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秒

    现在的甄宏佑和晓芃过得很好，如那张塔罗牌一样，也如何筱罧对阿极的定义一样，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关联。

    而有关甄宏佑一切的事物都与何筱罧再也没有任何瓜葛、断了联系，现在的何筱罧还在为了自己拼命奋斗，哪怕遍体鳞伤，过得不怎么愉快，甚至一天比一天艰苦，那也都跟甄宏佑没有关係了。

    慕甜馨跟何筱罧的关係还不错，别说何筱罧对她有时候不是很能理解，但她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双方的生活就好，沉荷、何依和景嫣都有了自己的目标，还说好和何筱罧一块在一个地方上大学。

    唯一可惜的还是唐梨，王臻跟她的距离偶尔有些渐行渐远，她对许可欣的态度有时候多半是没必要的嫉妒，程青和其他朋友还不错，林巧、张芹芹和贺娜。

    「筱罧，你还留晚自习吗？」慕甜馨问着她。

    「你傻啦？我们今天要毕业了，留什么晚自习。」

    慕甜馨愣了愣「哦，对哦。我忘了。」

    一瞧，慕甜馨眼眶都红了「怎么又哭了，这不才七点半刚过吗？正式典礼九点才开始，在那之前还有好多废话和进场流程呢，哭什么！」

    何筱罧摇摇头又给她递纸「妆要花了。」

    她破涕而笑「齁呦，你都不难过吗？」

    她耸耸肩「还好。」有些无所谓的口气都让慕甜馨有些羡慕。

    对何筱罧来说，毕业典礼、离别都已经不算什么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经歷这些事情，何必每一回都搞得生离死别呢？

    如同班导说的，毕业后的未来，大家各奔东西，何尝谁会认真记得当时的自己和我们，何尝谁会一个个亲自联系抬槓、邀约聚会，又或是嘘寒问暖？

    「你记得之后成绩出来要去看，不要老是让我提醒。」

    「我就是没兴趣，不然你也不会一直提醒我去翻成绩。」

    何筱罧转身上了五楼，她想起当时候贾文静拿着望远镜的样子，明目张胆的看着对校的男生，但那已经是快两年前的事了，她早在二年级还没结束就休学了。

    那时候她不断问着自己和甄宏佑的关係，说得太白偶尔看见他还会表现得太明显，脸上写着这两人有曖昧，我自动闪避他俩得凑合的字样。

    可惜她不知道我和他还有过这么长的故事了，也不知道我们的后续，故事再也不会有彼此的身影，幸运的事她不用再承受班上男生的言语伤害，而是转到了何筱罧身上，但她习惯了，也忍受了。

