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位于天朝帝都，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地里暗潮汹涌，自从恭亲王从南方应詔回到京城，这种情况在持续加温中。 恭亲王有着南方边关近三十万大军做后盾，就算看恭亲王不顺眼，可表面上谁不恭恭敬敬，哪敢说什么间话，尤其是最近两个月，大军几乎把南方蛮族赶到离天朝数百公里的蛮荒地带，可以说，恭亲王说一，那些个大臣绝不敢说二。 表面上，后宫十分平静，不过，那些个嬪妃几乎整天都跑到皇帝身边说那些贬人入罪，像是音贵妃如何如何该死这类的话。 皇帝几乎要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此刻，可以说是后宫掌权者的皇后，穿着一席最正式的朝服，领着一群宫女、太监，正在面圣。 「皇上，臣妾啟奏，关于音妃，音妃如此藐视朝纲，如若陛下不严加惩治，杀鸡儆猴，恐怕日后陛下会威望尽失，还请陛下下令通缉音妃，将之捉拿回皇城，听候处置。」皇后说的很正气凛然，皇帝却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怕如果御音会回来跟他争宠，其实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内卫突然很紧急的进来稟报。 「参见陛下，恭亲王晋见。」 「宣。」救星来了！皇帝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宣玄瑛进来。 「见过皇兄，皇后娘娘。」前面的称谓还算亲切，不过，『皇后娘娘』四字，却含着强烈的疏离感。 「玄瑛，你可终于回来了！朕日也盼、夜也盼，可终于让朕盼到了！」 「这次臣弟先赶到南方去平定乱事，再回来见您，您不会怪臣弟吧！」 「这是当然，你可是我天朝的大功臣，朕哪会怪你，不知…」说到这里，皇帝停顿了下来。 「皇兄，家务事臣弟私底下在跟您谈，现在在说的是关于南方的问题，请陛下不要离题。」玄瑛很清楚，皇帝是在问御音的事情，自从知道皇兄跟御音没有亲暱关係，对皇帝的敌视瞬时消失。不过，现在皇后那个女人还在，怎么能提御音的事，更何况，方才他还要对御音下手，这他在外边可听的一清二楚。 「好，好几个月不见了！传下去，朕今晚可要好好替玄瑛洗尘，吩咐御膳房，晚上设宴。」 看到皇帝跟恭亲王把他拋在一旁，自顾自的聊天，皇后几乎要气的银牙咬碎，他忍着气开口道：「皇上，臣妾所啟奏的事…」 「皇后，你可以退下了！朕要跟玄瑛谈论朝政，还有比朝政更重要的事情？皇后，你该不会认为后宫的事情，比朝廷大事重要，还是，你认为，政事根本不重要？」 「臣妾不敢，不过忠言逆耳，臣妾还是要提醒您，音妃之事，陛下还请重重严惩，臣妾告退。」 最后一段话几乎要把皇帝跟玄瑛气炸，这个女人还真敢说，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卑鄙下流的勾当，他可没少干，跟他比起还，御音不知道要高尚多少倍！跟那些争宠的嬪妃相比，他们的音就跟天仙一般，俯视那些无知的人。 皇帝让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部退到外面。 「皇兄，她，还真是好样的。」玄瑛脸上掛着打不破的寒霜。 没有外人的情况下，皇帝连自称都从朕改到我了！ 「我何尝不烦呢？可是，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对了！音怎么样，怎么没有跟你回来。」皇帝的意思很清楚，虽然他也很讨厌搬弄是非的皇后，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说废就废。 接到消息说御音没有跟玄瑛一起回来，只有玄瑛跟他的下属一起回来，皇帝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皇帝一提起御音，玄瑛的表情马上变的很失望，御音不跟他回来，他又能怎样。 「皇兄，你怎么没跟我说你其实是音的义父，带音回去的是他的亲生哥哥，害我误会音，现在音根本就不相信我，我怎么带他回来？」玄瑛超级无比哀怨的抱怨。 「我都还没有骂你，你倒怪起了我来，你乱吃什么飞醋阿！想也知道，音跟我不过是忘年之交，你当我还能对他怎样吗？」皇帝想到这里就气，他本来是想说御音可能会想要跟年龄贴近一点的同辈交往，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根本没安什么好心，不单单覬覦御音，还乱吃飞醋，让御音那么伤心，虽然自己也有错，不应该那么莽撞的让御音进宫，不过，那个笨蛋弟弟的错，绝对要比他来的大吧！ 