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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心魔都是我 第65节

    方才还蔫了吧唧的戴鸣闻言骤然竖起耳朵,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他用力拍着大师兄的肩膀,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笑。

    “放心吧大师兄!村里的事就交给我吧!你的好师弟一定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绝不辜负大师兄的信任!”

    剑阁大师兄十分冷酷的说:“不,我只是觉得你会添乱。”

    戴鸣:“……师兄,你可真是我亲师兄。”

    白飞鸿点了点头,暗暗看了一眼花非花,得到对方肯定的颔首之后,她便拍了一下云梦泽的后背,率先朝外走去。

    “送嫁的队列出村了。我们跟上去。”

    一番商议之后,几人决定跟着这只送亲的队伍,前去探一探那“河伯”的究竟。

    修真之人想要隐匿身形,实在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白飞鸿、云梦泽、江天月三人隐匿了身形,不远不近地缀在这支队伍之后。因掐了隔绝声息的法诀,他们甚至稍稍讨论了一下方才打听到的消息。

    “你认为他说了实话吗?”云梦泽忽然开了口。

    白飞鸿看了他一眼:“不好说是不是实话,但这村里的确没有年轻女子。”

    “还有他口中的‘活祭’。”云梦泽淡淡道,“你发觉了吗?这村里的小孩子也很少。”

    白飞鸿一怔:“难道‘活祭’是……”

    “看起来应该不是猪羊。”云梦泽抿了抿唇,“魔修之中,修那等阴毒法术的人并不少。”

    白飞鸿沉默不语。

    正所谓万物有灵。人的灵气寄托于灵府血rou之中,魔修之中,从来都不缺少那等炼化生魂为自己所用的阴毒手段,便是血rou也能为他们所用。而童男童女,在魔修看来,更是“大补”的好材料。

    每一个魔修,手中无不是血债累累。

    虽然在听到“活祭”之时,心中便有猜想,白飞鸿还是寄望于另一个微薄的可能。

    “送‘新娘’也是送‘活祭’吗?”她微微咬紧了牙关。

    “应当不是。”云梦泽注视着那行送嫁的队列,“‘活祭’是幼童,‘新娘’是女子。光娶新娘还不够,居然还要童男童女。看来这‘河伯’还真是贪心。”

    世间之人,意欲为恶,总爱向着妇孺下手,便是魔修也不例外。

    白飞鸿虽然感到不齿,却也知道这是常事。只是握着青女剑的手,总忍不住收得更紧一些。

    青女似乎知她心意,在剑鞘之中发出一声极低的嗡鸣。

    “小心。”云梦泽神色一肃,“我闻到了魔息,虽然很淡,但前面有魔修来了。”

    白飞鸿闻言也是一凛,她掐好隐匿诀,攀上附近的参天大树,无声地观察着附近的情形。她看到,云梦泽与江天月也各自找好了隐蔽的藏身之处,正在审慎地打量着队列的尽头。

    送亲的队列已经停了下来。

    喜乐也好,人声也好,俱都停了下来。

    身着红衣的送亲队列僵着脸站在阴森森的山林中,远远看去,一个个板直板直,竟不似生人,倒像是两列纸扎的阴兵。而那大红的花轿,轿门与轿帘都封得严严实实,看起来也像是一个红彤彤的大棺材,扣紧了钉死了,要里面的人死也爬不出来。

    他们停在一间老庙前。

    老庙的庙门缓缓打开。里面出来了几名修士打扮的男子。他们的扮相倒个个都是仙风道骨,看起来比寻常散修更有世外高人的风范。只是这一个个的要么面相残佞,要么眼睛邪性,要么神色狡诈,暴露了他们并非善类的事实。

    而在他们周身隐隐浮动的晦暗魔息,则是只有修真者方能看见。

    白飞鸿估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差距,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静观其变。

    这几名魔修自然算不上十足的好手,莫要说与十年前的烦恼魔相提并论,就算是与四苦修士相比,他们的实力也远远不如。

    正因如此,白飞鸿才更加警惕。

    先前失踪的剑阁弟子,虽然都是普通弟子,但能离开剑阁入世行走,自然资质也不会太差。寻常的魔修想要杀死他们,怕也要多费几番波折。更何况是无声无息地接连擒下这几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若不是其中一人的魂灯碎了,剑阁怕是还没有发觉这些弟子大约已是凶多吉少。

    白飞鸿以为,这等事情,绝不是这几名魔修就能做出来的。

    她怀疑,他们身后恐怕有更强的高手在撑腰。

    “庙里还有人吗?”她用传音入密去问云梦泽。

    龙的五感远超常人,为防打草惊蛇,白飞鸿并不想贸然用灵力搜寻那边。这种时候,云梦泽的五感就非常靠得住了。

    云梦泽皱起眉来,无声摇了摇头。

    “那庙里别有乾坤。”他也用传音入密回她,“对方施了结界,我也听不到庙里的动静。但是,那个结界的手法非常高明……绝不是这几个宵小使得出来的。”

    白飞鸿沉思片刻,答道:“静观其变,不要妄动。”

    云梦泽微微颔首:“我听师姐的。”

    江天月也接到了白飞鸿的传音,他素来寡言,此刻也只是点了点头。

    而在他们的下方,一直缩在花轿阴影里的老汉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冲着为首的那人深深鞠躬,佝偻的脊背高高弓起来,双手都几乎要贴上了地面。他在衣袖后抬起头来,哆哆嗦嗦地赔出一脸的笑来。

    “新娘、这一回的新娘已经送到了。请问各位仙人,小的能不能姑且告退……”

    “急什么,老丈。这天可还没黑,不用怕下山跌断了脖子,忙着急匆匆赶路,哈哈哈哈!”