    再后来何筱罧时不时能看见别人告诉她，甄宏佑最近和晓芃的状况，但她不在乎，即使心里依旧有过去的疙瘩和留恋，却也不再有多馀的时间去关注那些零星琐事上。

    毕业典礼结束，她打着电话和何依、沉荷聊着找工作的事，也寻思着是自己先练练车、独自考到驾照，还是等她们一块成年、一块去考驾照。

    景嫣也开始与她相约，补足三年里说好却没做到的赴约，弥补那些被赶不上的变化而删除的计划。

    「萱萱，我能再找你算一次塔罗牌吗？」

    「行啊，你等我一下。我先上个厕所。」

    何筱罧点头，在等她回来的时间里，已经想好了所有问题。

    又是一次洗过无数次的纸牌，又一次被乾净俐落的摊开在桌上，何筱罧依旧目视分成了三等分，随机抽取了三张牌。

    「这个嘛…会不会出现好一点的、真心的异性朋友，会的。」萱萱接着道「有一半以上的机率，大概是百分之六十，会是风象星座。」

    「风象星座是…？」

    「等我一下我查一下…双子、水瓶和天秤。」

    何筱罧点点头又接着听她说「但是，他可能比较不会表达自己，好比说他不会那么轻易对你敞开心房，毕竟以前可能有过创伤之类的。」

    「你桃花运…有很大的机率，不排除刚刚的人，就他可能是你的异性朋友，然后慢慢变成对象。」

    「但是这个人表面会很冷淡，喜欢掌控别人，跟你不算是完全的感情关係，类似一种合作关係，但也夹杂着一点感情存在。」

    「还有一点就是可能跟教育或宗教有关，意思大概就是他可能是有相关的身份或是信仰，也可能是透过这样的身份或关係认识的。」

    何筱罧又一次点头，又问了几个基本问题就结束了，萱萱离开了教室，这次她又一个人最后离开。

    关上了电源和门窗，何筱罧在走廊慢步向着大门的路上。

    飞机航行过去的声响意外的大声，看来是飞得很低，不像高气流层的云层那样，并不是那么的厚。

    何筱罧朦胧的睁开眼，有些无力的抬起头「头好痛…」她再一次闭上眼睛，后脑勺靠在墙上。

    附近还是那几个墨绿色的瓶子，她吃力的撑起身子整理好房间才给自己弄了吃的。

    手机才刚充上电，一打开就是十几个未接来电「喂？何筱罧你要死啊？！打你电话大半个上午了，连发好几个信息都没见你已读，去哪干嘛了！」

    景嫣怒吼的声音夹带着担心「你爸妈都来给我打电话问候了，你要真发生什么事可以找我啊，赶紧给叔叔阿姨回话。干嘛不说话？别说你昏倒了？！」

    何筱罧喝着水，刻意发出声音「我还活着。」

    「那你干嘛不讲话？」听到她的声音，景嫣这才放心，情绪也平静了些。

    「不想打断你，我很有礼貌的。」

    「滚，还敢跟我说笑打哈拉。」

    「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就代表我没事，你呢？找我什么事？」何筱罧有些沙哑地说着，也不知道景嫣听没听出来，她小声清了下嗓子。

    景嫣才刚说出来，她就拒绝了「难得一次干嘛不去？」

    「我为什么去？」她反问她。

    「我又不是让你去相亲，我是让你和我一块去联谊，顺便找你其他朋友来啊。我还怕我那几个丢着我一个陪衬呢。」景嫣可以说是跟何筱罧一掛的不化妆，连素顏霜都不上的那种。

    何筱罧叹了口气「好吧，你再把讯息发给我，我再给她们说。」

    何依是有男友的，但何筱罧也知道她不会带他去，因为他根本不会想跟着去，沉荷是她们三当中都希望最早脱单的一个。

    「什么时候？」

    「这个月15号，早上九点在早午餐见，估计会到晚上吧。好像还要看电影什么的。」

    「你出钱吗？」沉荷的前提就是谁付钱。

    何筱罧打醒她「自己出自己的，别想让我们帮你付，要是都可以就定了？」

    「嗯。」何依点头，沉荷也默认同意。

    景嫣穿的很简单，白t恤和牛仔裤，沉荷依旧照着她喜欢的样子，何依穿着上一次去参加婚礼的衣服，而何筱罧也和婚礼那次穿的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件薄外套绑在腰上。

    景嫣忍不住爆了粗口「怎么了？」何筱罧看向她。

    「我被骗了，她说她们根本没有要来，是看着我给我特意约的。」

    「我没差啊。」沉荷无所谓的说着。

    何依耸肩「那就我们出去玩吧。」

    「没事，先等等看，后面再走也不迟。我们有办法闪得快，退得乾净。」

    几人点了餐点，没一会儿就都上齐了，巧的是人也来了，还不只一个。

    「景嫣对吗？」景嫣点头「这是我闺蜜和朋友，何筱罧。」

    「何依和沉荷。」何筱罧补充道。

    眼前的男生和他的朋友在旁边的桌位坐下，刚给他朋友说完要吃的东西便转头道：「我叫刘孝。」

    何筱罧嘴角勾了下，沉荷倒是放开说「所以你经常留校吗？」

    他笑了笑「算是吧，留校晚自习念书。」他接着介绍「这是我几个兄弟，张嘉南、吴尹赫和蓝锡丞。」

    何依是永远都不开口的那个人，沉荷和人从动漫聊开了，景嫣聊起了游戏，何筱罧也和何依一样不说话「那…你有喜欢什么兴趣之类的吗？」问的是何依，何依摇头，何筱罧回答「她都还好。」

