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擂台比试(一)
随着传令官的声音,台下响起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但这欢呼声,却在望见王子与长老、祭司、丞相的车驾时戛然而止。 整个偌大的灵风草场上,人山人海,寸息不闻。 天翊今日穿了件黄底暗纹锦袍,腰间束着条白玉腰带,墨色的头发亦用金冠束住。气质说不尽的清华高贵、卓尔不群。 与昨夜灵柯树下见我时的温柔模样不同,今日的天翊,面容纵然一如昨夜般俊美绝伦,眼神中却多了些凛然的气势。远远望去,优雅中带着冷峻,更带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度。 天翊与须发皆白的长老、神态庄严的祭司、深沉威严的丞相缓步走向高台,翼若将军站起身,向三人拱手施礼。台下所有的军士、百姓、文武官员以及等待打擂的比试者皆下跪高呼:“恭迎王子殿下——恭迎长老、祭司——恭迎丞相——” 在突然矮下去的人群中,有两个站着的人显得分外突兀。那两个人一个是夜川,一个是我。 我和夜川都站在台南,正对着城北的高台。夜川黑衣当风,对这份突兀的存在仿佛丝毫不觉察般,依然若无其事地闲闲而立。 我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当整个草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和夜川时,我越发惊惶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们——为何不跪?!”负责维持秩序的几名羽族军士走过来,对我和夜川喝斥道。 本来,在天翊淡淡扫过来的目光中,我已忍不住要俯身屈膝。但这些军士无礼的喝斥却令我又挺直了脊背,心中大感不快。 夜川似乎没有听到军士的斥责般,只向台上略带讥讽地道:“羽族就是这样对待前来支援的人么?” 不大的声音,却响彻了整个灵风草场。 天翊看了看夜川,不动声色地微笑道:“人族第一勇士夜川——幸会!” 夜川淡淡道:“不敢。” 天翊对适才喝斥我们的军士道:“与夜川公子、雪颜姑娘看座——” 那几名军士脸上露出极不情愿的表情,却还是迅速地搬了两把椅子放在擂台南首。夜川毫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了下来。我行至南首,看了看空着的那张椅子,却不知该不该坐下。 “雪颜姑娘,为何不坐?”对面高台上的天翊柔声含笑问道。 我看了天翊一眼,又看了跪俯台下的众人一眼,只觉脸颊guntang,气氛尴尬无比。 天翊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对台下众人道:“大家起来吧——” 待众人起身,我方对天翊躬身施了一礼,侧着身子慢慢坐下。在此情形下,不坐似乎比坐更令人尴尬。 我不敢去看天翊,亦不敢去看众人异样的目光。我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因紧张而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 天翊的声音,隔着擂台从对面飘过来,但觉无比动听。可是讲些什么,我却完全没有听清。 天翊讲过之后,长老、祭司和丞相也说了几句。我无心去听,只把眼睛偷偷望着天翊,再偶尔打量一眼满场的人。 虽然羽族多的是俊美青年,可是看来看去,总没有一个比得上天翊之万一。天翊坐在台上,仿佛太阳照临下土,光华灿烂间无与伦比,俯瞰下界,温暖万物。 为什么,明明心中对他喜欢到了极致,偏生每一次在他面前都表现出一副无礼的模样? 我何尝不愿如他的臣民般匍匐在他脚下,用一颗虔诚的心仰望他、敬拜他。就像一棵小草,欢喜地匍匐在太阳的脚下,感激地沐浴着太阳的光辉。 可是每一次,却都因过分的紧张而心慌意乱,因心慌意乱而失了礼数。 但他从不与我计较,他的脸上始终带着金色阳光般的笑——那令我魂牵梦萦五百年的笑。 他好像从来不会对人生气,与生俱来的高雅风度与岁月磨就的坚韧温厚的性格,让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禁不住被他深深吸引,对他顶礼膜拜。 “嗵嗵——” 一阵巨大的擂鼓声忽然惊散了我的思绪,原来翼若将军已经宣布比武开始。 紫诺告诉我,那些新入军的人,为了不从最底层的军士做起,总是想方设法要在擂台上搏个军阶。但大多数人,到最后还是不得不从一个普通的军士开始。 紫诺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既无嘲讽亦无同情,仿佛只是在陈述“石头是硬的”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但这些话听在我的耳中,却不知为何竟生出一股苍凉。 我不知道做一个普通的军士有什么不好,但我仿佛看到大多数生命所求不得的苦楚。 比试的规则是:先由参加者自行比试,连赢三场后可下场歇息,待决胜出最后十名时,这十名胜利者再与军中之人比试。赢了军中指定的人后,便可被授予军阶。 擂台上的人来了又去,有的比试在瞬间结束,有的比试为时稍长,有的比试点到即止,有的比试血rou纷飞,有的比试悄然无声,有的比试激如雷霆…… 北边高台上,除了翼若将军偶尔点评几句外,其余诸人俱声色不动。倒是东、西两侧的人群中,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呼,一声声赞叹,一声声惋惜。 比试者大多是羽族,偶尔也有几个人族,妖族则少之又少。 当年羽族与妖族打得惨烈,后来虽结为联盟,但心里到底还怀着芥蒂似的。 过了午时,众人俱已比试完毕,只剩下我和夜川。 夜川兀自坐着岿然不动,似乎没有上台的打算。于是我飞身跃上擂台,向北首抱了抱拳,眼睛望着天翊,红着脸将白羽剑提在手中。 最先上来与我比试的,是一个身形轻捷的羽族战士,但是比试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当他的眼神轻蔑地望着我的时候,我的剑已击落了他手中的武器,并指在他的喉间。 台下响起一阵喝彩,那军士满脸通红下台而去。 接着上来的是一个壮健的人族青年,他看我的眼神里不再有轻视,而是带着深深的戒备。 但是我仍然没有给他出手的机会,他的武器还未举起,我的剑已贴着他的额角一闪而过。一绺发丝在空中飞旋,发丝未落,他的武器已先于发丝掉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