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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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指尖抚上唇瓣,她心跳砰砰跳得飞快,莹润眸底也泛起一丝迷惘。 他方才那样,是要吻她么? 这实在是太稀奇了。 夫妻近一载,他们交吻的次数屈指可数,印象中的那几次,都是敦伦时,她受不住了轻吟、或是娇颤颤喊他郎君,他便会俯身堵住她的唇。 她事后忖度,他或许不喜她发出那种轻浮的声音,又不好直说,才用这种方式让她噤声。 可那也不能怪她啊,她有在克制了,但有时身体反应就是无法受她控制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般自持克己。 但方才,他竟然主动靠近,想吻她? 沈玉娇朝尚且明亮的窗外看了眼,两道柳眉纳闷蹙起,这青天白日的,真是见了鬼了。 这日直到夜深,她都躺上床歇息了,裴瑕才从前院回来。 床帷两侧的鎏金莲瓣缠枝银盒燃着上好的安息香,缕缕青烟从盒盖镂空花纹里袅袅升起,帷帐都盈满令人放松的幽香。 沈玉娇面朝里侧躺着,听到床帐旁窸窸窣窣的动静,并未转身,直到男人躺上床,她才轻轻道:郎君忙完了? 嗯。裴瑕将那烟粉色幔帐缓缓放下: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还没睡。沈玉娇迟疑片刻,还是没忍住问:二殿下来寻你,所为何事? 就是今日殿上求赦免之事。 裴瑕躺下,见昏暗光线里她只留个背影给自己,薄唇轻抿。少倾,他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将人慢慢转过来。 沈玉娇感受到肩头那阵力道,到底还是顺着他,与他面对面躺着。 她庆幸这会儿帐子里黑漆漆一片,看不清彼此表情,也能掩盖些许尴尬,没话找话:二殿下怪你了? 不算责怪,只埋怨了两句。 裴瑕拥着她:我说过,二殿下是个仁厚之人。 那就好。沈玉娇暗暗松口气:不过以后,你做别的事,我可以不多过问。但与我有关的事,你做决定之前还是与我商量下,否则我这心里总是不安。 哪怕知道他是为她好,可一想到他可能为自己承担的后果,她总是忍不住愧疚。 他于沈家已有不少恩情,这辈子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还清,实在承受不了更多。 你这话见外了。裴瑕道:你是我妻,你家中亲人便也是我的亲人,亲朋好友互帮互助,天经地义。 沈玉娇垂了垂眼。 哪有那么多天经地义的事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这两年看过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便愈发觉得这世上没什么是应该的。 但无论怎样,裴瑕帮了她,她是感激的。 身子往他怀里靠了些,她轻轻将脸枕在他的胸膛:郎君。 裴瑕头颅微低:嗯? 没什么。沈玉娇道:就想唤你一声。 裴瑕微怔,感受到她无声的依赖,手轻拍着她的背:外面又在下雪了。 沈玉娇懒声:嗯。 裴瑕:明日去吃你说的那家羊rou锅子? 他竟记得呢? 沈玉娇微诧:可你不忙么?再过三个月就要下场了,自从淮南回来,你一直琐事缠身,都没能好好静心读书。 不差这么一日。 头顶低沉的嗓音似是挟着一丝浅笑:等明日吃过羊rou锅子,陪你看过雁塔雪景,再回来读书备考也不迟。 他都这样说了,沈玉娇自也不再扫兴,莞尔应道:那就听郎君的。 睡吧。裴瑕低了低头,下颌蹭过她光洁的额。 沈玉娇被他抱得暖烘烘的,渐渐也酝出几分睡意,不知不觉便在他怀中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 许是知晓明年裴瑕春闱若上了榜,父母兄嫂便有机会赦免归来,她梦到了一家团聚的场景。 她与母亲嫂子热泪盈眶地抱在一块儿,父兄与裴瑕谈笑风生。 忽的小侄女扯了扯她的衣袖,仰起小脸,奶声奶气问她:姑姑,那里有个人一直在看我们呢?你认识吗? 她顺着小侄女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团朦朦胧胧的白雾里,站着个怀抱孩子的红袍男人,他鼻青脸肿,一双直直看来的眼眸却明亮炽热,他扯出个苦笑:娇娇,你忘了我吗? 娇娇,别忘了我。 娇娇 玉娘。 沈玉娇恍然苏醒,对上一双沉静黑眸。 男人俊美的脸旁瞧不出任何情绪,只那双眼眸,宛若落雪的湖泊,幽远清寒。 他坐在榻边,两根长指替她拭着额上的冷汗,嗓音平缓:做噩梦了?