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嫡女之后 第92节
余氏心?里发苦, 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说什么好。 “你说你招惹她做什么?她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她连你祖母和你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你还以为她会顾念你们的姐妹之情吗?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眼下太后和陛下都不敢动他?们,你远远避着还来不及, 怎么能上?赶着被她算计?” “娘,我哪里知道她现在?变得比从前更张狂了。你没看见?她那个样子, 小?人得志不知所谓。还有这些贱民, 眼睛全都瞎了不成?,一个个奉着她赞着她,还叫她活菩萨。女儿实在?是气?不过, 谁知道她如此狠毒!” 余氏越发心?苦,“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她以前全是装的!她的心?机比谁都深, 她的手段比谁都要高。你这…真是气?死我了!”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全要贴补到这些流民身上?,她比被人剜了心?割了rou还要难受。如今她算是彻底看透了, 恐怕终此一生?她都不可能得到侯爷的爱怜, 唯有牢牢握住银子才是正?理。 隔着人头攒动的流民, 她望向王府粥棚。 粥棚内一道素雅的身影正?和身边的人不知说着什么,那从容的气?质与恬静的神情让她有些恍惚。 那真的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吗? 姑母怨她, 埋怨她没用,嫁进侯府这些年不仅没能笼络住男人的心?,还没压住眼皮底下的人。言语之中对于当初为她赐婚的事很是后悔,说是白费了一番心?思。 她难道不怨吗? 自己不过是爱慕一个男人,非君不嫁而已,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对她?她这辈子求爱不得,身份上?永远矮人一截,她的苦有谁能懂。 姜觅远远看到她朝这边走来,却视而不见?。 她忍着气?,赔笑道:“大姑娘……” “余夫人,你应该称我王妃娘娘,或者是徐姑娘。” “王妃娘娘,我……” “余夫人,你一个臣妻,见?了我这个王妃娘娘怎么不行礼?”姜觅当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她,一句话堵得她面色通红。 她此时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只能行礼。先完礼后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屈辱,哪里还有脸说出来找姜觅的目的。 姜觅就?是故意的。 姜晴雪捅了大篓子,余氏又是一个财心?紧的,自然是舍不得出钱出力。眼下来找自己,不就?是想赖了这事。母女俩上?赶着被人打脸,那可怪不得她。 “王妃娘娘,能否借一步说话?”余氏明明有气?,却没有退。 “余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事关你哥哥,王妃娘娘真的要在?这里说。” 姜觅笑了。 果然侯府之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余夫人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知道我哥哥的下落。只要我不和姜晴雪计较,你就?会把我哥哥的消息告诉我,对吗?” 余氏正?是此意。 “王妃娘娘最近极得民心?,我们岂能抢了你的风头。你不缺银子,之所以算计晴雪不过是为了置气?。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以自己的名声为重。” 姜觅突然上?前,亲亲热热的靠近。 “余夫人说的不错,我们去?那边说。 她指的地方是自己的马车后面,那里只有一个车夫守着,再无别的人。 余氏不疑有他?,还当姜觅是上?了自己的套,心?下堪堪松了一口气?,暗想着只要不出那些银子就?好。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甫一站定姜觅就?欺近了身,然后一根冰冷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她骇得她刚一张嘴,嘴就?被人捂住。 “余夫人,别喊!你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手快。” 余氏惊恐地瞪着眼睛,眼珠子因为害怕而颤动。 姜觅讥笑道:“我这个是什么脾气?,余夫人想来也是知道的,真逼急了我,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余夫人还是乖乖听话的好,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少耍花招,否则我的手一抖扎穿了你脖子,你可怨不得我。” 她慢慢松手,余氏便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敢!这里到处都是人,你若是伤了我,你也落不下好。” “是啊,我确实也落不了好,但?那又如何!” 余氏是真的怕了,她心?里不停地衡量。放眼望去?全是人,按理说没有人会傻到在?这样的地方行凶。 可是不敢赌,因为她怕姜觅豁出去?。 “说吧,我哥哥在?哪里?”姜觅见?她被震住,当下抛出问题。 她胸口急剧起?伏着,“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姜觅手上?的力道一送,尖锐的利器瞬间?刺破了余氏的皮肤。余氏惊慌吃痛之下的惊叫声,被姜觅及时地捂住。“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见?血!” “你若是杀了我,你也要偿命……” “我只说让你见?血,又没说要杀你。”姜觅压着声音,字字如刀。“你为女儿出气?,来找我的麻烦。气?愤之下想动手打我,我为了自保拼命反抗,不小?心?用簪子伤了你。你告到太后陛下那里我也会这么说,到时候就?看太后和陛下是愿意为了你得罪我家王爷,还是会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宁愿让你受委屈。” 余氏的心?都在?抖,她知道太后和陛下如今正?是用慎王的时候,绝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横生?枝节。哪怕是她真伤了,最多也不过是让她先忍着,等事后再为她出气?。 但?她好不甘。 她不甘被人如此胁迫,她不甘屈于下风。