 少女的芳心就是这样容易错付。当赢家灭门、赢天青战死的消息传来,萧念安整个人都崩塌了。她哭着喊着要萧国公派兵救人,直到嚎啕的咳出血被萧国公押进家庙反省,依旧一遍遍的叫着赢天青的名字。 之后先帝父子相残,元修夺位登基,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目不暇接。唯有萧念安在意的,是元修对她心上人的情谊到底是真是假,他到底是利用赢天青假作伪装,还是真的与她一样,打从心底里倾慕那个人。 自然,元修哀毁骨立的模样吓着了萧念安,却也成了萧念安唯一的慰藉。终于,这世间还有人记得那鲜活的容颜,并盼着她永不会消散。 可现在,元修这个大猪蹄子,居然要选妃了?说好的一起为赢哥哥守身如玉单身到老,这一年孝期才刚过,你就要变节了?! 说的是什么拖延时间走过过场,实则,呵呵,用赢哥哥的话来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上树,与其相信男人的嘴,不如相信世上有鬼! 元修!本姑娘不去把你骂个狗血淋头,本姑娘就跟你姓! 作者有话说: 亲妈:要找元小修算账的请排队,一个一个来,间隔一米不要拥挤,出示绿马和48小时核酸证明(不是) 好了,元小修和赢小天的迷妹齐聚宫中,猜猜倒霉的会是谁? (这次应该不会是阮虞了吧,应该。) 再次强调,本文没有妹子撕逼(炮灰不算),没有后宫,请放心食用。 第18章 入宫了 八月十五这日,十数位京中贵女齐聚御花园。当真是花映人脸人比花娇,好一副姹紫嫣红的美景。 其中尤以闵、程、赵、萧四位姑娘最为出众。闵四小姐小字蔚慈,容貌娟秀端庄典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透出百年世家的气质积淀。 程二小姐程鸾则是程贵太妃的嫡亲侄女儿,其父程誉是程贵太妃一母同胞的幼弟。是以若按着贵太妃的辈分算,这位倒比陛下要高出一辈儿了。 好在宫中选妃倒不计较这些——众人心想——没看陛下母族的甥女儿都来了么?多个小姨又算什么事儿? 程小姐容颜妖冶身材热辣,其实是个性子单纯娇羞胆小的小美人。这会儿挽着程贵太妃的胳膊,也不知贵太妃打趣了些什么,立时羞红了脸摇头不依,将贵太妃逗的直笑。 到赵大小姐赵子衿,又是一番别样的风情。 若将闵四小姐比做雍容华贵的牡丹,程二小姐比作娇艳欲滴的玫瑰,赵大小姐便是一株空谷幽兰,只需看上一眼,无论谁都会被她浑身上下透出的一股儿灵气吸引。她只嘴角含笑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就足以让人心生怜爱,又不可轻易亵渎了去。 最后一位萧念安萧姑娘——实话说来,单论容貌她且比不上闵家庶女闵嫦菁的明艳,在十二位贵女中只算中庸。可光是那双眼睛就让程贵太妃心中猛的一跳:这双带着一股子莽劲和生机的黑眸,可真像极了那位备受陛下偏颇的余招娣啊! “难不成,这回若真有人能令陛下回心转意,就只能应在萧姑娘身上么?”程贵太妃默默的想,不禁有些头痛:“可萧氏才是这里头最明白也最欣然接受陛下打算的,无论陛下还是她自己,全没有两人凑一对的荒唐想法。” 罢了罢了,想不了那么多。程贵太妃破罐子破摔的想道。索性陛下为了避嫌都住到明光殿了,这几位该赏花赏花,该留下来学规矩的学规矩,一个月后把她们往宫外一送,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至于陛下是不是真一辈子打光棍,程贵太妃冷哼一声,那个不敬长辈的臭小子,她才懒得管呢! 她一番念头通达,脸上笑意都松快了几分。年轻漂亮的美人儿陪着总让人心情愉悦,程贵太妃带着她们在园子里迤逦而行,听年长的太监一一讲述各种奇花异草,引来姑娘们一阵阵惊叹和向往。 御花园占地不小,众多花卉名品错落摆放散于各处,及到午宴时间,竟还没看完其中半数珍品。程贵太妃见姑娘们脸上已有薄汗,大手一挥痛快道:“咱们先回慈心宫梳洗换装,用过午膳了再继续游玩不迟。” 程贵太妃是真当带着小辈们吃喝玩乐,却不知这些笑姑娘们的心思可不尽如此。闵蔚慈萧念安这类早已被家人告知了内情的且罢,另几位家中非但没实话实说,甚至还对她们颇有期待的,这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 程贵太妃年纪虽长,眼神儿一点不差。只见闵家那位一看就小心思颇多的八小姐不动声色的碰了碰一位周姓的姑娘,便听周小姐期期艾艾故作羞赧的问道:“午膳只咱们用么?还是……” “还是?”程贵太妃神色不变,心里却在冷笑了,故作不知的反问:“陛下尚未娶亲,更没有子嗣,否则本宫也不至于太过无聊让各位进宫稍作陪伴。倒不知周姑娘有什么好主意,是觉得?????能唤有谁来作陪?” 周小姐若还听不出来自己说过了话可就太蠢了。小姑娘脸上一白,慌张的连忙摇头:“娘娘恕罪,臣女是一时口误,并无别的意思。” “哦,一时口误啊。”程贵太妃前一句云淡风轻,后一句瞬间多了几分凌厉警告道:“可这宫中,怕的就是一时口误一时疏忽。