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他没来由的气了一下,松开手,瞪仇元琛的时候,连带着瞪了一眼郁阳泽。 遂发现自己孤立无援,气冲冲地就走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郁阳泽虽面上装得滴水不漏,但身体僵得像根顶天立地的木头,如果不是仇元琛还在盯着他,他肯定已经抖起来了。 虽说身体上偶尔的小触碰已经不算异事。 但他永远都跟第一次般,提起来就颤抖。 “你没事吧?”仇元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并没有想明白前因后果,“那黄泉清气克你,你要死了?” 顾千秋本来慢慢走在前面等他们,听见这话就猛地回头,眼看着就要抬步回来。 郁阳泽不理仇元琛,朝着他师父走去。 此时,千里之外。 黄泉地界。 鬼长安内街道无人,比前段时间更加萧瑟而鬼气森森。 若是寻常人间的帝王,随便带着民众出征,继而搞得血流漂橹、民不聊生,肯定是要被推下王座的。 但凡脑子清醒的帝王,也不可能在如此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做出这种决定。 但是凌晨还是这么做了。 究其原因,其实是鬼修内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且就算这一战死伤了无数鬼修,只要凌晨本人还高悬在天碑无上榜,他就永远是鬼主。 除非,出现一个更高的排名。 所有鬼修都受重伤,若游魂一般飘荡。 “凌晨不见了。”有人嘶哑着嗓子说,“他根本没回黄泉。” 有人接茬:“磋磨也没回来。” “我看就是死了。那可是‘宝月盈琉璃’,会准许他活着回到鬼长安吗?” 他们聚在一起,意义不明地怪笑几声。 继而看向华丽诡谲的无垢楼。 三十三层的吊脚楼装饰繁杂、汇聚了整个人间不得见的盛景,据说藏着凌晨百年来收藏的所有宝物。 那楼火光荧荧,映在每一个鬼修的眼底。 凌晨不在,磋磨不在。 他们就像是夜色中看见火光的飞蛾,汇聚起来,朝着无垢楼走去。 而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一个鬼修脸朝下趴在那里。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肩颈上有暗淡的红光一闪一闪的,间或会出现一些繁杂至极的赤莲纹,但总是暗淡回去。 他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而在谁也看不见虚空中,有两个人影交杂在一起,你死我活地争斗。 鬼主颐轻描淡写中夹杂着一丝奇异,问道:“为什么还在挣扎?不痛苦么?” 永思闭目不答。 面对这千年老鬼的压迫,他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松懈,立刻就会溃不成军。 但是……他还有事要做。 他还有必须要拯救的人。 鬼主颐显然占了极大的上风,语气淡定而嘲讽:“哈,你知道我是谁,又为什么还敢用黄泉清气召唤我?与虎谋皮,就要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啊。吞噬我的力量?你还挺有胆子的。” 永思的牙关咬得死紧。 极度的痛苦充斥着他的五脏六腑,蔓延在他的每一根血管中,让人每一秒都会生出一种“死亡未必不是解脱”的想法。 鬼主颐欣赏着他的痛苦和挣扎。 但在这可怖的压迫之中,面对每一秒涌上来的煎熬,永思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念,硬生生撑着他的脊骨和神魂。 至少,他到现在还没有输。 没有能把易流带走。 易流还落在那些人手中。 他不能死。不能输。不能死。不能输。 鬼主颐的表情微微改变。 不为人知的煎熬折磨着他的心神—— 鱼影琼扇柄。 那个少年口中的“故友”。 他要找到那个人。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两个人都有世间最坚定的信念,他们针锋相对,永不退缩。 漫长的争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那角落里的鬼修忽然抽搐了一下。 没有人注意到这具“尸体”。 他慢条斯理地起身,动作自然地扯了破烂的衣服盖住自己肩颈上的暗淡红光,随即擦了擦脸,拍了拍灰,神情自若地走远了。 另一边。 顾千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叹息:“哎,可惜霜雪明没弄回来。” 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拿到了数枝雪和霜雪明,居然没有制霸修真界,而被人当成了个花瓶争来抢去的。 顾千秋愤愤:要是他的话,早把那群人全都挨着暴揍一顿,让他们跪在地上忏悔三年! 郁阳泽看着他,道:“我去……” 顾千秋一抬手,止住他的话头:“你去个屁,你知道人家什么来头吗?你知道琉璃现在锤你都不用开天命的吗?” 郁阳泽:“……” 郁阳泽倔强地不理他了。 仇元琛就在旁边笑:“啧,不过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当真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顾千秋难得没跟他对呛,沉吟了一下,说:“据我了解,世上能合理做到此事的,只有夺心宫。” 仇元琛道:“夺心宫神憎鬼厌的,已经几百年没出过老祖宗赏饭的了。你知道他们现在接什么生意么?” 顾千秋很有兴趣:“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坑蒙拐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