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咸鱼林夫人 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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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越和温澄都道:“但请夫人指教。” 几刻钟后。 宁安华收刀,让宁安硕把瘫在地上的两人扶起来,笑道:“一时手重了。” 江明越浑身都疼,累得头晕,却知道宁夫人并没下狠手,踉跄着起来行礼:“多谢夫人指教。” 温澄随后爬起来,也是一礼。 宁安华看他们并无不服,心道心性都还不错,让人扶他们去住处上药。 自有江家的人回去拿他们的行李和日常使用的东西。 林如海至晚回来,听得他二人已住下,又挑剔了几句。 宁安华往他嘴里塞小笼包:“快吃完了睡觉,不然又睡不到三个时辰了。” 二更过半,林如海把两笼包子都吃了,喝了一碗消食茶才睡。 …… 皇命紧急,江明德赴任未带家眷。 冬月之前,林如海也定好了各地知府、知州等,京中共有数十官员放了外任。 宁安硕这一届的庶吉士提前散馆。宁安硕留在翰林院,为正七品编修。 张裕成亦是世宗皇帝在时的进士,因是翰林院出身,外放连升三级,被点为一地知府。 他先行赶去任地,柳月眉年后再带孩子们过去。 年前,柳月眉来林家接孩子们回家。 她默默坐了半个时辰,就着一壶茶吃光了一碟杏仁酥饼,笑道:“我让他把朱绵带去,他不带,让我路上卖了。我才不卖。卖了她,谁知有没有下一个。留着也好警醒我。” 朱绵就是那个新鲜的十六岁女孩子。 宁安华把厨上杏仁酥饼的新方子给她:“孩子们要不要留下?” 张如璇也五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也到了上学交朋友的年纪。若柳月眉把孩子们留在林家,他们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将来有更好的婚事。林家女孩儿们也能多几个玩伴。 柳月眉摇头:“他的孩子,他就该上心照顾,哪有都留给你cao心的道理?” 就是家里太让他轻省了,他才生出那么多妄念。 再让孩子们在外几年,他就该连琢儿瑛儿几岁都不知道了。 除夕将至,江明越和温澄回江家过年。 今年江家的年礼比往年加厚了一倍。林家也加厚一倍回了过去。 一个多月前,钦差接到圣命,从河南分两路,一路转至浙江、安徽,一路转至山西详查。 风波未平,京中新年也不甚喜庆。 皇上仍在孝期,今年宫中也未开宫宴。 宁安华顺利把宁安硕和林黛玉的婚事混过去了。 年后,柳月眉带孩子们前往张裕成任地。 宁安华送她到了城外十里。 直到皇上出孝,震惊全国的这桩虚报灾情贪腐大案才终于来到尾声。 浙江、安徽、山西三地又查抄了十数家高官,上百官员回京受审。 贾雨村立功极多,升为都察院正三品左副都御史。 上深感百官无人约束,命仪鸾卫增设南镇抚司,总管仪鸾卫内部诸事。 仪鸾卫北镇抚司建昭狱,监察百官,专审大案重案。 一日,替皇上拟旨后,宁安硕要告退出殿。 皇上却笑道:“你且留下。” 第88章 一见倾心? 皇上五日前出孝, 宫中除服大庆,朝臣诰命皆入内恭贺。 宫中赐下宫宴,因皇上严命节俭, 不比世宗皇帝在时的宫宴奢侈。 翰林编修虽只有七品,因是天子近臣, 也得赐宴。 宁安硕是第一次参加宫宴, 本没觉得有什么。 但他听jiejie回家说:“没想到还能在宫宴上吃下一碗饭。” 姐夫也说:“今年的菜色是比往年舒服不少。” 预算减半,宫宴反而办得比从前更好。 过了两天, 姐夫私下告知他, 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前朝吸引的时候, 原内相戴权无疾而终。 不久后,大明宫十二监的太监和六局一馆的女官被换下了一半。 从这些太监女官的口袋里,皇上抄到了价值数千万的财产, 并未收归国库。 