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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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拢, 织愉恍然一笑。梳妆打扮,待谢无镜回来,等他与自己商议亲事。 然,他回来后, 信是寄出去了,成亲的事却是一句都不提。 织愉等了半个月,他仿若从未和她说过那些话一样同她相处。 她思来想去,在一日清晨看话本时, 想明白了他为何如此: ——他说她不用急着回答,他会等。 可她不是已经回答了吗? 非要她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织愉气闷, 待午时谢无镜给她带她爱吃的包子回来。 她接过包子骂了他一句,“小道长, 你是傻子呀!” 骂完,她拿着包子进了屋。 谢无镜思索须臾,紧跟上她,“你愿意同我成亲?” 织愉嗔他一眼,“我信都寄出去了,还能截回来吗?” 谢无镜:“你若想,我可以去截。” 织愉想拿包子砸他,想了想,又觉得浪费包子。 狠狠咬一口绵软的白面,她道:“你真是个傻子!” 谢无镜又问:“你愿意同我成亲?” 织愉芙蓉面泛粉,轻轻点头:“嗯。” 谢无镜:“你真的愿意同我成亲?” 织愉无言以对,“愿意,真的,够了吗?” 够了。 他不傻,他只是要得她一句亲口的确定。 他不希望日后她会后悔,会难过,会彷徨无措。 谢无镜上前一步,身形压来,似要将她抱在怀里。 织愉僵在原地,睁圆了杏眼瞧他,瞳眸藏星。 但谢无镜终究没有唐突她。 他微微抬起的手,无声地放下,就好似他没有想抱她,只是走近了她。 他问:“你想何时成亲?” 织愉:“我想想……” 谢无镜应下,而后去吃饭。吃完歇了会儿,便练刀。 自从他说要与她成亲,他便不再诵经。诵经的时间,都用来练刀。 织愉站在门边瞧他。 她都说要与他成亲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既让她觉得无语,又让她好笑,觉得不愧是小道长。 她吃完了,回房午睡,一睡就要睡很久。 而这段时间,谢无镜一直在练刀,比往常练刀的时间久得多。好似一腔精力无处倾泄。 织愉睡醒,又在床上看了会儿话本,起床已是暮时。 她往屋外走,欲唤小道长,忽从雕花窗棂里瞧见他站在暮色中。 火红颜色洒落在他身上,仿若为他披上了一层喜纱。 他手中出鞘的刀刃似乎都变得不再冰冷。 他身形挺拔、显出少年独有的单薄,发束高冠,早已不做道士打扮。正望着残阳,胸膛微微起伏,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映着些许薄汗,好似才刚刚停下练刀。 他总是内敛稳重,老神在在,像个已经得道的老道。 可此刻瞧着他清逸且带一分稚嫩的面容,织愉恍然意识到,他不过比她大半岁。 她粉唇微启,默然须臾,唤他:“谢无镜。” 谢无镜回眸。 她发髻微松,眉眼带着刚睡醒的惺忪,若微雨后的桃花。 火红的暮色为她雪面染上一抹红,正站在雕花窗棂里瞧着他笑。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织愉却忽的想起《与道眠》中一首贺新婚的诗—— 走来窗下……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他也看过《与道眠》,他是否也会有所感触? 织愉袅袅走到院中,拿起手帕要给他擦汗,手抬起,又顿住,将帕子递到他面前。 谢无镜接过,指尖未与她相触,隔着软帕,却仿佛已触到她手的温度。 织愉望向天际红彤彤的云霞,似漫不经意道:“我想回大禹朝成亲。” 从小受到的教养,让她骨子里还是带了些传统。 或许与他成亲,她爹娘不能来观礼。但她还是想以大禹朝的规矩出嫁。 谢无镜应:“好。明日我们便回大禹。” “啊?这么快?” 织愉讶异地回头看他。 谢无镜:“你若不愿,也可再等等。” “我只是惊讶,没有不愿。” 织愉知道若不明说,他又要当她不确定她自己的心意了。 谢无镜:“赶在仲夏前回去,翻越沙漠时会舒服很多。不然便要等到入秋。但入秋后,大漠的夜会更冷。” 织愉“哦”了声,原来他考虑的是这个。 她道:“那便明日回大禹。来得及准备吗?” 谢无镜:“嗯。” 织愉又“哦”了声。 反正准备都是谢无镜来做。 翌日过了午时,谢无镜便找到了商队返程。 这商队中有一半,是先前商队中的人。 瞧见织愉与谢无镜,俱是见故友的欢喜。 晚上一群人围在篝火边吃饭闲聊。 有女人与织愉道:“萧公子还惦念着你,你与他不成,倒是可惜。” 织愉尴尬地笑笑。 谢无镜坐在织愉身旁道:“她要与我成亲了。” 女人讶然:“啊?你不是道士吗?” 先前正因他是道士,故而即便他说他与织愉不是兄妹,他们也没太敢往深了想,只以为织愉与他之间或许有别的关系。 总归,女子和道士,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