两个几乎要翻脸的兄弟，在一阵争吵中，两人停顿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意识到，如果再这样吵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吧！尤其是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彼此都有顾虑。 「音现在过得好吗？」皇帝往椅背一靠，手撑着头，有些疲惫的问道。 他顾忌自己现在的身分，根本没有办法离开皇城，到南方去看那个让自己掛心的义子。 「我不知道，也许吧！」因为他已经离开那个地方，御音应该会很高兴吧！不用再担心受怕。 皇帝听到这种不负责任的回应，脸都青了几分。 「你说你不知道，你不是有到南方去看音，你居然说你不知道？」 玄瑛的脸色又何尝好到哪里去，不久前才被打击过，现在他真的没有多少心情再谈论下去。 皇帝沉默了良久，看玄瑛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心中几乎要气到吐血，那有如何，那个傢伙，自己的胞弟，又有什么反应呢？ 皇帝从椅子站了起来，走到玄瑛面前。 「那你现在想要怎么样？还能挽回音吗？」皇帝进一步的逼问。 「皇兄，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误会虽然解开了！但是，御音根本就不愿意跟我回来皇城，他说他讨厌这个地方，我又能怎样，还是你希望我强迫他？」 皇帝听了玄瑛的话，他就知道御音到底讨厌什么，他讨厌的是这个不平静的皇宫阿！可是，自己身为皇帝，也不可能会离开这里太久，最终还是要回到这个像是牢笼的地方，他虽然身为皇帝，拥有绝对的权力，但是，他寧愿他没有这个权力，绝对的权力就带来绝对的义务，这种义务是他想要逃避也逃避不了的！他必须要所有事情都是以大局为重，天知道他根本不想要这样，不然他也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皇兄，可以请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挽回他？」 玄瑛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不然他也不会向自己的兄长开口。 被问到这话的皇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空气，就彷彿凝结了一般沉重。 「算了…皇兄，我还是先回我家好了！」 「等等，玄瑛，我想，你方才也听到皇后的话，你有什么看法，觉得要怎么做。」 「还用问，想办法，除掉他！」忿忿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 「你认为可能吗？皇后，具有一定的势力，他父亲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还是要做，除非你想害到御音，他绝对不可能会放过御音，我先调一些士兵过去看守，虽然作用不大，至少多一层保护，另外，御音的三个哥哥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他们宅府有强悍的卫队，至少御音如果不出门，几乎不可能会有危险。」 皇帝听到这个情报有些意外，顏家在暗地里居然这样有实力，因为既然玄瑛这样说，就代表他们一定有那个实力，甚至可能玄瑛已经已经深深体验过了！同时，他感到放心，既然可以绝对的安全，那他就可以专心的对付那些外戚。 那些个外戚，一个比一个霸道，什么骯脏事都做尽了！自己虽然已经掌握部分证据，却碍于担心的事情太多，没有办法把他们彻底根除，下狠手对付，现今，他少了一个担忧，再来就是做些防卫措施，就可以行动了！ 「玄瑛，你如果跟护国将军打，谁会获胜？」 「我八他二。」玄瑛分析了一下形势，简短的说道。 「那帮我…」很难得的，皇帝会开口请人帮他。 「没问题，不过，皇兄，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需要再几个月…」老实说，说几个月还算最短估计，毕竟那些人可不能一次剷除，而且接任的人选也是个问题，可能要将近一两年才能百分之百成功。 「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想要请你除了明面上的军队，暗地多训练几支可以相信的人手，这样更有把握。」 「皇兄，要让那些东西成形，可不只几个月。」