    刘孝又笑了「你是她的发言人？」何筱罧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笑了下。

    「那你呢？」刘孝问着。

    何筱罧反问「你指什么？」

    「你觉得我们吃完早饭要去哪？」他又换了一个问题。

    何筱罧和何依互相看了看「不知道，都可以。」还顺带耸了肩膀，回答的是两个人的话。

    「南，你上次说新作品出来还没买是吗？」张嘉南点头「行，那我们下一个地方去书店。」

    何筱罧在何依耳旁小声道「可以？」她小小嗯声回应「顺便去看衣服可以？还有上次跟你说的店。」何筱罧点头。

    「沉荷，别点了。一会儿吃完走了。」她转头看向景嫣「可以？」后者点头。

    「去哪儿啊？」沉荷问着。

    「书店。」

    估计来书店会买教科书的人不是刘孝就是她们三，何依还是习惯看小说，她习惯性走过放有东野圭吾作品的书柜「真巧。」

    「都在书店里，哪来的巧不巧？」

    「你刚才在这多停留了几秒，不是找不到想要的书吧？」刘孝抽出一本东野圭吾的作品。

    「《白夜行》？」

    他浅笑着「我会等你看完，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他把书给她。

    从何筱罧身旁走过的同时，手从口袋里拿出了纸条，顺手塞到她手里。

    「你朋友看来对书提不起兴趣，要不现在去看看衣服？」

    何筱罧没转过头，拿着书直径走出那条走道，手里抓着的纸条转眼塞进了手机壳里，讯息里写着要去看衣服了。

    《白夜行》她还真的没看过。

    何依有些兴奋的样子，拿着衣服就是塞给沉荷和何筱罧让她们去试「打死，我都，不要。」何筱罧斩钉截铁说着，何依和沉何一个眼神便收买了景嫣，自己却也逃不过被强迫换衣服的套路。

    她们拉着何筱罧和景嫣拍照，刘孝上前道「借一下？」

    何筱罧终于知道塑料姐妹花是怎么写的了，因为她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然后她们三就又跑回去把衣服给换回来了。

    她强忍怒气朝她们笑了笑「以后出事别想叫我挡，也别想让我给你们买酒。」

    景嫣笑了下「没事，我给她们买。」

    刘孝笑着问「方便合影吗？」何筱罧突然发现只要这个人一笑，就感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是另外的价钱。」

    「好。」他依旧是笑着的。

    一拍完，何筱罧就想给它换下来，只见一个店员快走过来「小姐，您身上这套已经付款了，可以直接穿走。」

    她愣了下，脑子闪过的就是他「你说多少钱来着？」

    「没错的话，我记得是一千二。」

    去你的一千二。「知道了谢谢。」转身就是去找刘孝。

    「好玩吗？」何筱罧一把把钱塞在他手里「以后别玩这种套路，别人吃这套，我可不会。」

    刘孝收起钱笑道「的确，我看出来了。」

    何筱罧这次也不客气，嘴角冷笑着「不管是你还是你兄弟，都别想打我朋友主意。」

    「你放心。」

    何依找到她「美妆店？」拉过她走出店里「怎么了？」

    「难说。你们自己注意，别忘了你男票，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何依有些不明白的点头。

    每逛完一间店，何依多少都会买一点东西，我们三没买，除了我被迫买的衣服以外，是真的没买。

    「你们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蓝锡丞问着，吴尹赫已经决定好了「《复身犯》呢？」

    几人点头，索性不是恐怖片，何筱罧不害怕，怕的不是恐怖片，而是怕她们三看到害怕还左右围攻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等看完了电影，沉荷一句「你们饿吗？」一群人又走到了一间火锅店吃饭，何筱罧不免在心中感慨，还是火锅实在。

    「所以早上怎么了？」何依问着，何筱罧给她说了一遍「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炒鸡蛋唄。」等水滚的同时也是在等他滚，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吃饱喝足，沉荷送何依回去，景嫣找人载，何筱罧一个人搭车回去。

    男生里只剩下刘孝「给。」

    「你又想干嘛？」那是他递给她，她却没买下来的《白夜行》。

    他耸肩「没什么，衣服不收，至少收本书吧？就当作是见面礼。」

    公车正好来了，刘孝拉过她的手「拿着，注意安全。」

    她上车「慢走不送，再见，再也不见。」

    「你会联系我吧？」

    「我丢了。」

    司机有些不耐烦「快点，我等着开车呢！要不是现在在停红灯，看你俩怎么说话。」

    何筱罧走到后面的空位坐下，刘孝趁着红灯十秒又上车道「我知道你没把纸条丢掉。」

    「关你什么事？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只要八秒，我就能知道。何筱罧你刚刚撒谎了。」

    绿灯一闪，刘孝便跳下车，司机关上了门，而他看着车影离开。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以前听说如果想知道两个人之间有没有好感或牵掛，只需要对视至少八秒就能知道。

    「鱼花七秒记住一个人，选择在第八秒忘记对方。」

    「而他却选择用七秒的瞥见观察，在第八秒确认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