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修真小说 - 达摩末罗在线阅读 - 达摩末罗 第270节

达摩末罗 第270节

    “——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害怕的,奖金又没有,女人又没有,只能看个鬼片才能感受一下心跳的感觉这样子……而且这个片里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看的。”

    雇佣兵们:“……”

    “既然喜欢,那今天就使劲感受吧……褚队说了,下次再有偷偷在被窝里看mp4的行为,下次就不是和尸体睡这么简单了。”

    王德全笑眯眯地直起身:“好了,我和褚队去住十块钱一晚上的大通铺了,你们加油哦。”他给比了一个心:“fighting!”

    雇佣兵们:“!”

    王德全转身走出门外。

    花园里的尸体堆叠着扭曲着,面色苍白,脸朝向天空。

    王德全绕过曲曲折折的长廊,在临时策划室楼下的阶梯上找到了褚西岭。

    他指间夹着一根烟,昏暗的灯光兜头而下,青色的烟丝袅袅上升,遮蔽了他的眼睛。

    从这个角度,王德全只能看见他如刀刻一般的侧影。

    走近了,王德全才看见他指尖还把玩着一个东西。

    仔细看,是一截烟蒂。

    “那群新兵都闹起来了,说住宿条件太差……这届雇佣兵不行啊。”王德全在他身边坐下,从自己口袋里也摸出一根烟:“怎么,又在想那个女人?”

    褚西岭收起烟蒂,不欲将这个东西给其他人看:“没有。”

    王德全叹了一口气:“爱情都是这样啊,有命数在的,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初恋,不是我现在这个婆娘……当然我们那时候都是媒人介绍的,初恋的定义和你们现在年轻人不一样。”

    “我和我初恋只互相写过一封信,寄过一张照片,就订婚了……那张照片一下就击中我了。”王德全吸了一口烟:“我那时是真喜欢她,出任务时满心都是她,回去路上连尿都舍不得去撒,就想节省时间早一秒见到她。”

    “我们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活,其实不适合娶普通女孩,大家不是一路人。”

    “可我那时年轻,不信邪,结果没两年,两家正商议着婚事呢,她就被人杀了。”

    王德全抖了抖烟灰:“那女孩尸体被切成了三块,分三次寄到了我这里,其中一块,是一个胚胎。”

    褚西岭抬起头。

    王德全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段时间真是快疯了,命都不要只想报仇。”

    褚西岭重新点了根烟:“仇报了吗?”

    “报了。”王德全平静地说:“但你看,现在一切不都也过去了?我现在的婆娘其实是密码部的,但是她伪装成家庭妇女,我其实是外勤部的,但我伪装成派出所民警。我们都乐得看对方的伪装,也都有死的觉悟,即便哪天真的生离死别,因为有了觉悟,心里也不委屈。”

    “不需要费力维持就能留下来的,才是一路人。”

    “如果你费尽力气,李妮妮依然不属于你,那就说明你和她根本不该在一起。”

    “放下很苦,但撕心裂肺一阵子也就过去了,不放下才是一辈子都苦,你好好想想。”

    褚西岭没有说话。

    王德全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背,转身走了。

    褚西岭坐在灯下,等到月上中天,一根烟烧成了灰烬,才站起来,回了房间。

    除了现代他们所处的这个时空和达摩末罗,时空壁垒外的其它时区,时间已经被侵蚀得七零八落。

    自从得到达玛太子的遗笔残卷,知道“时空壁垒”的存在后,溯源部花了一百二十多年,足足三代人的时光,来追查真相。

    甚至溯源部就是因此才成立的。

    溯源、溯源——追溯世界本源。

    几十年前,溯源部集合了世界上仅存的一批物理学家,零散地获得了一些关于时区的消息,发现国内一些地区的时间正在“流失”。

    这些物理学家以爱因斯坦方程式为基础,发现时间就像被蒸发的水一样,从这个地区消失了。

    可是时间又不是水,它怎么能“蒸发”呢?

    物理学家们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把“时间”理解为一种“力”,命名为“时间力”,并通过不同地区引力的变化幅度,准确计算出了“时间力”的减少——也即是“时间”的减少。

    但是“时间力”究竟从何而来,目前还没有人真正研究出结果。

    溯源部外勤部的雇佣兵们被培训了三个月物理知识,每天学习爱因斯坦和相对论。

    学到最后,所有人到都双目无神、一头雾水、印堂发黑。

    给他们做培训的物理学家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简单粗暴地告诉他们:“你们就把‘时间’理解一种不可再生资源。”

    “你们就把‘时间’理解为像可燃冰,或者石油一样的存在,石油可以拿来燃烧产生热量,作为能源服务社会,它是如此有用,但是它不可再生,以至于所有人都要争夺。”

