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玄幻小说 - 七年之痒在线阅读 - 第88章

第88章

    “阿景……阿景……”

    长命锁硌着掌心,祁炎按住心口,只觉得那里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死人咯。”

    他听见几句闲话。

    “胡扯,没死掉。”

    太阳xue突突直跳,眼前忽明忽暗。

    “真死了,救上来都没反应。”

    “可惜的嘞,看着好年轻。”

    终于,祁炎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弓着身,整个人伏下去,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长命锁,握拳抵在前额,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鸣。

    像哭,可是又像是愤怒。

    许久,他用尽全力,把那个长命锁狠狠砸在地上,银饰碰撞,“叮啷”一声滚出去老远。

    眼泪掉下来几滴,浸润深色的沥青路面,祁炎用手撑了一下地,勉强站起身来,继续跌跌撞撞地朝着事发地走去。

    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曾经,高三的暑假,也是这样,他就要失去余景。

    全世界都在阻拦他们,分开他们,祁炎这才发现,自己地力量是多么渺小。

    他见不得余景,也得不到对方的任何消息。

    他甚至卑躬屈膝去求连珩带一句话,可得到的却是嘲讽和侮辱。

    祁炎本来只是想和余景定下学校,在未来四年和对方去同一个地方。

    难不成余景父母就这样把他关一辈子?

    那不可能。

    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没必要非得争一时的意气。

    可连珩的一番话却直接让他改变了想法。

    他从心底萌生出一个阴暗的想法,他要把余景从这些人的身边带离。

    最后也成功了。

    那一晚,祁炎站在楼下,一把接住跳下来的余景。

    他就这么抱着对方,像偷了件心爱的宝贝,压根舍不得放下。

    余景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侧颈。

    闷着声,随便祁炎带他去任何地方。

    “阿景,我真开心。”

    祁炎笑着、喘着,感觉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听见余景大口大口地呼吸,重重吸着鼻涕。

    还听见余景说:“我也是。”

    他们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要去奔赴更好的未来。

    祁炎以为余景和自己一样,高兴到呼吸不畅。

    可很多年之后,祁炎才反应过来,或许那时候的余景并没有在笑。

    他只是哭泣。

    第48章

    余景没想过自己还能走出那片大海。

    也没想着睁开眼睛还能看见这样明亮的灯光。

    连珩不顾浑身湿透,握着他的手。

    俯身在余景耳边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余景也没听懂。

    所有声音仿佛都隔了一层水膜,救护车的鸣笛声首当其冲,接着就是自己闷在吸氧面罩里的呼吸,以及车厢内测量仪器“滴滴滴”如钟摆一般的提示音。

    他被救下来了。

    是连珩救了他。

    余景盯着那一处光亮,直到眼角溢出温热的泪。

    他闭上眼睛,眼泪在冰冷的皮肤上火辣辣地划过去一道。

    如割似切,生疼生疼。

    -

    余景进了医院后就稳定了下来,再加上第一时间获得了正确急救,所以并没有出什么太大的意外。

    很快,他被安排进了普通病房,观察一夜没什么问题,明早就可以出院。

    所有人的心都放下来了。

    到但连珩没有。

    他依旧穿着那一身还在滴水的衣服,像一只忠诚的小狗,就这么守在床边一步也不肯走。

    因为一些镇定药剂,余景睡得很香。

    旁边病床的大姐看不下去,好心让连珩去换件衣服,连珩跟没听见似的,也不搭理。

    这么大块头硬生生地杵在那儿,跟得了癔症似的,看着都有点害怕,无法,只好叫来了护士,想看着怎么处理。

    护士叹了口气,小声解释几句,那位大姐也就不再吭声。

    可这样下去用不是办法,医院开了冷气,即便在夏末,这么湿着站上一夜也估摸着会受寒生病。

    护士抱来了一身病号服让他先换上,连珩慢半拍地应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去卫生间,就这么把床帘拉上,暂时换下了湿淋淋的衣服。

    余景还在睡,可能是累极了,转进病房后就没睁开过眼。

    连珩不敢打扰他,更不敢离开,他怕这人一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又会去做什么出格的事。

    湿透了的衣服扔在盆里,还有余景的。

    连珩从他的裤兜里摸出自己中午交给他的铃铛,里面的追踪器被水泡过依旧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

    经周老板的提醒,连珩多长了个心眼。

    不过也是因为今天白天余景的行为太过反常,他隐约猜测也十有八九。

    只是太快了,连珩以为有祁炎在,最起码得等上一天。

    不过就是洗了个澡的功夫,连珩擦这头发出来,就发现余景的位置已经显示不在酒店了。

    海水湿滑无比,他差点没抓住余景。

    差点就——

    连珩睫毛一颤,垂眸看向床上安睡的余景。

    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到底还是抓住那只苍白的手,心疼地弓起了腰。

    -

    余景睡得很熟,没有做梦。

    再睁眼时是被消毒水的味道给熏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