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波折 (7)

    最后我就像予心姊说的，我来到了夏亦凯家，到了那个让我察觉我喜欢夏亦凯的地方。虽然这次是真的没有打任何招呼就进来了，不过看这乱糟糟的客厅就知道刚才夏亦凯出门的时候一定很匆忙。

    我打开那熟悉的房门，走到他为我准备的小空间里，和第一次见到时稍微有那么点不同。里面多了几隻玩偶，其中一个还是毕业旅行时我们一人一隻带回家的大玩偶。他一点一点地将回忆好好的保存着，就像是保护易碎品般珍惜着它们。

    「……这次终于抓到你了。」夏亦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回过头看着他流着满身大汗站在我面前，像是看到我在这才让他稍微安心一点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看着他却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陷入了思考的漩涡中。正当我整理思路的同时，夏亦凯突然脱下外套和上衣，我从头脑风暴中顿时陷入大脑当机的慌乱状态。

    「在你想好要怎么说之前我先去洗个澡，一路边跑边找你而流了满身汗，所以味道很重不适合谈话。」夏亦凯看着用双手挡住视线的我，伸手拿了放在我旁边柜子上的浴巾之后便转身离开。直到确认他走出去的声音传来，我才放心的将手放下来，慢慢平缓现在的心跳速度。

    我重新理了理思路，我们最初的冷战原因就是因为对未来的规划產生分歧而找不到折衷点，现在的话我所在意的相处时间虽然会减少，但这是必要的让步。我会努力试着熟悉新的生活圈不给他造成麻烦，还有多体谅他想直接去公司见习的想法，再怎么说夏亦凯的心里果然还是家人更重要吧。

    等我差不多想好之后，夏亦凯也刚好洗完澡走进来房间坐在我旁边的位置，像是已经准备好听我的答案了。我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总觉得先吹乾会比较好，于是伸出手想拿他掛在脖子上的毛巾，只不过在我伸手的那一刻他就先抓住我伸出去的那隻手，反过来将我推倒。

    「……我们少说也一个月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你确定要先来吗？」

    「我、我只是想帮你擦乾头发而已，没有想对你出手的想法！」

    「可是我有。」夏亦凯将我压在身下，在我紧闭双眼后轻轻在我额前落下一吻。等到我脸颊的温度褪去后，有些愣神的慢慢地张开眼。

    「……就只有这样？」由于刚才下意识地认为他的吻会落在唇上，但最后的行为和想像中不太一样让我產生小失望的情绪，进而直觉地问出心里所想的事。

    「你的意思是可以做更多？」夏亦凯有些意外却也不排斥的反问着我，而我也因为他的问题回过神来赶紧否认。

    「不、不是这个意思！先吹乾头发再谈！」我有些尷尬的从他的身下鑽出去拿了吹风机进来，让他赶紧坐好给我一个帮他吹头发的机会。他顺着我的意坐在床沿，我则是在周围边绕边帮他处理他的头发，等差不多吹乾了，我才收起吹风机缓缓开口。

    「是我之前太任性了对不起，甚至还对你说谎，抱歉。」我看夏亦凯接受我的道歉后，继续说着我这阵子得出的结论。而他听完之后便将我揽进怀里，说出这段时间里他的想法。

    「我只是认为我们需要给彼此一些空间好好沉淀思考一下，所以才没有主动去找你。还有你怀疑我会因为这样就不喜欢你这件事我还是得再次郑重声明一次，不可能！最近班上那些男生这几天主动接近你这件事我都有看在眼里，我先说我不喜欢他们站在你身旁的感觉，毕竟待在你身边这件事，是在这几天我特别想做却做不到的。」

    「……那如果我继续闹脾气不主动和好的话，你会不会有跟我分手的打算？」

    「不行、不可以、不可能，而且我在这段时间已经想到可以达成你的期望和我梦想的那个方法了，所以绝对不会让你逃掉的。」夏亦凯一脸自信并且得意地看着我。

    「什么方法？」

    「我们同居吧。」他简单扼要地说出一个好像非常重大又复杂的决定。

    我的脑袋当机了半会，开始有些慌张的向夏亦凯说明这个决定必须要经过很多道关卡，先不论我是同意的情况，倒不如说光是和我父母说这件事就已经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了，还有得先跟夏亦凯他哥哥说明一下才对吧？这种事真的不太适合擅自决定。我将脑中一股脑出现的一堆问题跟条件一口气的全部说出来。也包括两个人生活有许多地方也是需要经过磨合等等之类的问题。