她这辈子处处都低徐令娇一头,原以为她做不到的事她的女儿能做到。事实上?这些年来,她的晴雪确实胜过徐令娇的女儿许多,每当听到世人夸赞晴雪而鄙夷这个蠢货时,她的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可是现在?她清楚知道这个蠢货不仅不蠢,反而十分狠辣有手段。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威胁人,靠的不仅是狠辣的手段,还有过人心?机城府。 这些年她真看走眼了! “若是我不说呢?” “你不说也没关系,你说我如果告诉侯爷,当年我哥哥失踪的事是你做的,你说他?会怎么对你?” “你……” “我若是你,便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段日子你接管了侯府的内务,姜家是什么光景你比谁都清楚。除了一个空壳子的爵位之外,侯府还有什么?” 余氏心?口一惊。 “你知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我母亲未嫁入侯府之前,侯府已呈败落之势。自我母亲嫁进姜家之后,姜家才重拾从前的煊赫。老夫人之所以宁愿想要我的命,也要霸占我母亲的嫁妆正?是因为如此。我离开侯府时带走了那些东西,还有侯爷用来抵账的铺子银钱。如今的侯府已是强弩之末,内里全是虚空。便是我哥哥回来了,只怕也瞧不上?,也就?你们把那爵位当个宝。” “我若说了,有什么好处?” “余夫人,我这人没什么耐心?,你说了没有好处,但?你如果不说…以你们现在?的能力,施粥的话能坚持几日?” 余氏暗恨,不是她能坚持几日的事,而是她一天也不想。 “十天。”姜觅说:“如果你不说,那就?二十天。” “能不能再少一点??” 十天虽然要花不少银子,但?余氏还能接受。 姜觅摇头,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若是低于十天,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她面色顿时胀红,恼怒自己被气?糊涂了。若真是少于十天,传出去?定会招来京中那些人的耻笑。 “好,那就?十天。”她狠了狠心?,道:“我确实不知道你哥哥的下落,但?我知道他?不是被人弄丢的,而是自己逃走的。” “就?这?” “你爱信不信,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如果我真的知道你哥哥的下落,你觉得我会什么都不做吗?” “你倒是实诚。”姜觅终于松开她,“虽然你的消息约等于无,但?我这个人言而有信,说了十天就?是十天。不过这十天我不希望听到有人抱怨你们的稀粥还有霉味,我更不想听到有人说粥少吃不饱。” 余氏心?里那叫一个气?,因为她刚刚就?打算粥再煮稀些,混过这十天就?好,吊着那些人不死就?行。 很显然,姜觅看穿了她的心?思。 “余夫人,我若是你,既然做了好事,就?得博一个美名,否则还不如不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余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原本就?不想做。明明是被人算计了,这算计她们的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看到姜觅将那簪子插回头上?,心?尖都颤了一颤。哪里还敢继续留在?这里,连仪态都顾不上?急忙往自己家的粥棚跑。 姜觅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一声。 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现出半张艳丽无比的脸。那漆黑如冷夜的眼睛,此时已缀满了星光。 “你怎么在?这里?”姜觅低呼。 萧隽朝她伸手,“上?来。” 她也不扭捏,将自己的手放在?对方的大掌中,感受着对方强有力的拉扶,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马车。 “胆子挺大,你就?不怕她喊?” “她不会的。”姜觅盈着几分得色。“比起?让我身败名裂,她更在?意自己的生?死,所以她不敢赌。” “你呀,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萧隽眼中的笑意更甚,那满天的星光越发的璀璨耀眼。若不是胆子大,他?们又怎么会牵扯在?一起?。 姜觅也跟着笑,她也觉得自己胆子是不小?。 余氏的消息也并非全然无用,被人弄丢和自己逃走是两回事。如果姜润真是自己逃掉的,那证明他?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既然有能力逃走,或许也能在?外面生?存下来。 她不解的是,姜润逃出来之后为什么没有回到侯府? “你见?过我哥哥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隽点?头。 “我们见?过,只是他?比我小?两岁,我…不太乐意和他?玩,也就?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没说的是,当年姜润很想和他?玩,可他?那时候自诩端方与年长,看不上?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屁孩,压根不太搭理对方,又哪里知道那小?屁孩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他?不说,姜觅也能猜到。孩子嘛,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年纪小?的爱缠着年纪大些的,年纪大些的又总嫌年纪小?的太烦。 “你说若是我哥以后回来了,他?还会不会记得你小?时候不带他?玩的事?”姜觅揶揄着他?,眉梢都带着笑。 他?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破天荒地出现一抹尴尬之色,如果早知姜润会成?为自己的大舅哥,当年他?怎么着也要陪着对方好好玩。 见?他?这般模样,姜觅没忍住,终于笑出了声。 “萧隽,幸好我们是假夫妻,要不然我看你以后怎么面对你的大舅哥。” “世间?之事,真亦是假,假亦是真。” 姜觅一听这话,立马变脸。 “好你个萧隽,你是不是想赖账?我就?知道你以前说什么事成?之后我尽管提要求,没想到你在?这里等着我,你是不是以为打着假戏真做的算盘,绝了我提报恩的心?思吧?我可告诉你,在?你没有报恩之前我们只能是假夫妻!” “好,等我报了恩,我们就?做真夫妻。” 萧隽的眼中已然是光芒万丈星火熠熠,灼灼而guntang。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仿佛瞬间?被那火舌舔了心?肝,也跟着火光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