    刚从中东油井和阿富汗人打仗回来的雇佣兵们——哦,那懂了。

    抢夺他们的时间=抢夺他们的石油=抢夺他们的钱。

    很简单嘛,秒懂。

    这几十年来,地球上的“时间力”正在以一种极为快速的速度减少,今天地球上消失了200年,明天地球上消失了400年。

    甚至有一次,一次性消失了1000多年。

    这些时间的减少方式也不同,有时“时间力”的减少是平均分配的,比如70亿人,每人减少了一秒钟——就像世界上所有的油田,每一个下降了一公分,所有油田的海拔平均下降,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时间正在消失。

    但有些时候,“时间力”是按时区减少的,被掠夺最多的地区是非洲,可能因为人口最多、科学滞后,疫病也多,减少他们的时间,比减少其它地区的时间,更难以让人发现。

    就算一次性减少一个小时,1亿零249万人,累计就减少了近12万年。

    而目前能找到的,与时间有关的非法工作者,则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叫“时间献祭者”,一种叫“时空偷渡客”。

    前者为了某种目的,自愿与“它们”交易,献出自己的时间。

    后者则穿越在不同时区之中,靠收割其它时区的时间,来与“它们”做交易。

    但可惜的是,目前他们尚未有人找到他们的交易方式,而“时间偷渡客”也极为狡猾,他们数量稀少,狡兔三窟,内部组织严密,还有一套特有防审讯体系和自杀哲学,以为组织自杀为荣。

    溯源部在几十年的追踪中,活捉过三次“时间偷渡客”。

    而这三次捉来的“时间偷渡客”,都以各种令人防不胜防的方式自杀了,死因成谜,连现代医学也无法判定。

    一年前他们跟着“时间偷渡客”,一路追踪到这个建立在中缅交界处的基地。

    但是当他们进入基地时,里面的“偷渡客”已经跑的跑,死的死。

    唯一留给他们的,就是这几千个活死人。

    当时溯源部有内鬼泄露了信息,“时间丧失者”的存在传了出去,一时世界陷入了恐慌,几个主要国家犯罪率暴增,一些宗教也开始打着“时间”的旗号,扰乱人心。

    溯源部的联合国专家组,和来自其它时区的加密技术人员一起,连夜打造了涵盖多个时区的“时间力身份识别追踪系统”,称作time id trag system,简称tits。

    一旦有人被掠夺了时间,tits上就会反映出来方便溯源部的外勤人员追踪“时间偷渡客”。

    但达摩末罗那个年代,户籍系统本身就做得不完善,人口统计也经常有疏漏,是在褚西岭一人力挺之下,才将公元前的达摩末罗大陆,一并统筹在了tits网络中。

    但是褚西岭身边了解他的人,谁都知道,褚队这次是有私心的。

    因为褚队被人甩了!

    他喜欢的姑娘还呆在达摩末罗大陆不肯回来!

    李妮妮的名字因此在溯源部私下疯传。

    褚西岭一向以铁血形象示人,从未有过柔情的时候。溯源部搞行政的那些女孩子不知道铩羽而归了多少个。甚至还有毒-枭大亨的女儿追到溯源部门口示爱的,但最后都被褚西岭的钢铁直男心赶走了。

    李妮妮就这么成为了溯源部传奇。

    又因为大伙不好让头儿知道大家都在关注他的八卦,李妮妮还拥有了一个很长的专用代号,叫“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嫂子”。

    但褚队大公无私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公器私用,而且用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上级秉着为年轻人做媒的心,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下面的监控人员也知道自己并不用关注达摩末罗太多信息,只要关注“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嫂子”一个就够了。

    ……

    褚西岭开了一罐啤酒,一口喝了半罐,将剩下半瓶酒搁在木头桌子上。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防定位追踪手机“叮”地一声响起。

    褚西岭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来自溯源部执勤人员的自动通知——他悄悄关注了李妮妮的动向,一旦李妮妮身上的“时间力”发生了什么变化,就会被tits第一时间推送到他这里。

    古老的按键手机上,用短信写着——

    “时间:公元前188年,达摩末罗王朝;

    姓名:李妮妮;

    id号:54088;

    被掠夺时间:十年。”

    褚西岭一下站起。

    他手中的易拉罐一下被他捏扁,滚落在地上,但他浑然不觉,只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几行字,脸色极其骇人。

    但没过一秒,又有一条短信推送到了褚西岭的手机上。

    “时间:公元前188年,达摩末罗王朝;

    姓名:李妮妮;

    id号:54088;

    被掠夺时间:二十年。”

    公元前188年,达摩末罗王朝。

    李妮妮在一群被大-麻和酒精腐蚀的男人中饶了一圈,最后居然发现两个人手上都有这种黑色手镯。

    一个人是法提玛的丈夫,另一个就是李妮妮在铁匠铺里遇见的男人。

    李妮妮抬起头,看向达玛太子,举起手上的手环:“这究竟是什么?”

    达玛太子抬头看向李妮妮。

    男人静谧的瞳仁里,倒映着李妮妮和扶桑花的影子。

    “这是‘时间’。”

    李妮妮蹙起眉:“时间?”

    达玛太子说:“你手上的那个镯子,叫做‘十年’,两个镯子,就是‘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