姐夫还说,各局女官正是大公主亲率禁卫捉拿下狱。出其不意,无人逃脱。 如此宫中密事, 姐夫如何得知,宁安硕没有问。 但他心中, 从未见过面的大公主的形象变了。 拿他仅识得的几位女子比方…… 就像从卢淑人变成了jiejie? 但他在太液池边见到的大公主, 并不似jiejie一般光华外放,气势如锋——也许只是jiejie在家里不做掩饰, 所以他忽视了jiejie在外是什么样。 近百仆从侍卫远远侍立,大公主独自凭栏望水,长身玉立,身形袅娜, 发间粉白牡丹堆起衔珠金凤,与水中荷花一色的裙摆散在玉桥上, 望过来的眼神和春日的阳光一样和煦恬静。 引路的太监不知何时不见了。 宁安硕怔了一瞬,才记得俯身行礼:“微臣翰林编修宁安硕,参见殿下。” 大公主一手扶栏,直身看他:“宁翰林请起。” 宁安硕起身,并不敢再看大公主,只离着两丈远,垂首而立。 大公主却松开玉栏,走近两步。 宁安硕感觉得到,大公主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并无遮掩。 “宁翰林为何不敢看本宫?” “公主玉颜,微臣不敢冒犯。” 大公主一笑:“本宫准你冒犯。” …… 半个时辰后,大公主一脸平静地回了凤藻宫。 皇上正和江皇后一起等她。 见她进来,皇上便笑问:“永明,朕选女婿的眼光怎么样?” 大公主萧永明周身的淡然消失不见,脸上泛起红晕,投进江皇后怀里,埋头道:“爹做主就是。” 江皇后摩挲着大女儿的后背,笑道:“可见是喜欢了。” 皇上颇为得意:“满京所有的年轻人,只他配得上咱们永明。这届庶吉士,也数他最得朕心。” 江皇后忙笑道:“多亏皇上,永明可有日子没和妾身这么撒娇了。” 自从皇上正位,她掌了六宫事,永明一心帮她,心性越发沉稳,手段也变得更加缜密狠辣,也少见真心高兴了。 皇上便问:“这回你可放心了?” 江皇后笑问:“妾身若说还没亲眼见过,还有疑虑,皇上如何?” 皇上笑道:“这有何难,本便是先让永明见了喜欢,再议赐婚。你做娘的不放心,改日再让你见。你满意了,朕再下旨,如何?” 江皇后抱着萧永明,不好行礼,便捧了皇上几句。 夫妻二十年,她很明白皇上在意什么,句句不离“好父亲”“好夫君”,捧到皇上的心坎儿上。 皇上命跟着大公主的人进来,问:“宁翰林见了公主是怎么样?” 女官笑回:“陛下娘娘不知道,宁翰林见了咱们公主都看呆了,话都要不会说了!” 这时,萧永明在江皇后怀里回身一啐:“快别乱说!” 皇上笑道:“真是少见永明这般。” 萧永明忙求皇上:“爹就别欺负我了。” 皇上便令那女官先出去,和萧永明说:“若非他文章的确欠些火候,实在不能服众,朕还曾想点他为探花。他才学上佳,人品、心性都属上乘,朕让江家示意前,其姐清熙郡君就曾教导,令他待妻子如待姐妹。你是朕与你母后的嫡出长女,身份贵重,但婚事若成,他侍奉你一心,你也不可学前朝公主跋扈蓄宠,藐视礼法,你可懂得?” 萧永明从江皇后身上下来,整衣恭肃一礼:“儿臣领训。” 皇上笑道:“罢了,快起来。朕还有事,先走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不好和朕说,就告诉你母后,让你母后来说。” 江皇后便与萧永明送皇上出殿。 皇上摆手:“回去罢。” 母女二人仍目送皇上出宫乘上御辇。 江皇后问:“宁翰林真看你看呆了?” 自己生的女儿,养了这么大,自然是怎么看怎么爱。永明也的确生得好。可若从公论,永明算不上容色倾城。 宁翰林有那般国色的亲jiejie,还能看永明看呆,是不是故作矫饰,以讨永明的喜欢? 萧永明:“都说了让娘别听他们胡说。不过是才见面,认了一认我是谁,他们离得远,都看不真切,像是宁翰林呆住了。再说,清熙郡君何等绝色容光,娘前几日不是才见?宁翰林也生得比我还好呢。” 江皇后含笑看了一眼女儿红到透明的耳垂:“你说是就是罢。” 她们的谈话顺着轻风,飘到了才上御辇的皇上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