玄瑛皱了皱眉，皇兄也不想想，光是新兵训练成老兵，最少要三年，如果採用压缩式训练，也要最少一年，现在蛮族已经被赶到那么远，哪有练兵的物件。 「我知道，做多少算多少，另外，我觉得御林军似乎有些问题，御林军是护国将军的次子在管，想个办法让你执掌那里？」 「不必，刚好可以看清楚哪些是有危害的，可以彻底清除。」玄瑛掛上放荡不羈的笑容，他已经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告别了皇兄后，玄瑛随即回到他的府第，称得上他的心腹的军官已经都跟他一起回到皇城，这些从他进入军队就跟在他身边的人，比起那些名义上的姻亲更可信。 「主上，你这次怎么会这么急着赶回皇城，不是说要留在南方，不想回来了！还是皇上一召见你就赶着回来阿？」一个模样粗旷的武官疑惑的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主上八成跟皇上和解了！不然怎么会跑回来哩。」一个长相一点都不像武将的男子略带调侃的笑着。 「和解？不是吧！」 「通通给我安静，太久没有修理你们就给我没大没小了！」玄瑛已经够烦了！还要应付这些虽然当他是主子，却很没大没小的傢伙。 「嘿嘿…主上，怎么火气那么大，要不要属下帮您消消火。」某位男子露出一副想要扑上去的表情。 「给我停下来！」玄瑛的脸色从生气，转到发青。 「厚厚…这是主上才有的特别服务…」 他寧愿不要，玄瑛脸色极差的想着。 「咳咳…这次来这里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要帮我皇兄解决掉内乱。」 「哇！主上，你怎么会想要帮他阿！你不是不喜欢那个人？」某个人说出了大家的疑惑。 「我没说过我不喜欢皇兄，你想太多了！」玄瑛略带无奈的回答。 他才刚刚抬头，大厅里居然出现惊吓鬼脸大全，这是在搞什么阿！都这副德性，真不知道他们是哪个人带出来的，唔，好像就是他吧！他到底是怎么带兵的？ 「不要那么惊讶好不好，最主要的目的是，皇兄跟我的目标一致，所以我才帮他。」玄瑛轻描淡写的说道。 「主上，你今天可给我们太多刺激了！到底要我们怎么做，就说给我们听吧！」 玄瑛扫视了眾人，看出大家的疑惑，自己本来回来就是要跟他们说的，反正这本来也不算是甚么秘密。 「关于护国大将军、御林军统领跟皇后，这次的目标是，扳倒他们跟他们的党羽。」 「靠…主上，这难度有些夸张说。」粗旷的武将忍不住爆粗口。 「主上，虽然我们是不怕护国大将军拉！可是，他们的党羽可以说是遍及朝野，这…似乎…」 「我们只要负责火力支援就可以了！政治上的手段，不用我们担心，而且，就算遍及，那又如何，如果行不正、坐不端，还怕扳不倒他，再说，皇兄已经掌握他们部份的罪证，只是顾及他们加起来的势力，所以才要我们支持，另外，皇兄要我组建新的军队，当然不是明面上，是要我们当作秘密武器。」玄瑛立马开口反驳。 「靠，这还真是大工程阿！一个不好，可能就会掉下悬崖。」 「梵，你说，有什么建议？」玄瑛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定见，可是，还是想要徵询一下。 「主上，这个事虽然是可行的，不过，这件事可得好好筹划，关于组建军队，虽然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最重要的关键就是时间，如果时间不长，可能没办法达要预估的效果，老兵一个可以最少顶两个新兵。」梵的想法跟玄瑛一模一样，难怪是玄瑛最看重的心腹。 「这件事就交给旗毅、煈华，关于护国军跟御林军的情报蒐集就交给…」玄瑛很快的就将所有的工作都分配下去。 「主上，可是要将新兵训练成老兵，可得经过战争，可是，最近都没有较大的战事，这…」某个人开口问道，他话还没说完，马上遭受週遭人的鄙视，谁说练兵一定有战争？ 「不会找护国军练练，或者是去打山寨，到处都是可以练的地方。」玄瑛很不客气的说道，谁说没有地方练，真有心要找，随便都可以找出一大堆地方。 「主上，您的火气还真大！」 「偷偷告诉你们喔！主上是因为主上喜欢的人这样又那样，所以目前怒火中烧中…」梵一脸八卦的说道，虽然名为偷偷的，不过，他说的声音可大着呢！ 「梵…」单一音节，音调阴沉，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嘿嘿…这不能怪我…我是看大家那么想要知道说…」 「在这边吵什么？还不赶快去做事！」玄瑛咬了咬牙，拿这帮下属没有办法。 看到玄瑛发怒，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过来，又匆匆忙忙的离去。 真没有办法，这群傢伙还真是让人无奈，他当初怎么会认识他们，还会把他们收回下属。 