    那为首的男修笑了起来,他的手无意识摩挲着自己的腰带,目光在花轿的轿门上转了一圈。

    “总要先让我们几个验验货……啊不,见一见你们选的新娘,看看她有没有资格面见河伯才好。要是哥几个都不满意,你觉得河伯还会满意?”

    “这……”

    老汉顿时面露不忍与为难,攀着拐杖的手是松了又紧,怎么也下不定决心应声“好”。在他身后,疑似新娘父母的男女更是把头埋得更深,只有两双手几乎要掐出血来。

    “怎么?还是你觉得送上丑陋的新娘惹怒河伯会更好些?”

    那魔修啧啧称奇,目光如蛇一样落在老汉的脸上,阴冷而又恶意的徘徊。

    “村长,你可想清楚了。”

    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压得老汉顿时低下头去,额上冷汗密密麻麻的滚出来,却也不敢伸手去擦,只好继续赔笑。

    “哪敢、哪敢。”

    他稍稍后退了一步,向着他们低下头去。

    “您……您请吧。”

    魔修一笑,抬手就要去掀轿帘,却在碰到轿门时骤然一顿,猛地后退!

    与此同时,一把柴刀劈开了轿帘,一名穿着嫁衣的年轻姑娘横劈开了轿帘,不管不顾地扑上前去,手里的柴刀就是一通乱挥。

    “混账东西!老娘和你们拼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随着新娘子那句“老娘跟你们拼了!”的怒吼, 送亲队伍的其他人也纷纷掏出了家伙,有的是从轿子下面抽|出了铁锹、锄头、钉耙,也有的是从袖子里掏出菜刀来, 就连那个颤颤巍巍的老村长, 也哆哆嗦嗦地举高了手里的拐杖。

    他们的动作手忙脚乱, 落在修真者眼中更是无比迟缓。可以看出完全是一场没有经过多少排演的冲动袭击。没有像样的武器, 也没有世外隐居的高手,只是一群被逼得没有办法的山民, 为了活命匆匆举起了刀。

    因为要攻击的人是修士, 他们的目光不住闪动, 握着农具的手也在发抖,喉间虽然发出威吓性的低吼,但无论是乱颤的双腿还是无意识后缩的双脚,都暴露出这些人真实的心情。

    无知的乡民甚至对修士的恐怖之处都不甚明了,却还是挥起了农具, 鼓足全部勇气对准了这些“仙人”。

    然而那些魔修面上却不见分毫惧色。

    他们只是沉沉的拉下了脸, 为首那人阴厉地笑了一声,将阴沉沉的目光转向了老村长。

    “老人家, 你这是做什么?”他缓缓问道。

    老村长脸上的肌rou稍稍抽搐起来, 他看起来好像快要跪下去, 但他艰难地挺直了脊背,抻直了胳膊。

    “大人,是你们不肯给我们活路。”

    他哆嗦着嘴唇说道, 两行浊泪冲出了他的眼眶,在脸上滚出两道长长的泪痕。

    “一开始你们要酒要rou, 我们都好好送上了。要新娘,我们也选了最漂亮的姑娘献上去了。一个两个不够, 十个、二十个,我们也咬着牙送了。可你们还要童男童女,一张口便是三十个。是要拿刀子剜我们的心,这是要我们的命啊!大人!”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名魔修脾气暴躁,克制不住地站出来,指着老人的鼻子骂起来。

    “是你们不让我活了!”老村长拄着拐杖,老泪纵横,“可怜我的小女儿,送到你们这里来,就再也没了下落。我的孙儿还那么小,你们硬生生从我手里把他抢走了……你们既不让我活了,我们也只能拼了!”

    “对!还有我meimei!”

    “还有我妻子!”

    “还有我的女儿——造孽啊!我家姑娘才十四岁!你们怎么下得去手!你们这群畜生!”

    而新娘子已经将盖头远远丢到了一边,她咬着牙提起柴刀来,指着面前的几个人。

    “我今天敢来这儿,就没想着还能活着回去。我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只要能杀你们一个,也就为那么多姐妹报了仇!”

    “区区蝼蚁,也敢在这胡言乱语!”

    为首的魔修似乎终于被这番妄言给激怒了,他冷笑一声,抬手便挥出一道红光,眼看就要把在场所有人的人头当场割下!

    以新娘阿玉为首的一干人连忙挥起农具抵挡,但凡人的铁器怎么可能敌得过仙家法器?眼见着血光凛凛的刀兵直逼到眼前来,所有人都仿佛看见自己人头落地的惨象——

    然而,在那一瞬间,却有一道剑光骤然截断了血光。

    要怎么形容那道剑光才好?

    犹如几经秋色的凄凄飞霜。

    极冷,极清。

    那剑光凌厉到了极致,也冰冷到了极致,无论是寒星还是骤雪,都无法与之相比,比拟不了那一剑的绮丽,也比拟不了那一剑的迅疾。

    长剑出鞘之时,有如一曲哀歌。

    哀歌这长夜的无尽。

    哀歌这生死的无常。

    在宛如歌吟的剑鸣声中,那魔修的法器被一刀两断,颓然坠地。

    白衣少女如同一只羽毛丰丽的白鸟,翩然从上方飘落。衣袂翩翩,足不沾尘。

    犹似惊鸿踏雪泥。

    她就像是一首短歌。又像是一场长梦。

    在场的乡民只知道张着嘴望着她,好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连忙跪地叩拜,口中连连呼喊着“仙子”。似乎是将她认成了真正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