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5

    「你……这三年好吗？」沉默了好久，最后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他。

    我点点头，「嗯，那你呢？你还好吗？」

    他笑了起来，但那笑容不好看反而很丑，也许是发现自己欺瞒不了我，他收起笑容，「我很想跟你说我过得很好，我已经忘记你了、不爱你了，但在刚刚那一剎那，我才发现我根本做不到。」他低下头，「我以为只要跟你断了联络，我就一定可以把你忘记，我一直这么以为，所以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不看你传来的讯息、不接你打来的电话、不看我们曾一起拍过的照片，甚至到后来我连脸书都不太看了，因为我怕看到你的消息，可是呢？我做了这么多之后呢？我没有一天是不想你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消沉的沉承，没想到却是因为我而让他变成这付德行，「沉承……对不起。」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吐出的依然是这三个字。

    「筠芸，你不用跟我道歉，这本来就是我的问题啊。」语落，我们之间又散漫着沉默气息，直到他再度开口，「你……跟余克齐还在交往吗？」

    我微愣，「嗯，还在一起。」

    「那他对你好不好？」

    「嗯，他对我很好。」

    「如果他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替你出气！」

    「好！我一定跟你讲，让你有个大展身手的机会！」我笑的开心。

    这刻，我觉得我们好像回到以前，那个吵吵闹闹、开开心心，所有事情都能谈论，又没有任何一点疙瘩的以前。

    我好怀念那样的我们。

    「沉承，我们……还可以回到以前那样吗？」回到那个要好的我们。

    我看到他惊愕不已，随后微低着头，「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跟余克齐在一起的消息时，我真的很难过。我恨自己为什么离开你的身边，之前我在你身边时，你对任何一个男的都不上心，可是为什么我一离开，你就喜欢别人了？」他闭上双眼，「在这些日子里，我好几次都想放弃坚持，想跟你联络、聊天，想听到你的声音，儘管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持续这样的关係下去，没想到前几天遇到了你，又再度让我动摇、兴起放弃的念头。」他睁开眼，「既然你都开口了，也许我还无法很快放下对你的喜欢、看到你跟余克齐在一起的画面不难过，可是我会努力去适应。」他迎上我的目光，伸出手，莞尔，「那么，请多多指教。」

    听他讲那段话，我的心也跟着酸了起来，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这么的难过，我却跟余克齐高高兴兴的。看见他伸出的手，我的眼睛更是湿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忍住不掉泪，也同样伸出手，在握到他手时，我也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谢谢、谢谢。」

    除了谢谢，我不知道我能说什么。

    「所以你们和好了？」余克齐又皱着眉头望向我。

    我点点头，余克齐没再说话，只是牵着我的手，继续走着。顿时，气氛变得很凝重，这是我们交往三年中，少数会出现这样的气氛，令我感到有点害怕，但余克齐的反应，才是最叫人感到冷颤。

    半响，我开口唤了他一声，他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我，「那个……你……生气了？」轻声的问着，就怕他回答「是」这个字。

    在我心中，沉承与余克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谁也不想失去，也不喜欢跟他们吵架。

    余克齐加重力道握紧我的手，「我没生气，只是有点害怕跟嫉妒罢了。」

    见到我不解的模样，他继续说道：「其实……我很自私，三年前，听到你跟沉承失去联络，虽然看到你很难过，我也很心疼，但事实上我松了一口气，因为……你跟沉承感情那么的好，可是，现在你们和好了，我……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应该，你跟朋友和好，照理来说我要为你开心，可是我却开心不起来。」

    我以为三年前我已经把小齐心中的不安全感给降低了，甚至消除了，没想到在沉承的面前，他的不安全感还是那么的强烈。

    「小齐，对不起，我总是让你那么没安全感，可是你懂我的，在我心里，你跟沉承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沉承是我的青梅竹马，而你又是我最爱的人，我谁也无法割捨。」眼睛一热，一直以来压抑在心里的烦扰，终于爆发出来。

    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自己，总是让旁人替我担心，或者是让他们常常处于焦虑不安的状态下，我不想要有人为我如此担心，可是我却怎样也做不到。

    我总是在安慰小齐要他不要乱想，我会陪在他身边，不会离开他，可是我却忘了对自己说：「会好的，你谁也不会失去。」或许说不敢去想才对，我不敢去想，我怕我想了，我可能会先崩溃，所以我一直压抑情绪、压抑自己，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我已经释怀沉承不在我身边这件事情，但其实我始终没有忘记，我仍很在乎。

    余克齐把我抱在怀里，我抹掉眼泪，「我懂我都懂，你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都是我乱说话，才害你这么难过，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说了，你就当我从没说过这些事，对不起。」

    抓着余克齐的衣服，「……好。」

    得到我的答应，余克齐双手捧住我的脸，用拇指抹去我的泪水，看了我一会儿，便将唇吻上了我的唇。

    因梅雨而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在今天放晴，窗外金黄色的阳光照射进房里，使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与沉承和好之后，我们的互动虽然没有以前那样的良好，但也算不错了，至少可以拌嘴、聊聊天，那就很好了，而且我也不希望他有太大的压力，毕竟他的感情不可能说放就放，还得接受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另一伴了。

    走进阳台，感受着这温暖又带有一点潮湿感的环境，将身子移至有阳光的地方，没多久，整个身子都温暖了起来，放晴真好。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都快让我长菇、发霉了。

    那天哭过后，余克齐没有再透露任何有关他心里是否还害怕，一切就跟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