皇帝越来越少到皇后所在的坤寧宫，尤其是音妃进宫之后，唯一一次就是去就御音那次，这种情况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不过，不只是皇后，连宫里的嬪妃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度获得宠幸。 这日，本来与皇后水火不容的兰妃突然到坤寧宫拜访皇后，令知情的人都会感到讶异。 「兰妃meimei，今天怎么那么好兴致，来本宫的住所。」皇后称兰妃为meimei，不过，语气中的不悦，任谁都看的出来。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臣妾今日有事相商，期望娘娘将我们过往的恩怨先拋在一旁吧…」兰妃看似异常的恭敬，先放软身段，试探道。 「起来说话，你们全部都退下。」前半段的话是跟兰妃所说，后半段的话是跟所有的宫女、内侍所说。 他很清楚，兰妃来找他，又先放低身段，绝对是不可告人的事，所以他才会先要下人退下。 「有什么事就直说。」皇后在眾人退下后，冷淡的开口，虽然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可不代表，他们之间没有对立，说话的口气没必要太好。 「那臣妾的直说了！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很久没有留宿坤寧宫了吧！」 这话可直接刺到皇后的痛处，从那个音妃进宫之后，皇帝就不曾再留宿坤寧宫了！ 「那皇上又是多久没到meimei那里了！」 兰妃就像是活吞了噁心的东西一般，脸色铁青。 「皇后娘娘，我们就别再互刺伤口，最重要的是，顏御音那个女人。」兰妃咬了咬牙，毕竟，他得宠比皇后要长的多，没必要跟他争这个。 「说。」单音节从皇后紧闭的嘴吐出。 「他私下出宫，却还是没有办法除掉他，皇上根本不理我们的参奏…」兰妃说的很慢，脸上掛着美丽诡譎的笑意。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既然他在宫外，何不？」兰妃轻描淡写的做了一个抹颈的手势。 「这件事我可不跟你瞎搅和，我们各办各的，我已经委託别人动手了！」他要那女人死前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再让他悲惨的死去。 「既然皇后娘娘已经做出了打算，那臣妾就不再打扰了！臣妾告退。」兰妃听到皇后已经动手了好像没什么讶异，只是云淡风轻的说道。 「退下吧！」皇后冷冷的看着兰妃离开。 处置完那个贱货，就轮到你这个狐狸精了！皇后脸上出现阴冷的笑意。 ＊＊ 哼…还说不瞎搅和，自己还不是已经动手了！别以为你地位比较高，就可以轻视我，解决掉顏御音那个女人就轮到你了！兰妃心中充满强烈的怨妒。 兰妃离开坤寧宫，私底下请父亲进宫，兰妃的父亲在宫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匆促的离开。 ＊＊ 门外站着一个人影，房中的俊美男子看似很悠间的靠在软椅上。 他，穿着淡紫色的衫子，墨黑色的头发批散在背后。 「堡主，属下伺风求见。」 「进来。」 「属下下午受邀到皇宫里，皇后要委託我们除掉一个人。」 「谁？」 「音妃，顏御音。」 男子略微皱了皱眉，他一向不喜欢跟皇族牵扯上甚么关係，尤其是这种后宫纠纷，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办法不接，就当是为了他们的声誉。 「我出手，画像给我。」男子简短的说道。 伺风有些讶异，一向不亲自出手的堡主居然会想要出手。 「堡主，可是…这次属下打算让黑罗剎出手。」 「那傢伙…」不是个很难以形容的人！要说相貌堂堂也可以，要说风流倜儻也可以，最好的形容词就是色胚一个，而且还是个虐待狂，居然要让这傢伙出手，看来皇后的委託一定很变态。 「真的很变态的委託…」伺风很难完整的说出委託。 「说。」 「皇后要我们除掉他之前…要『当眾』给他『羞辱』，然后…」刻意加重了某些词语。 「…这件任务，我们不接。」就算会得罪皇后跟护国将军，他也不想要接这种丧心病狂的任务。 「可是，就算我们不接，皇后还是会派其他人去，至少，我们动手，他不会那么痛苦。」 「我会保护那个音妃，任务我们不推掉，也不要完成，要玩大家一起来玩，我就不相信我要保护的人还会死，马上帮我准备，画像跟资料给我。」 「是，主人。」伺风恭敬的说道，原本他就不想要接这个任务，顾忌堡里才会不推掉，凭堡主的身手，堡主要保护的人绝对不可能会死。 伺风取出一个卷轴，递给男子。 男子展开画捲，一个穿着宫装的绝色美女出现在眼底。 男子心中为了那美人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