    「这个的话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我之前就有在着手准备了。只是这个计划比想像中还要提前告诉你，包含跟你的家人的解释跟说明都已经透过予心姊处理完了，还有我哥那边丝毫不犹豫的马上同意。」夏亦凯像是做例行匯报一样，有条理地将原本会出现的问题处理的妥妥当当。

    虽然对于他的办事效率已经让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了，但既然他已经想好之后的路，那么我就欣然接受他的提议，我只要好好思考当下就好。

    于是我走到包包前面，拿出放在包里的那对耳环交到他的手上。

    「生日快乐，虽然早了两天，不过这是我第一次亲手做的耳夹式耳环。我希望你可以让耳洞癒合，不要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我看着夏亦凯收下耳环的感动模样，不管看几次都很新鲜。他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开口说着他自己的事。

    「其实说到底是我自己能力不足，上高中后比起课业，我更注重在玩乐和打工上，导致跟不上现在大家的程度。如果要考大学就势必要朝这几年荒废的课业开始努力起，但是老师知道我对未来的规划和目标，所以建议我与其为了考大学而读这些和未来工作无关的内容，不如直接就业去学习对未来工作有帮助的能力。」夏亦凯缓缓说出他之所以下定决心的根本原因，我也是直到他说出来之后，才能真正打从心底明白并且支持他。

    「你好像真的很喜欢你哥，是因为你们兄弟俩从小到大都只有彼此，所以你才把你哥哥摆在心里的第一位……就是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吗？」

    「我哥？他再怎么重要也不可能会比你重要，只是现阶段我的生活费和日常所需全都是他在负担，所以我在帮上他的同时，也是为了赶紧工作独立赚钱，从他的照顾下独立出来。更重要的是为了我们将来的生活，先赚点钱也没什么不好，未雨绸繆一下。你该不会已经连我家人的醋都开始吃了吧？」

    「才、才没有！先不说这个了，再六天今年就要结束了，我们要不要一起跨年？我看网路上很多情侣都会分享跟男友一起跨年的情况，还有一句话让我觉得这么做好像真的不错。」

    「你是说『今年最后一个看到的是你，而明年第一个看到的也是你』这句话吗？」夏亦凯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而直接替我说出接下来要说的那句话。我点点头之后，夏亦凯亲暱的用手蹭了蹭我的脸颊便答应下来。

    时间也就这么来到了今年最后一天。在这天下午我就先到夏亦凯家里玩，陪他看看篮球直播还有一起玩游戏再来一起追剧。等时间消磨的差不多到了晚上，我们也差不多该准备出门去跨年演唱会的现场，边逛着摊贩边听着台上的歌手唱着歌，站在寒风中享受着跨年的气氛。

    「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很喜欢做手工饰品吗？因为你送我蛮多这类东西的。」我抬起右手，将今天出门前戴上的手鍊摆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也不是说很有兴趣，只是透过别人手工製作的饰品戴在你身上，感觉就像是你是属于别人的。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亲手做更能证明并且感受到你是我的。」

    「那你呢？也是只属于我的？」

    「你猜？」夏亦凯轻笑了一瞬，随后在我的额前落下轻轻一吻。而时间也来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分鐘，大家盯着电子萤幕上的倒数计时，在最后的一分鐘，今年发生的点点滴滴像底片一样在我脑中一一浮现。

    如果国中的时候没有遇到夏亦凯，他也没有在因缘际会下喜欢上我，更不会抱持些微的侥倖为了再次相遇而追到这所高中，如果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发生，那么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我想都不敢想。因为有他，我找到了真正的友谊；因为有他，我和巧柔暐晨冰释前嫌；因为有他，我明白了什么模样的喜欢就是我所嚮往的恋爱。不论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我对他的那份感情，不论简单或是沉重，他都会全部接受。

    「谢谢你找到我。」今年的最后五秒鐘，我拉过夏亦凯的手，笑着对他说了最后一句。

    在茫茫人海中，谢谢你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