周姑娘这般不细致,怕是不适合在宫里待着呢。” “来人,周姑娘身子不适,就送出去吧。”程贵太妃挥一挥手,不管小姑娘已经被吓的快站都站不稳,干脆利落的让两位姑姑半搀扶半拖拽的把人拉了下去。 一时间所有贵女噤若寒蝉,连闵蔚慈和萧念安都有几分害怕了。倒是程贵太妃又慈和的笑了起来,继续招呼她们去擦汗换衣裳。 “秋日燥热,可风是凉的,等会殿内一坐就该发冷了。别傻站着了,各自找个屋子换衣裳去,小姑娘家家最需在意身子,可不能着凉了。” 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变脸功夫啊。女孩儿们回过神来,愈发多了几分谨慎。皇贵太妃看似好说话不代表她们可以僭越,一旦踩了忌讳,怕不是就要变成下一个周小姐了。 闵嫦菁作为始作俑者,心里头自然是慌张的。不过更有一丝妄想和野心在支撑着她。身为闵家庶女却比嫡出子女更受父亲宠爱,她向来喜欢与闵蔚慈争一争长短。因闵抒偏心嫡母忍让,她有时甚至觉得自己一点儿不比闵蔚慈差,可直到这一两年渐渐有人上门提亲,她才发现只因这嫡庶有别,自己非但比闵蔚慈差,完全是差的望尘莫及。 唯有嫁给陛下当皇妃——闵嫦菁暗暗发狠。只有嫁入皇室,她便比整个闵家都高贵,闵蔚慈又拿什么与她相比。 只是闵抒虽然没给闵嫦菁把话说明白,倒是告诉她进宫只是凑个数,晚上赏月宴过,皇贵太妃就会打发她出宫。 闵嫦菁心中愈发嫉妒,对着闵抒撒娇打诨的混过去,却越发定下了要进宫的想法。 连父亲都靠不住,她除了靠自己还能靠谁?闵嫦菁眼波流转,将今日这几位姑娘一个个在心里默过。最好煽动的周姑娘已经废了,她该挑拨谁才能既不暴露自己,又能把陛下引出来呢? 宫中御宴自然味道不错,只不知是怕在贵太妃面前失了礼仪,还是是因周小姐被逐一事受了惊,一顿饭吃的颇为沉闷小心。除了萧念安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各位姑娘哪怕是程鸾也时不时的瞄上首一眼,食不知味的用了几口就搁下筷子了。 程贵太妃心知肚明,并不觉得无趣或冒犯。小姑娘们知道敬畏是好事,至于受了些惊吓,一会儿用碗安神汤就好了。 她却是越来越喜欢萧念安这模样。她自己亦是将门之女,当年程、萧、赢三家辅佐文帝打天下,家中子弟无不习武上战场,连她这般女孩儿也是有一身好武艺傍身的。 只是往后盛世太平,武将们约是受了萧家差点儿一门双后的影响,竟都学起文臣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了。她曾听说赢家的养女倒是跟着学了武还入了军营上过战场,可惜先帝不仁,赢家一门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萧念安的到来着实是个惊喜。旁人或是看不出,以她的眼力却是轻而易举的发现这姑娘多少是学过一阵子功夫的,哪怕只是个花架子,比之程鸾这样规行矩步的娇娇小姐来说已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程贵太妃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苦笑。当初对女孩儿的规矩最严苛的萧家养出了萧念安这么个人物,程家的女儿却比闵氏这般文臣家的姑娘还害羞几分,真不知是怎样的讽刺了。 她却不知道,萧念安能如此乖巧已是脾气压了又压的结果。想她本意进宫兴师问罪,结果入宫后才知道皇帝表叔根本没打算露面。虽往好了想,大约元修确实是不准备从里头挑个姑娘凑作对所以特意避嫌。可萧念安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非得找个机会逮着元修问个清楚! 到底是仅这一次不选,还是将来依旧不选?到底是心中依旧被赢哥哥占据了才不选,还是有别的考量? 若是表叔能痴心如故,她便有另一桩人生事情相托。想来陛下自己都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应该只会支持她,而绝不会如那些长辈一般规劝她吧。 萧念安思绪分飞烦躁不安,恰巧错过了闵嫦菁递过来欲言又止的眼神。闵嫦菁不禁有些气馁。这里除了周小姐,实属萧大姑娘脾气火爆心思单纯。且萧大姑娘有萧家的背景,就算提及陛下也应不至于触怒皇贵太妃,可这位实在不接茬,宁愿这般生硬的瞪着远处也不肯与她眼神相接。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御花园逛完大半,赏月的菊花蟹宴也陆续呈上。闵嫦菁终于按捺不住,趁着各自收拾准备的空隙,找准机会窜进了程鸾的隔间。 闵蔚慈端的像个菩萨,萧念安更是个硬茬儿,别的姑娘身份根本不够,只有软糯单纯的程鸾才是最好撩拨也最适合说话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