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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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掐得不紧,说出的话却让人窒息。 “再敢有下次,我不介意做个鳏夫。” 姜蜜看着他猩红的眼眶,一动不敢动,藏在裙子下的腿却在轻轻颤抖。 “知道了吗?” “知……知道……”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眼角的泪再忍不住,扑簌簌落下。 谢知让感受着温凉的泪滴落在guntang的手背上,敛眸,俯身轻轻含住那一颗颗小珍珠。 “乖乖的,我疼你。” 姜蜜心都在颤,忙不迭点头,揪着谢知让的衣襟,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浑身上下抖成筛子。 “我乖……我好乖……” 谢知让看了她一会儿,额角鼓跳的青筋愈发急促,头疼欲裂。他将人揽进怀里,用被子把人遮严实了,而后扬声吩咐: “卫明,点香。” 话落,一身穿飞鱼服的男子轻手轻脚走进来,目不斜视,熟练地将一枚香丸放进香炉中点燃。 若是姜蜜钻出被窝来看,一瞧便知这是方才抱着绣春刀无言威慑她们的那名锦衣卫。 鎏金狻猊香炉顶上,白色香烟袅袅升起,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便弥漫开来。 谢知让嗅着鼻尖的清香,头疼渐渐缓解,蹙着眉头睡了过去。 姜蜜缩在男人怀里,一动不敢动。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处院落竟这般安静。别说没有人的声音,便是虫叫鸟叫也无。 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稍微大点声儿都能吵着他。 也不知道趴了多久,姜蜜实在脖子酸痛,小心翼翼地抬头想换个方向,却不想被男人一巴掌按了回去。 “做什么?” 姜蜜有些怕,却不敢不回答,讷讷道:“脖子酸了……” 谢知让没睁眼,却是抱着人换了个姿势,将她平放在床上,自己侧过身子揽住她。 姜蜜感受着颈窝处潮湿温暖的气息,有些许愣神。 他刚刚……是真的很疼吧…… 长久受病痛折磨的人,最是性情不稳,看来这位才是府上最难伺候的人了。 她知道两人之间情谊浅薄,但到底觉得有两分鱼水情。可刚刚谢知让毫不留情的翻脸,彻底断了她的妄想。 姜蜜只盼着自己乖乖听话,他能留她一条小命。 …… 谢知让有多嗜睡,姜蜜新婚三日终于知道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除去用膳如厕的两个时辰,竟有七八个时辰全在睡觉! 这厮自己睡便罢,非得拖着姜蜜和他一起。可怜姜蜜躺在床上,一双小鹿眼生生熬成了死鱼眼,头顶的幔帐都要被她盯出两个洞来了。 偏这混账东西还要挑剔一番,时而扒拉扒拉她的小腿,时而拨弄拨弄她的小手,感叹不如从前被子软和。 她一个大活人!当然不能和被子比!她是有骨头的,怎么能想被摆成什么样就被摆成什么样呢! 嫌弃她倒是让她走啊! 可怜姜蜜敢怒不敢言,只敢在他睡着的时候暗戳戳瞪他几眼。 三日过后谢知让要上朝,姜蜜恨不得挂了鞭炮庆祝一番,脸上的笑也真诚不少。 谢知让看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嗤笑一声,捏住她柔润的脸颊,那两瓣红唇便一下子嘟了出来。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走了这般开心?” 要不是不敢,姜蜜非得甩他一个白眼。 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只面上还得笑着哄他:“枕么会呢?我是看你穿这个衣胡好看……” 这话倒也不算恭维。 姜蜜是第一次见谢知让穿朝服。 男人身量高挑,一身大红罗地织金妆花曳撒极为服帖,其上飞鱼纹威武凛然。玉带掐出一截细腰,其下一把绣春刀平添几许森森杀气,惹得人不敢多瞧。 谢知让容貌昳丽,若非平日气焰太甚,只怕也是能被人称一声玉面公子的。 只姜蜜小嘴此刻被捏住,话都说不利索,好好一通话反惹谢知让嫌弃。 男人感觉到手上湿漉漉黏糊糊的一片,松开对她的钳制,一巴掌全蹭在姜蜜脸上。 “你恶不恶心?这么大个人了,说话还把口水喷我手上。” 姜蜜惊叫一声,连忙用帕子擦擦自己的脸。 狗男人! 昨天是谁把手指头伸进她嘴里让她舔来着?那会子不嫌她涎水脏了? 谢知让看她那样子便知道她心里没好话,横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走了。 姜蜜简直想冲上去把他头给拧下来! 送走谢知让这尊煞神,姜蜜总算能松快松快,歪着身子躺回床上,从床头滚到床尾,再从床尾滚回床头。 谢知让睡觉不准她动,天知道她有多憋屈。 姜蜜瞥了一眼谢知让的枕头,恶从胆边生,抬脚就往上面狠狠踩了几脚。 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让你…… “世子夫人,大夫人遣人来找您过去说话。” 姜蜜吓了一跳,心虚地往外瞧瞧,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回话,而后伸手拍了拍谢知让的枕头,好好给他放了回去。 侯夫人亲自派人来请,姜蜜不敢耽误,快速换了妥帖的衣服便去了朝晖院。 她是自己正经婆母,是生养谢知让的人,轻易怠慢不得。 纵然她在这府里不管事,老夫人、三夫人也不待见她,但凭她是谢知让母亲这一点,她想怎么作妖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